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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林南送到宿舍再返回住处,林谙坐在客厅沙发上缓气,夜深人静,偶尔有汽车鸣笛声传来,她仰脸望向头顶的琉璃灯。 一动不动发了一会儿呆,手摸到了个坚硬的东西,她拿到面前一看,是电视机的遥控器。 她基本不看电视,除了工作忙以外,本身也没多大兴趣,可印象中林南还挺喜欢,当初装修时顺便就把电视装了。 她摸索完按键的功能后按下电源键,在色彩绚烂的首页停留了片刻,才又拨弄遥控器找到林南刚才看的综艺。 镜头前的李成玦风度翩翩,跟他搭档的是一个人气上升期的小花,节目组也许是想借此机会炒cp增加热度,剪了不少他跟小花相处的镜头,往常看来或许没什么的相处情节,节目组给特写又加上旁白,平白就添了几分惹人遐想的暧昧。 优秀的外在加上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本该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性格却一反常态的平易近人,除了那张脸,其余跟普通男孩子没什么区别,这样的人无疑是很讨喜的,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的女生们砰然心跳,恨不得他眼睛里装着的人就是自己。 林谙侧躺在沙发上,神色淡淡。 真的变化挺多呢。 她不由想起一块吃饭的那天,从风雨塘离开后她打车回了趟公司,其实根本没什么紧急文件要处理,可她暂时也不想回家,就把后几天才需提交的报告先写了。 这几年一向如此,让自己沉溺于工作中无心它顾。 可今晚并不理想,许是饮酒的缘故,工作效率事倍功半,半小时后她垂丧地阖上电脑,突然就起了去四中走走的心思,而后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四中门口。 已经下了晚课,时不时有学生出入校门买宵夜,四中的校服样式十年如一日,她瞧着三五成群的几个男学生有一会儿,跟着他们走到了附近的小吃街,而后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就看到了李成玦。 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可林谙知道那个站在小吃摊前的人是他。 身形太明显了,穿的也还是刚才吃饭时的衣服,轻易就能捕捉她的视线,林谙无法忽视他的存在,却也不准备打招呼。 烧烤摊的烟火弥漫在她周围,垂在身侧提着包的五指紧了紧,脚尖踟蹰着换个方向欲原路返回,那个人却在这时候转过来,目光直直撞上了她的。 李成玦一手拎着几袋吃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时愣了一下,而后跟电话那头交待了两句后便挂断朝她走来。 林谙在原地站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已经来到她跟前,帽檐下的眼睛黑亮,望着她探究的意味明显,几秒后才出声,喊她:“林谙。” 林谙说不出话,亦无法动弹。 她没听错,连名带姓,生分吗? 他们本来就是该生分到无话可说的关系。 片刻没听到她应声,李成玦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不认识我?” 离得这样近,林谙微仰起脸看他,眨了眨眼,才回:“成玦。” 他应该是高兴的,他开心时眼珠子尤其亮,还拉下了口罩露出口鼻,问她:“来这边做什么?” 既不是她的母校,也没在这边住过,林谙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来这里,糊里糊涂就过来了,余光瞥到他提着的吃食,临时想到个理由,答道:“吃宵夜。” 谁知道,他听到这句话面露讥笑:“看来还是我招待不周,晚餐没让林主编吃尽兴。” 暗指自己让她食不下咽。 她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掌心出了汗,并不曾为他的暗讽乱了阵脚,表情甚至有点镇定过头的冷漠,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解释,转过身同时命令:“跟上来。” 她身子一顿,犹豫一瞬后迈步跟上,不疾不徐走在他身体一侧。 李成玦又戴上了口罩,问她:“吃什么?” 她微低着头,脑海里搜索着这条街有哪些吃的,答道:“芝麻汤圆吧。” 他垂眸余光瞥向她,后者中长的头发梳成低马尾整齐地绑在脑后,侧脸的表情寡淡。 李成玦转过头收回目光,下个路口时拐进了右边小巷。 她没反应过来,问:“不是直走吗?” 虽然疑惑,还是跟着他右转。 他的脸被挡住看不见表情,答她:“搬了。” 不冷不热,仔细听似乎有些不耐,告诉她:那家卖汤圆的店铺,搬了。 没两分钟,两人便走到新店前,这回没问她的意见,直接要了两份汤圆,一大碗一小碗,又叮嘱老板加一碟开胃小菜。 在门口点过餐,林谙跟着他走进店里在一张空桌边坐下,相对无言,尴尬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直到汤圆煮好了端上桌,大碗的放在他跟前,林谙先打破沉默,“吃这个没关系吗?” 模特这一行,放在第一位的就是身材管理。 店里没其他客人,李成玦摘下口罩和帽子放在一旁,边搅凉边答:“运动消耗掉就行。” 莫名其妙的,她视线就投向了放在桌上他原先拎着的食物,应了个哦收回目光,垂眸瞧着碗里的汤圆,勺子舀起其中一粒,吹凉,咬下半边,黑色的芝麻糊顿时缓缓淌出来。 一个分成两口吃,一连吃了三个,李成玦这才掀起眼皮看她,突然飞来一句:“你是不是想歪了?” 她似乎没听懂:“嗯?” 他嘴角上扬,戏谑讥讽交杂。 林谙立即否认:“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 林谙突然语塞。 难道要说,她没有把他说的“运动”曲解成另一种“运动”吗? 越描越黑。 林谙微恼,干脆不再辩解,举筷夹了块腌萝卜送入口中,清脆爽口,刚好能解汤圆的腻。 李成玦还欲追问,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暼了眼来电联系人,划向接听手机举到耳边。 这次离得近,林谙听清了些,是一个软糯清甜的女声,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后者瞥了眼腕表,懒洋洋答了句“有事,再等等”。 那头连名带姓喊他,似乎要发飙,他快一步先掐断通话。 放下手机后,他没解释什么,拿起汤匙继续舀了个汤圆。 林谙全程旁听默不作声,只吃汤圆的速度快了些。 如今的他们,各不相关,也没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