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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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林矜身旁已经没了人,她光着脚走到客厅,陈烬坐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林矜走了过去,她笑,“早。” 电话挂断,陈烬自然而然地将她拉下,坐在自己的腿上。 “早。” 清晨的海风格外咸湿,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女人坐在陈烬厚实的大腿上,眼眸垂向无际的海面,海浪翻滚过境,将沙砾冲刷一遍又一遍。 这样的画面,宁静而美好。 陈烬的手放在女人腰间,林矜的脚尖点在大理石地砖上,晃晃荡荡。 明明才见过几次,他们的相处却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次般熟悉。 陈烬想,他们上辈子是不是情人,所以才会如此熟练。 “怎么不穿鞋?” “不想穿。” “海边冷,去穿上。” 陈烬拍了拍她的屁股,林矜才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往楼上走去。 换上鞋,洗漱完,林矜抬眼看向镜中的女人,已经完全没了笑意,眸底冷硬。 鬓角的发丝还在滴水,林矜伸手随意擦了擦,走出了浴室。 / “陈烬,我要吃避孕药。” 林矜握着刀叉,说这句话时连头都没抬,平淡得犹如再寻常不过。 陈烬也没抬头,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却没说话。 诉求没有得到回应,林矜抬头,语调俏皮,“你也不想突然有个孩子吧?” 空气凝固一瞬。 瓷盘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是陈烬放下了刀叉。 “林矜,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话锋一转,让林矜怔然。 陈烬不想让自己吃避孕药? 手中的刀叉捏紧,她说,“我不知道。” “我今年三十,在你们种花人看来是不是早就该有孩子了?” “那你有孩子了吗?” “没有。”陈烬笑。 这般柔和的笑意落在林矜眼里,反而让她感到惊悚和不安。 陈烬。 如果不是预先看过他的资料,林矜绝对想不到,陈烬是十恶不赦的烂人。 他的外表儒雅,就连说话也是温柔的。 没人想得到,他在背后一手缔造了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毒品帝国,垄断了整个东南亚,乃至亚洲板块。 更讽刺的是,通过大批的白手套将毒资洗白,由此竟让他成为国内纳税大户的背后庄家, 如果陈烬真的要自己给他生孩子怎么办? 林矜不想,她一点也不想給陈烬生孩子。 林矜视线瞥开,不再看向陈烬,因为紧张而滚动喉咙,唾液湿润干燥的喉头。 可陈烬的瞳仁没有放过林矜,她的一举一动都毫不遗落得进了眼。 包括,林矜一开始的玩笑,而后的闪躲,再然后的不愿意。 莫名的,林矜的反应让陈烬心中一沉。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说不清道不明。 陈烬重新拿起刀叉,餐盘里的食物却没了让他进食的欲望。 “我不是种花人,近期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所以用完饭后,会有人把避孕药准备好,不用担心。” 陈烬还是那般温柔,与之前没有丝毫的差别。 他一直是这么一个人,喜怒不形于色。 孩子。 对陈烬而言,是太过遥不可及的事,他从未考虑。 可看着林矜,却让他突然想起,又突然放下。 太早了。 不是吗? 不论是林矜,还是他。 偶尔的悸动不会打破他的理性和冷漠,一切仍旧循规蹈矩,运行在既定的轨道内。 用完饭后,林矜如愿拿到了那盒避孕药,在陈烬的注视下,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