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交易
瓦伦丁和里诺终于来到了商场的监控室，但是他们却看到了一个出乎预料之外的结果；维多莉亚昏倒在地。 「所以我们现在要？」里诺问。其实里诺并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只不过在与瓦伦丁相处的这两天中，他逐渐的也习惯依靠瓦伦丁的计画。 「如果她真的有人格分裂，那我们应该要去赌一把。」瓦伦丁说：「除了最后攻击我们的那个疯子之外，我们至少确定了她还有两个人格是可以与我们对话的，一个是刚才那个米兰的朋友，另外一个就是最初我们在卖场遇到的那个。」 「所以我们要去叫醒她？但是叫醒她要干嘛？」里诺问。 「我们如果要把这里的事情带出去，至少要有一点证据吧？她肯定比我们清楚实验室里面的哪里有证据可以揭发实验室的存在。」瓦伦丁一边说一边离开了监控室。 瓦伦丁和里诺两个人来到维多莉亚的身旁时，维多莉亚依然是呈现昏迷的状态。有鑑于两个人都没有相关专业知识，无法判断维多莉亚昏倒的原因，于是两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先想办法把人叫醒。 尝试了一阵子，两个人终于顺利地唤醒了维多莉亚；但是维多莉亚眼中却充满着惊恐。 这下子瓦伦丁当然知道，这个人并不是维多莉亚。 「你……我们该怎么称呼你？」瓦伦丁问。 『维多莉亚』迟疑了一下子，这才缓缓开口说：「海莉。」 「那么，海莉，你知道维多莉亚吗？」瓦伦丁问。 海莉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并说：「我……，刚才在，罗杰医生的家里。」 瓦伦丁看着海莉挣扎又痛苦的神情，并没有催促她继续说。就算时间紧迫，现在催促海莉也未必有用。海莉认真地思索了一阵子之后，便说：「对……，维多莉亚想要告诉我什么。你们认识维多莉亚，对吧？」 瓦伦丁没有犹豫的点头。儘管所谓的认识，不过是认识了几分鐘而已。 「我一直到今天才想起来……维多莉亚，她试图告诉我情况，但其实我还是搞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罗杰医生家失火……，维多莉亚要我快点逃跑……，罗杰医生……，罗杰医生变得很奇怪。」海莉的表情都皱在了一起，但在这时候，她又突然惊呼：「赫克拖！赫克拖人呢？」 「你冷静点。」瓦伦丁抓着维多莉亚的双肩，看着维多莉亚的双眼。直到维多莉亚眼神中的疯狂减少了一些，瓦伦丁才继续说：「我们不认识赫克拖。告诉我们，你有没有办法唤醒维多莉亚？」 海莉迟疑的点点，说：「可能可以。维多莉亚说……，她说……我现在拥有最高的控制权，但我不清楚要怎么……，要怎么呼唤维多莉亚。」 瓦伦丁思考了几秒鐘，忍不住问：「我们现在需要维多莉亚。」 海莉摇摇头，说：「我必须去找赫克拖。」 但是瓦伦丁却马上制止海莉：「等等，我不清楚赫克拖是谁，但是你知道现在吉因镇的状况吗？现在那里可是一片火海。」 「那我……，那我更要去找赫克拖！」海莉说。 「不！」瓦伦丁对着海莉说：「你现在更要找维多莉亚出来！因为只有她不怕火啊！她比你更容易找到赫克拖！」 海莉迟疑了一下，似乎相信了瓦伦丁。但是她却买上带着疑问：「问题是，我不清楚该怎么叫醒维多莉亚。」 「在脑中想？」瓦伦丁说：「你想着要让她出来？」 海莉犹豫了几秒鐘，这才决定尝试。她点头说：「我试试看。」 里诺看着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的海莉，忍不住问：「这样真的有效果吗？」 「我们只能姑且试试看。」瓦伦丁说：「我怕的是刚才那个人醒来，或是实验室又继续派人来抓她。」 话才刚说完，里诺跟瓦伦丁马上惊觉到有人正从商场里面跑出来。 两个人回过头，也不管来的人是谁，马上进入警戒状态。 里诺高举右手，手上凝聚着一颗魔法光球，而瓦伦丁则将刚才从费尔南多身上搜出来的手枪举起来，对着前方。 最终缓缓走出来的人，是一个身穿实验袍的男子。 一看到他，瓦伦丁的记忆就被唤醒了。他曾经也在商场碰过这个人，也就是当时碰上海莉的人。 「你就是罗杰医生。」瓦伦丁说。 罗杰医生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并举起他的双手，说：「我现在可是手无寸铁。两位应该也不想要变成罪犯，过上逃亡的日子吧？如果你们愿意放下武器，我可以要求让你们进去零四一六实验室躲一躲。」 这时罗杰医生身后陆续出现了人，他们的手中都拿着武器。不过并非杀伤性武器，而是一些电击枪、警棍之类的武器。但毕竟人多势眾，这也等于是同时威胁加上利诱。 可惜，瓦伦丁跟里诺都不吃这一套。 对于里诺而言，本就对政府没有特定好感，对于秘密实验室更是反感；更何况，他的朋友布莱德到头来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 至于瓦伦丁，他更没有答应的理由。 「你都直接告诉我们零四一六实验室，怕是没打算让我们活下去了吧？」瓦伦丁笑着将枪口对准罗杰医生的额头，说：「我满想赌赌看，你的额头究竟怕不怕子弹。」 「你想要继续跟我在这里胡扯，我也没有意见，但是你可知道在小镇造成火灾的元凶，可能等一下就找来了？」罗杰医生说。 瓦伦丁冷笑一声。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瓦伦丁多少也猜到了猎火人的行动标准，他马上说：「这里没有火，猎火人要猎什么火？而且就算你们还没抓到他，他大概也受伤了吧？不然你们哪有馀力来这里抓人？」 「这你有所不知……」罗杰医生这次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身后的四个人突然烧了起来。罗杰医生一愣，但却没有眨一下眼。 四个人就这样在瓦伦丁和里诺的眼前悽惨的哀号着，并活生生地被烧成焦炭。 动手的，当然不是别人，正是两个人身后的维多莉亚。 「你终于还是醒了，维多莉亚。」罗杰医生露出一个笑容。 但维多莉亚的语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她说：「你们两个快走，从商场的仓库后门可以进去实验室；剩下的事情你们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你以为我会放他们过去？」罗杰医生笑着问：「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刚才本来应该也想要顺便把我给烧掉吧？可是却失败了。」 维多莉亚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瓦伦丁还是机灵地看出了维多莉亚些许闪烁的眼神。 「你的意念点火是很厉害，但其实限制比你想像的多很多喔！」罗杰医生笑了一笑，接着伸起了他的右手食指。他又笑着说：「记得吗？两年前我就是把你这样点昏的。」 这一刻，瓦伦丁已经知道罗杰医生那根本算不上祕密的秘密。 练气者（註）。 「不能直接烧，我也可以打。」维多莉亚说完，双手一甩，一股热浪就这样推向罗杰医生，但罗杰医生却迅速地闪避开来，并进一步地贴近了维多莉亚。 虽然里诺急忙地想要帮忙，但瓦伦丁却把他拉到了另外一边。瓦伦丁急忙地说：「这种战斗我们已经插不上手了，不说别的，你刚才有看到那个人的移动吗？反正我是什么也没看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准机会逃跑而已。」 ＊＊＊ 西奥多撤退回到零四一六实验室后，马上衝到了阿尔博士的办公室，但是总共有四个人在那里；分别是有些狼狈的雷亚姆、阿尔博士、一个穿着实验袍的男子，以及另外一个穿着普通、像是上班族人族男子。 看西奥多愣了一下，阿尔博士便主动的介绍那位穿着实验袍的男子。阿尔博士说：「他是罗杰医生，和我们实验室合作，也负责实验对象的心理监控。」 但是阿尔博士并没有介绍另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上班族的人族男子。 西奥多也不管那个人是谁，只是激动的瞪着雷亚姆，喊着说：「你把猎火人杀了？」 雷亚姆耸耸肩膀，回了一句：「看起来像是我把她杀了吗？反正她暂时不能动手。」 「那你还有脸回来？」西奥多大吼，并生气地斥责雷亚姆：「你还敢在这里混吃等死？弗朗西丝的损失你要付一半的责任！」 雷亚姆一句话也没回，只是一拳往西奥多的脸上揍了下去。西奥多整个人被打倒在地上，惊讶又愤怒地看着雷亚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你冷静点。我可不归你管，而且你的手下死掉关我甚么事情？」雷亚姆说了一句之后，马上回头问阿尔博士：「所以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们现在束手无策，就算金格回来也不一定打得赢，我们可不会冒险让金格出去尝试。」阿尔博士说。 「金格？你是说你们的成功实验品？其实他不用打得赢猎火人，只要稍微牵制住她就可以了，我已经抓准了她的战斗模式，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就可以直接狙杀她。」雷亚姆说。 西奥多却听出了雷亚姆话中隐含的意义。他愤怒的说：「你刚才把弗朗西丝当成了砲灰？」 「是你把她放在那个战场上的。而且她不是砲灰，我藉此找到了胜利的方法。」雷亚姆回答：「我们两个正面一起上，也肯定打不赢猎火人，不管她是谁，她都非常强大。」 「灭火队可能被灭了，这样的话我需要请求支援来解决猎火人。」西奥多说完，马上被雷亚姆反驳：「请求甚么资源？哼！我就是被政府叫来杀她的，除非她搞出更大的问题，否则他们也不会派更多的资源来。」 「问题是你自己杀得掉她吗？」罗杰医生突然开口问。 「我说了，要帮我製造一点空档。」雷亚姆说。 「问题是金格现在不在我们手上，维多莉亚醒来，刚才被她跑了。」罗杰医生摇摇头说。 「那个维多莉亚到底是谁？」雷亚姆不太高兴地问。 「就算，就算金格回来了，我也不会让他出去，他是我们零四一六实验室唯一重来的机会。」阿尔博士说。 「你还想着要重来？政府这次可是损失了一个小队以及一个成功实验品。」西奥多说。虽然西奥多并没有正式确认灭火第三小队覆灭的情报，但是经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覆，西奥多也知道多半是出事了。 一伙人就这样因为各自的看法与利益不同，而争论不休，一时之间难下定论。 最后，西奥多执意徵询上头增派人手，阿尔博士则打算动用实验室仅存的人力去找寻金格，至于雷亚姆则是另有打算。 ＊＊＊ 零四一六秘密实验室的某个通道。 趁着上方的战斗打成一团混乱，瓦伦丁成功地拉着里诺来到地下室，并顺利找到通往零四一六实验室的地下通道。 「你没事吧？」瓦伦丁问里诺。 里诺摇摇头，但脸色却异常苍白。里诺看了瓦伦丁一眼，接着忍不住问：「我才觉得奇怪，你看到人烧死，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瓦伦丁摇摇头，说：「我看过更惨忍的死法。我不清楚维多莉亚想要做甚么，但是她的眼神是赴死的眼神。」 「这你都看得出来？」里诺问。 「我觉得……她的情况实在有点古怪。」瓦伦丁说完这句话，突然惊觉有人站在一旁，他急忙举枪对着前方。 但是对方人影一闪，瓦伦丁才发现自己手中的枪竟然已经在对方的手上。 「你太激动了，我也是为你好，要是你开枪射杀了公路骑警，就真的是要对亚美国宣战了。」来的人正是雷亚姆。他随手把手枪拆解后，将各零件丢在地上，并继续对瓦伦丁说：「我是雷亚姆，如你所见，是个公路骑警。所以……，你们两个人是冒险者联盟的？」 里诺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承认，结果瓦伦丁却擅自点头，并说：「我猜你这样出现，应该是想要谈什么吧？」 「聪明人。所以我才喜欢聪明人。」雷亚姆笑着说：「其实我想要请你们帮的忙非常容易，对你们来说，也很好。」 「喔？你想要什么？」瓦伦丁问。 「我带你们去实验室的一个办公室，你们帮我打一通电话；然后我就会离开，你们带走什么资料，我都不知道。」雷亚姆说。 「打给谁？」瓦伦丁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里诺虽然神情紧张，但却没有阻止瓦伦丁和雷亚姆的对话。 「英雄。我想想，在安雅市，又可能可以对付猎火人的，应该就是火枪侠客？」雷亚姆说。 这一刻，无数的考量与思绪在瓦伦丁的脑海中闪过。 瓦伦丁首先的问题是，为什么要找英雄？想必是要人来帮忙对付猎火人。所以，雷亚姆在医院和猎火人的战斗中输了？可是再找来一个英雄的意义是什么？想要向政府强调自己束手无策是情由可原？或是令有意图？ 突然瓦伦丁灵光一闪，想起了雷亚姆和猎火人在医院交手时发生的事情：雷亚姆把猎火人放出来的火给「收了」起来。 「这里既然是军事单位，你应该有办法调派亚美国政府的高手吧？」瓦伦丁故意问。 「我虽然喜欢聪明人，但讨厌自作聪明的人。」雷亚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看着瓦伦丁：「你不用管我要做什么，反正我没有犯法，而你也可以揭开你想要揭露的真相，不是吗？」 瓦伦丁突然警觉到，雷亚姆似乎根本认识自己；至少，他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零四一六实验室。瓦伦丁斟酌了几秒鐘，最终才开口说：「成交。」 雷亚姆虽然有点讶异瓦伦丁突然同意自己的提议，但还是依照约定带着瓦伦丁、里诺两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中。 ＊＊＊ 一通电话打去安雅市的英雄协会分部，不过几分鐘，对方便承诺会立刻派遣火枪侠客前往附近的吉因镇。 掛掉电话后，瓦伦丁转头便对雷亚姆说：「我虽然不肯定你要做什么，但是别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否则？」雷亚姆问：「否则你要怎么样？你能怎么样？聪明如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之所以答应我的交易，不过是因为你没有拒绝的能力而已。」 瓦伦丁知道这是实话，但并不想承认。所以瓦伦丁只是静静的看着雷亚姆。 雷亚姆面对瓦伦丁的眼神，只是戏謔的笑了。他带着微笑，说：「年轻的冒险家们，希望你们在冒险的途中，看见这个世界更多的黑暗与骯脏。谢谢你的电话，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顺带一提，如果你想要知道这个实验室最大的黑暗，就先找到一个叫做『起源』的档案。每一个秘密实验室都会有这个影音档，里面会记录这个实验室的第一个计画。」 说完这句话，雷亚姆便留下了里诺与瓦伦丁，在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里。 「你有办法登入他们的电脑？」里诺好奇的问。 「理论上可以。」瓦伦丁说完，便拿着一个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随身碟，插进了电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