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既然不喜欢，又何惧她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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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晩这一路复杂的心绪都在看见奚玄良的那一刻纷纷散了。 奚玄良不知何时到的，在她院子里，背倚着檐柱抱胸而立，他侧颜冷峻，微垂眼眸，黑眸中情绪不明。 她踏入院中几步，抬眸时蓦然停了步伐。 偶有清风徐徐拂过，乱了她的发，迷了他的眼。 他早就知道她来了，只是在想着不久前的事，有点走神罢了。 他眯了眯眼将冷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林清晩现在看见他就好像有人在不断提醒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忽然间很害怕看见他，害怕他，也害怕他受伤的目光。 可显然并不会，奚玄良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流露出受伤的一面。 没有人生来就刀枪不入，她相信奚玄良亦是如此。 一直以来，她都在不断挑战他的底线，做了很多足以让他伤心的事，甚至包括今天的事。 多么狠毒的一个誓言，得多讨厌一个人才会这么毫不留情的起誓？ 那意思就是，除非阴阳两隔，否则他们绝无可能。 奚玄良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恨她？ 又或者他是怎样看待她这个人的？ 总之，怎么想，她都觉得不会太好。 要恨的话，很早之前就该恨了，那时候她和他表明心意后，转头就反悔说爱上了凌息尘，甚至一次次利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救一个敌人。 奚玄良还能容忍她到如今，倒也算不错了。 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会忍受这样的屈辱？ 被一个女人一次次玩弄于股掌间。 想来奚玄良也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多好的人，大概是不识好歹，水性杨花，以及做作又下贱？ 她只是短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下意识转身打算离去，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跑什么，难不成还怕我杀了你？” 他的嗓音低沉而冷漠，伴随着风一并而来。 大抵是风绊住了脚，令她生生僵在原地。 她不答反问：“那你呢，我这么对你，你是不是很想杀我？” 奚玄良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若凌迟，他沉思片刻，这短短片刻也让人觉得煎熬。 良久，他忽而开口道：“阿晚。” “若是让你喜欢上我，再也离不开我，我想，这种方式，应该更让你痛苦。” “喜欢不喜欢的人，被他日日欺压羞辱，你觉得如何？” 脊背上一点点爬满了寒意。 奚玄良再恨她也不会杀了她，只会换着法的羞辱折磨她。 因为他知道怎么折磨一个人才会让她崩溃让她绝望，让她无路可逃。 “你真是个疯子。” 她丢下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的大步走出院子。 看着她果断转身的背影，奚玄良竟扯唇无声的笑了笑，眼底的眸光瞬间消失，转而代替的是深邃漆黑。 他说了太多的话，大多都是说给她听的。 有时候说多了他自己都快信了，正如说她会喜欢上他。 但实际上，每当他怀疑的时候，她就会给他致命一击。 事实是，她从不喜欢他。 又何谈让这样的人爱上他呢？ 无非是说给她听罢了。 是啊，他的阿晚原来从未对他动过情。 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可怎么办，他早已深陷其中，如今只想拉着她一同沉溺于无尽深渊。 就在此时，由远及近响起鼓掌的声音。 啪——啪——啪—— 邬景的神情染着几分愉悦的浅笑，他缓步来到奚玄良身旁，开口打破沉默：“本以为是一对神仙眷侣，没想到竟是对苦命鸳鸯。” 奚玄良似是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不作回应。 “这么不听话的女人，杀了岂不更好？” “还是说你舍不得杀她？” “欲成大事者，又岂能有软肋，更何况一个女人……” “不如我替你杀了她？” 也不知道这几句是哪一句被奚玄良听了进去。 奚玄良冰冷的目光看向他。 “我不会帮你。” 闻言，邬景无所谓地笑了笑：“不帮我可以，只不过我会杀了她。” “杀你费劲，杀她自然不在话下。”他说到这儿又顿了顿，“灵道宗的人都如此对你，你就不想和我去魔域么？” “奚玄良，你体内有魔族气息，迟早有一日你会入魔，为了这些人这么坚持就不怕死吗？” 奚玄良听完这些话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危险地看着他：“昨晚我和凌宵的对话你也听见了？” “自然。”邬景又道，“不如你替我进伏魔阵拿到神器，我替你杀了凌宵和那个女人，你若不想杀她也行，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你的情敌。” 奚玄良：“不和你交易我一样会杀了他们。” “是吗？” “你杀了那个男人，她会恨你的吧？” 霎时间，声落风止，男人的眼底神色阴沉，含着几分讥诮。 “既然不喜欢，我又何惧她的恨。” 邬景一愣，随即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渐渐朗声笑开。 — 等林清晩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了人。 她独自坐在床上，想着入定练功，却始终无法凝神，最后索性作罢。 窗外早已落下帷幕，她进来时没点灯，屋子里漆黑昏暗，但修者眼力一向不错，借着浅淡的月色也能看清眼前的画面。 她无意识的用手摩挲着腰间的香囊，香囊是她离开院子后亲自御剑出去买的，所以回来晚了。 香囊里面的幽香让人闻了便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面被她多加了点东西。 几颗含有大量麝香的药丸，很普通的药，并非修者服用的丹药。 除了这几颗她还买了很多放进了储物袋。 之前那个储物袋在和亲的时候就被搜身拿走了，这个是刚买不久的。 想起不久前奚玄良的那番话，他不会放过她的，自然她也要做点措施。 总不能每次都喝避子汤，太过于引人注目，尤其是奚玄良。 想了好几种方法，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以绝后患。 她从里面取出一颗倒了杯茶咽了下去。 再回到床上时她一点点褪掉衣裳，让系统开始了第五次惩罚。 剧烈的痛一点点蔓延全身，痛彻心扉。 全身都在疼，像是被人敲碎了骨头一点点碾成粉末一样，痛到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额头渐渐布满了冷汗，她急促地喘着气。 整个房间内只有她的声音。 她痛得脑子阵阵晕眩，两只手死死攥着被褥，攥得发皱狼狈，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 这个过程总是让她恨不得痛得昏死过去，但强烈的剧痛不断刺激着她，让她只能清晰的感受这份痛。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当痛得神智不清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奚玄良的时候，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比起上次更难熬，像是承受着两种不一样的痛。 就在她实在撑不住真的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系统的惩罚终止了。 她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她眉心深蹙，气若游丝地喃喃问：“为什么……这次心口的地方好疼……” 系统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宿主喜欢反派的后果。】 她微垂眸：“是吗……” 所以这两天心口总是时不时隐隐作痛也是如此？ 室内只有床榻之上少女虚弱的呼吸声，她的衣裳褪得只余一条裤子和肚兜，肚兜掩盖住了少女春色，露出白皙的后背。 后背上带着浅浅的疤痕和细密的汗珠。 她累得不想动弹，惩罚过后就静静趴在床上休息，等着心口的疼意散去。 身上出了汗，所以她并未盖被子，也没有穿衣裳。 也不知过了许久，她闭上了眼迷迷糊糊进入了浅眠。 直到后背传来微凉的触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后背划动着，一点点抚摸着那交错的疤痕。 她羽睫微颤，缓缓睁眼，歪着脑袋侧眸往后看，却在黑暗中看见了熟悉的人。 顿时，她心下一惊，身子瑟缩了一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坐了起来往里面退。 说实话，她现在是有些防备他的，因为知道他来者不善。 她并未看他的眼睛，而是用被褥盖住自己的身子，看着自己的手，她轻声开口：“你想做什么？” “你怕我？”奚玄良不答反问。 她摇了摇头，抿着唇不语。 随即，男人倾身而来，大片阴影压着她，一只手用力掐起她的脸，迫使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眼睛。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气恼地看着他。 奚玄良欣赏着她这副被人欺负的模样，噙着一抹似笑非笑轻飘飘道：“问我做什么？” “你觉得我还能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