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丛play 李白抹布6p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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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雨后,初见晴端。 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香,大大小小的水洼照映着初阳的洒落,光透过云端,如金线一般细细地顺着叶隙铺洒下来……细碎的光穿过重重云缝,最后落在一把青翠的油纸伞上……伞下之人轻轻伸手探了探,随后微微抬头透过伞沿眯眼打量起眼前这一副明媚清新的光景来…… “大人,雨停了。”身旁的侍从微微欠身,随后轻轻收起了手中的伞。 衣着华贵的年轻人微微颔首,转身就走进了街道深处。 …… “大人最是喜欢弈棋,尔等且将这棋盘摆好,若是大人兴致上来了……”管事的话还未说完,跨进门内的青年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们将棋盘撤下。 “弈棋之道,在于棋逢对手,如今寻不到敌手……也无甚意思了。”他说。 的确,这位大人可是早就名满长安的国手,至今还未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管事的眼见他似乎是有些不悦,连忙道, “这是国师遣人不远万里从长安送来的……说是您最喜欢的棋盘呢,特地吩咐我们好生收着,您看?” “师父啊……”青年若有所思,随后话锋一转,“送去卧房吧。” “是。” …… 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哪怕他是位高权重的国师的徒弟,也不得不沉下心来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原以为棋盘之中的天地方为繁乱,但是直至入这世间,才恍然发觉,他所认识的天地,原比想象之中的渺小得多…… 已是入夜,虽不如晚秋寒凉,但似乎是起了雾,旁人早已睡下,他本也想就着书房的烛火和衣而眠,却忽感阵阵寒意,这才猛然发觉早已坐了大半夜,指尖传来的寒凉的触感,使得翻页的手指都有些僵持缓慢下来…… 他揉了揉额间,轻轻合上了书页,突然兴趣大发,提起一盏油灯便起身去了卧房…… 师父特地叫人送来的棋盘,他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见见了……虽然师父平日里总是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情,可是每每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身处在各种不知名的局中…… 看着漆黑的屋子,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居然没有落锁,门缝半掩着……原以为还会有人锁着,看来估计是看守的下人已经等不及他了,仆从们早已睡下,只剩下还没落锁的门和黑洞洞的屋子…… 油灯散发着盈盈的微光,将他的面庞照得有些不真切……踏入房内,他一盏一盏地将红烛点亮,昏黄的光亮充盈了整个房内,却还是让他感受不到不到一丝暖意…… 有些冷,他拢了拢外衣,随后将身后的房门合上……等到烛光摇曳亮起,他也一眼就见着了书案上的棋盘,本来还想感慨棋盘的似乎是旧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很快就被棋盘上的棋路排列给夺走了目光…… 凌厉、凶猛、诡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棋局的想法,兴奋和震惊死死地占据了他的大脑,此刻所有的一切都被他全然抛诸脑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副棋局,想要与之对弈的想法也骤然达到了顶峰……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不可能……因为今日在书房见到时,这盘棋还是被收起来的模样……除非是有高人指点,否则这样的棋路绝对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 思绪翻译,他连忙坐到桌边,轻轻挽起袖子就忙去抓那棋垄里的棋子……待他正襟危坐在棋盘之前,目光早已被死死钉在棋路之中…… 左手白子,右手黑子,他想要揣摩那人的下棋思路……却很快被自己将要施行的下法给否决了……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那人给他的感觉就像蒙着一层薄纱,尽管迷迷蒙蒙看不清真貌,但是藏在遮掩之下的是一种大开大合,颇有纵横天地之势的凌厉下法。 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凶猛的棋,如此让人捉摸不定又心痒难耐…… 对棋枯坐,一夜无眠。 手臂已然酸胀,却惊觉自己仍旧还未落下一子……举着棋子的手指已经发酸,直至棋子掉落在棋盘之上,碰撞棋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一伸手,不慎碰到了棋盘,登时一盘惊心动魄的布局被衣袖扫得杂乱无章……棋乱了。 都说下一步,看百步,甚至看千步。 推演半夜的他的脑中虽然已经有了无数的下法,却怎么也还原不来这最先的一步……棋盘上的棋子被他手中掉落的打乱不少,原本黑白分明错落有致的排布此刻又因为衣袖的扫荡而变得混乱不堪……他莫名有些烦闷,起身回望了一眼棋盘便理了理衣冠就要离去。 直到踏出房门,他才清醒不少,方才的感觉于他而言既是恍若隔世,又更像是历经了一场大梦……在他起身离开棋盘的时候,脚步还略有虚浮,只觉得后背阵阵冷汗惊起。 都说他年少成名,不过双十之年便名满长安……如今他也算是棋逢对手,师父早就对他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他虽是谦承,但也总是有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待他找来管事,却说国师只派人送棋,其他一概不知……哪怕是过路的下人都被他找来问了个遍,却仍旧一无所获。 仿佛这个棋局是凭空出现一般,没人知晓它的来历,也没人知道它的样式……就连他都快要以为这件事只是自己的错觉……一场荒诞不堪的梦境而已。 直至忽有一人疑惑道, “昨日小人似乎是见到那人了,分明就是大人您自己啊?只是穿的不是这一身……就连样貌看起来也年幼不少呢。” “本官昨日一直在书房待着,穿的更是如今这身,你可是真的亲眼所见?”他听的有些不耐烦了,随后便要遣散众人。 “小人亲眼所见,句句属实。”那人似乎是坚定了想法,认真道,“昨日在卧房见到大人下棋,小人还特地过去送了茶水,不过大人当时戴着帽子,头发也还是黑色的……” 他皱了皱眉,没有打断他,那人所描述的情况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那是原来的他……如今的他可早就不是当初那副模样了。 他当然不怀疑下人口中的真实性,毕竟哪怕是他风头最盛的那一年,也仅是少数人见过那时他的模样……所以当他绘声绘色地形容出他的模样时。 他的第一反应是,可能有人想要害他。 而且极有可能是之前见过的,或者说,这个下人也早已被买通…… “那你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小人不知。” “好,你且退下。” …… 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府上自然是不太平的,一时之间,他可能患了癔症的流言纷纷流传……毕竟除却那日棋盘的怪事,还有不少人言之凿凿说似乎是在各个地方见到过他,甚至都无一例外地还是最初那人描述的模样。 十七八岁,与他神似,且行踪飘忽不定。 他倒是有心终结这流言蜚语,但是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与他作对一般…… “究竟是谁呢?倒是想要见见了。”他轻轻放下手下的笔,轻叹一口气。 “师父,是你的安排吗?” …… 回到卧房,他已经有些疲累,连日的公文加上府上如今四起的流言,让他有些头昏脑涨……本想躺在床上,却见桌上之前被弄乱的棋盘已经又变换成为了另一种模样…… 与第一次见到的肃杀之气不同,这次的棋路柔和了不少,似乎是一种试探……不,更像是一种陷井,温和的表象下,是数不清的诱惑,等着他踏进去,然后蚕食、吞噬……被淹没在无尽的包围之中。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你究竟是敌是友呢?”他轻轻落下一子,却并没有陷入包围之内,反而势如破竹,隐隐有了要破局的意象。 “是敌,亦可以成为友。”回应他的,是一道清冷的略显生涩的少年嗓音。 他方才似乎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他不断沉思、落子、喃喃自语……而当他抬眼正视少年时,就对上那双同样沉静平淡的眸子。 “小星儿?”他略有迟钝地叫出了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的名字,却见眼前的少年仿若无人一般坐在他的对面,熟稔地掂起一颗棋子,飞快落子,随后这才回应般地直视起眼前之人来。 “那我该如何称呼阁下呢?大星儿?”少年正经的语气,似乎是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他突然就掩面大笑起来……越发觉得眼前不懂变通的少年,性子直得可爱。 也对,他早该明白了,能下出这般风格的……只有他,所以当相似、不,简直可以说是与他一模一样的棋路出现时,他的第一反应莫过于对他最为熟悉了解的师父了……只是没想到,竟是这种形式。 “看你下棋的手法,变了很多呢。”少年看不懂他笑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疑惑道,“我原以为未来的自己……至少不该是这幅模样。” 沉稳,死板……没有一点意思。 “人都是会变的,小星儿……你以后就会懂的,棋盘上的天地不过方寸之间,人……” “停,观棋不语真君子。” “可是我们是在下棋啊。”似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下棋的步子越发缓慢,像是在布置一个拙劣的陷阱…… “下就好好下。”少年的棋路凌厉起来,仿佛是真的动了怒意,几乎要将他的每一次苗头都狠狠遏制在棋盘之间……见他似乎认真起来,他也不再打趣,只是步子也越发紧密起来。 二人本就是同一个人,棋路其实也不尽相同,哪怕变换莫测,只是在二人的眼中立马就有了对策…… 酣畅淋漓,几乎要将棋盘下满……只是少年似乎仍是棋高一招,哪怕已经在他的攻势下输掉了半壁江山,但是仍靠着最后的殊死一搏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但是赢棋的他却仍旧高兴不起来…… “明明第二十六手,你可以赢的……只要你放弃那片棋子……” “可是,现在的我啊,宁愿输了,也不想要惨胜呢……”他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去了屏风后更衣。 少年不解,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为何还要有惨胜一说? “你呢,真是率真得可爱,小星儿,早些睡吧,不然将来长不高喽……”他只是轻轻地笑着,回避了他的所有问题。 “听不懂。”少年如实回答。 “听不懂就对了……这是我这个年纪才明白的道理呢。”他轻轻伸手解开了少年的外衣,为他脱下了斗篷,随后搁置在一旁的屏风之上,“好好沐浴一下,然后早点休息。” “装什么大人……明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少年似是被他的托词折磨得有些生气,随后自己褪下衣服就要跳进浴桶,“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别总以为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其实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什么?”他有些哑然,喉头一阵干涩。 “我说,早点沐浴。” “好。”随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失笑道,“你洗的,是我的水。” “真小气。”少年背对着他,似乎是十分不屑地轻啧了一声。 “……”他怎么觉得以前的自己好像没有师父说的那么乖巧呢,怪气人的还,这死孩子。 …… 躺在床上,他轻轻转头看向一旁的人,一模一样的脸,除了稍显青涩之外与他别无二致……很神奇的感觉。 少年安详地睡着,均匀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响起……睡着了还是格外安静的,唇红齿白正是模样最为俊俏的时候,就算穿着襦裙都能扮做闺中女子的模样,就是身材稍显干瘦些,想来是终日坐在棋盘前没有好好吃饭…… 不知道这幅模样,究竟是缘何入了他人的眼……明明看起来,只是寻常少年的模样,除了稍显俊俏,甚至还有些不懂变通的愚笨。 “师父……究竟是为什么……”他垂下眼帘,盯着少年的红唇,看着他的模样,轻轻凑上去用唇点了点……呼吸繁乱交缠,似乎是扰乱了少年的梦境,他的眼睑动了又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放开少年,看着他沉沉睡去,心底的疑惑没有消散半分……思绪万千,一夜无梦。 …… “大人,该起了。”一道陌生的嗓音将床上熟睡的人唤醒,少年揉了揉眼睛,随后就见一位中年男人为自己带来了衣服。 “我的衣服呢?”他问,“你们大人人呢?” “您就是大人啊?”那人似是有些疑惑,全然只当他睡懵了,“大人,您莫要以为染了头发小人就认不出来了……” 还不待他拒绝,厚重繁复的官服就紧密地套到身上来…… “大人最近都没好好用饭,果真是瘦了不少……”那人感慨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歇,“今日朝廷还有国师那边都有派人过来,大人您当好生应付……” “什么意思?”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就被那人架着去了前厅。 …… 原本还沉浸在被人戏耍的不满之中,但待他真正见到朝廷派来的使者之时,还是不免理了理衣冠……他本就是御前的棋诏,宫廷礼仪自是免不了的,此刻遇上了使者也难得地没有露怯。 “李大人果真是青年才俊,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呐……”使者是个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此刻脸上笑眯眯地让人看不出一点威胁,完全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不过他或多或少都对朝堂之事有所耳闻,口蜜腹剑之徒在鱼龙混杂的权力之都并不少见……若不是师父将他藏得极深,估计不少人也会指着他这条关系攀上国师。 不过三言两语,他很快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原来是时逢大旱,现在是找他借粮来了。 “虽然国师料事如神,天降甘霖。但是如今干旱已久,这场雨远远不够解决大人您的燃眉之急……” “但是,光凭大人您一人万万不能的,我们也会出一份力……不如大人还是尽早放粮?我等也愿为大人效这犬马之劳。” “所以说……大人,您怎么看?” 若说没有一点好处估计这厮断然不会这么殷勤,只是这赈灾救民之物都想要碰上一碰,实在是有些过于贪得无厌了……使者油腻伪善的嘴脸让他不免心底一阵恶心,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耐着性子让他回去等着,只说马上敷衍着告退了。 使者的话中有话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决定先见见国师那边派来的人……毕竟总得来说,师父毕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哪怕此刻的国师在他的面前还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可他还是选择想要听听他的意思。 国师派来的仅有一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袍,头戴斗笠,蒙面遮脸……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他确信,这是他之前的日子里甚至是在原本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遇到过的这么一号人物。 果然,师父总有后手,是他从未了解的……权势滔天的人,总是会留无数条道路为自己做打算。 那人见到他,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轻飘飘地留下一段复述地原话便翻墙离开了。 “国师大人就一句话,让您见机行事,最好不要忤逆他们,毕竟大人在都城想要长久立足……这些关系都是要处理好的。”其实这话说的很是直白,哪怕远在都城,他的师父看起来也是依旧放心不下他这率直得有些愚蠢的徒儿。 也对,国师大人不喜欢聪明人。 特别是有比他更聪明的人。 …… 不过半日,他就已经有些厌烦了这个身份。 如今原本的他已经抛下这个身份逃之夭夭了,果然入世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他就有些气急,明明一个个都心怀鬼胎,一个个都不怀好意……却非要在人前做出一副恶心的模样,哪怕是他的师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了,却还是应该在复杂纠缠的人际关系之中权衡利弊,选择一条最适合自己但是却不一定是最好的道路。 每天活在这样的身不由己之下,倒真不如抛下一切去躲个清净……很显然,他原本的自己就是被这样的事情给一点一点磨灭了少年心性的。 哪怕如今是跑了,他对那个人也提不起一丝恨意。反而是愈发激起了他的一腔浓烈的逆反心…… 好,既然所有人都在劝他妥协,所有人都在劝他低头……他就要这偏偏剑走偏锋,就是不想做这所有人。 尽管明明可以撂挑子不干,但是既然暂时成为了未来的自己,那么不喜欢的,还是不会喜欢。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不会妥协,但是既然是他,就绝不会低头认命。 于是他赶走了所有人,说要亲自赈灾。 于是他在半路被挟持,赈灾粮食尽数被抢。 于是他被山匪活捉,生死不明。 于是他因看管不力,就此革职。 …… “你果真通透得让人生厌呢……小星儿,我若是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听师父的话……”他笑着,看向沉默不语的少年,就见他一脸不悦,似是还在气头上。 没想到听闻他的话,少年不怒反笑,转而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你不会。” “不,我会。”他也认真起来,不过转而又轻轻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呢?” “所以这才是你能成为李大人,而我只能做一个棋侍诏的原因了。”少年恶劣地笑看着他,伸手轻触上了他的脸颊,“是吧,李大人。” “你啊……”他只是一声轻叹,二人相对无言,却又各自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少年棋侍诏打破了平静, “你下棋吗?” “求之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