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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去,是那个男孩,伸出双细白的小手,递给她一个完工的小蜻蜓。 嘉允见这孩子长得着实好看,质朴中又透着些生动灵气,她便半蹲下来,接过那个小蜻蜓。 “送我的?” 那孩子愣了愣,嘉允这才想起他听不见。 她找来手语老师,给他们做翻译。 她问那男孩,多大了。 那男孩抬抬手,比了个数字。 12。比她想象得要大不少,看他模样左不过九十岁。 嘉允又问他叫什么。 男孩那双黑曜的眸子明显黯淡下来,和手语老师比划了好一阵,老师看完后捂着嘴笑。 把嘉允拉到一旁,和她说,“这孩子说之前做了一只小青蛙,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那张彩纸里叠起来送给你了。” 嘉允怔了好半晌,这才想起来,和老师学了几个简单的手语安慰他。 谢谢,对不起,你好看。 这类没头没脑的话。 那男孩被她弄得臊红了脸,等嘉允离开了,偷偷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降温。 上午的课结束,嘉允回了宿舍,在桌上找到那只绿色的小青蛙,拆开,翻看两遍,都没有找到那个男孩的名字。 她忽地想起昨天夜里,计许在临睡前坐在书桌前很久都没起身。 嘉允想沿着彩纸的折痕把小青蛙叠回去,却发现怎么也复原不了。 就连霎时扬起的唇角也是如此,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数着桌上少了几张的彩纸道具,声音忽就低了下来:“幼稚……” 午时嘉建清的助理来了一次,敲门时嘉允正准备睡午觉,还以为是那个小聋子,没想到打开门见到了许久没露面的小童哥。 小童哥不知跑哪儿去晒黑了一圈,一见到嘉允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 “好久不见啊小允,给、”他递来两盒药,氯雷他定和一支涂抹类的过敏药,盯着嘉允脖子看了会儿,诧声道:“嘉总说你过敏了,还真是,那么严重呢。” 嘉允听见后状若无事地抓一下脖子,嗯一声。 “别抓呀。”小童哥扬声阻止她,“氯雷他定你之前过敏吃过的,一天一片,涂抹类的这个先薄涂一层适应两小时,没问题后一天三次。” “好的,谢谢你啊小童哥,今天还特意来给我送药。” 小童哥挠挠头,嘿嘿笑两声,“哪儿呢,嘉总多心疼你啊,昨天夜里十二点,给我打电话说你过敏了,要我今天把手里的活都停下来送药。不用上班,出来玩儿,多爽呐。” 嘉允倚在门框上笑,黛眉褐目掩映在午时的悠悠日光下,燿燿夺目。小童哥牵起嘴角笑一下,兀自说道:“嘉总他,真的很关心你。也是,他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疼你疼谁……” 他话没说完,就被嘉允截断:“小童哥。” “哎。咋了?” 嘉允抬起眼,瞳色在日光下透得像颗晶石般澈亮,她不说话,目光沉定着。一个恍惚,小童助理竟在这张脸上看见了嘉总的影子。 “我得休息啦。”那女孩敛起那几秒钟的肃穆,忽而笑开:“啰嗦死了,那老东西一月给你多少钱呐?这么替他卖命?” 那转瞬即逝的凛然依旧让小童助理在这盛暑天里打了个寒噤,脊背发毛,汗毛都不禁竖了起来。 ———— 今天十点前2200珠的加更,明晚十点前超过2350珠珠加更?(没有就等2500的时候加更了哦) 顾千禾 走了那喋喋不休的小童哥,嘉允准备午憩一会儿,脑袋混沌着刚要入梦,敲门声又猝然惊起。一个一个都要赶着在她憋闷的时候火上浇油。 所以当嘉允看见计许站在门前满脸木楞无辜地看向她时,心里的火气便蹿得更盛。 她摆出一副不愿好好说话的模样,计许低下眼,愣站几秒,主动抬起脚往她屋子里走。 “唉!”嘉允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把人往外推,“别进来。” 他神情一顿,面色僵硬下来,眉心拧着,望向嘉允。 计许明知道嘉允是这样的性子,昨日还娇娇缠着他亲热,今日很有可能就翻脸不认人。 可他还是觉得这样不由分说的变脸让人难过。 目光低迷,定定地落在嘉允手上,就这么沉默了半晌,他伸出手,偷偷牵住那细白的指尖。脑袋耷拉着,像只预感到要被主人抛弃的小崽猫。 嘉允往回抽手,又被他攥紧,有些无奈又有些隐隐压不住的火气:“你干嘛呀……能不能别这样……” 后面的话哽住,喉间攀带上滞涩的酸胀感。她也觉得难过起来,偏头看向别处,指尖却被他攥得很紧,怎么也挣不开。 少年的燥热拥裹着她,像是春风催融了冬日湖面的积冰,那么暖,又那么轻易让人沉溺,往人心尖儿、骨缝里吹。 他把一颗心捧在嘉允面前,以为这样,就会永远被留下。 有人往前踏了一步,不知是谁。 霎而嘉允落入他的怀抱中,燥热得像是烈日下的guntang峭壁,又似春风挟细雨般的温柔环拥。 他将她环握得那么紧,手臂抖颤着,少年人还未长全的嶙峋筋骨像是要将她生生按进自己身体里。 他的身体硌得她好痛。 真的好痛啊,快要呼吸不上来。 嘉允在心脏快要被掐碎的最后一秒想着, 如果时光可以停在这里,如果不用离开西渡桥,如果小聋子不是孤儿,如果世界可以等他们长大。 如果她曾经,不是一个那么坏的小孩。 那么这个故事,是不是就会拥有一个好结局。 有没有如果,没人知道。 这个拥抱被中断,是因为有人隔着一条长廊喊了计许的名字。 脚步声慢慢贴近,计许转身望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