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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光塑料杯里的黑米粥,把垃圾随手丢在一旁,那人刚想帮她把手绑回去,却见她一把攥住那男人的手腕,吓得那人突然往后一撤,摔坐在地上。 嘉允轻轻笑声,那人像是感觉丢了面儿,磕巴着嘟囔了一句:“别…别笑……” “好吧,我不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明天谁去拿赎金,谁留在这?” “我……我去拿。” 嘉允沉默下来,那人见她半天不说话,捡起地上的绳子,在她身后蹲下来。 潮湿浊乱的气息就扑绕在她裸露的颈侧。 那人绑绳的动作很生涩,双手颤得厉害。冰凉的指尖若无意蹭到嘉允的皮肤,那绳结就和打了蜡似的,怎么也系不紧。 “喂。”嘉允偏过头,突然开口:“让他去取钱,你留在这。” 身后的人顿了一下,骤然失了耐心,将她两只手腕狠狠攫在一起,粗绳随意绕两圈,松松系上。 他站起来就准备走。 身后传来那女孩的哀求:“让他去拿钱,你留在这里。” “不然,我会害怕。” - 2011年7月24日 晚 铁皮房外传来一阵汽车启动的声响,雨停了,夜晚寂静得阴森。 门外渐近的脚步声,缓慢的,沉重的,每踩一步,她浑身静止的血液就像被人用针抽走一些。 长长刺耳的一声:“吱——” 一阵阴风从门缝间袭进来,擦过嘉允的脖子。 随之,一个高大的阴影投进来,这让她的心骤然松懈下来。 男人走过来,手里领着盒饭。 先帮嘉允解开手绳。 饭是热的,打开时还冒着热气。 嘉允冲他笑一笑,“谢谢啊。” 沈初语不知退烧没有,半阖着眼,脸颊仍旧浮着一丝病态的惨白,脑袋虚虚靠在墙上。 “能帮我倒杯热水来么?我想喂她吃颗药。” 那男人听后就起身,没有一丝犹豫。 嘉允忽然叫住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转过头,昏黯的灯光下,只能看见他的干裂的嘴唇缓缓嗫嚅了几下。 他对嘉允说,他叫周青。 “谢谢你,周青。” 那男人低下头,感觉胸腔的血液骤然翻腾着滚烧到脸上。 他往外走了两步,好像没有听见,门外传来汽车轮胎碾着碎石泥坑,渐渐靠近的声音。 亦或是他听见,却没注意。 因为他的身后,有一个细瘦的身影,慢慢向他走近。 他们的影子重叠到一起,冷风从他耳畔刮过,昏黄老旧的灯泡,将他的脸照得发红发烫,还有他那双糙大的手,也由于末梢神经的骤然敏锐而微微抖颤起来。 他兴奋地,青涩地,想要迎接人生中的第一个拥抱。 而这个笨蛋劫匪倒下前,第一次看见那个女孩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 【这他妈的cao蛋剧情!】 今日依旧是0戏份的儿子:你是亲妈?! 往事 嘉允那时还不懂什么是怕。 当棒球杆挥中那人的后脑,看见浊稠深红的血液从周青的发林间缓缓淌落蔓延,她在陡然间,觉察到一阵陌生的惶惧浮上心头。 那么多血流到他那宽厚的脊背间,染在他身上那件干净的白衣上,像一道道被鲜血淬染的烙痕。 嘉允那时很想对周青说,很抱歉弄脏了你的新衣服。 他忽然从鲜血中抬起手来,轻轻握住了嘉允被绳结勒到满是血痕的细白踝骨,可那一瞬间,嘉允的心早已被惊惧后的失控占满,她再度举起棒球杆,重重地朝他背骨上砸去。 “啊——”门口传来一声如同渗血般凄厉的尖叫。 迎着那盏由于经久失修的灯泡,迎着头顶昏暗闪烁的光线,嘉允第一次将这个人的面孔看清楚。 是那样天真黑亮的一双眸子,又那样年轻稚嫩的一张脸。 随后嘉允被冲进来的顾浅死命抱住,棒球杆砸落到那一块灰濛濛地面上。 千禾冲进来的那一霎,嘉允忽然清醒过来,可是他并没有看见她,而是奔向沈初语的方向。 看着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到怎么也解不开绳索的那一刻,嘉允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骤然抽空,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浮起一抹笑意,竟比她哭的时候还要凄苦。 她好像是那一刻明白的,表哥有了爱的人,眼里心里就没有了她的位置。 那晚的月光笼罩着一层碎冰,被灼热的空气烘化成雨,迎面朝她浇下来。脚下淌了满地的血,映着窗外天,那一轮昏红的月亮,把她的罪行全都见证下来。 周青在医院躺了五个月,背骨骨折,头部做了四次手术。他醒来后对于绑架罪行供认不讳,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他当时才十七岁,在小叔的怂恿下,成了绑架案的同伙。 最后,主谋落网,他虽作为协同作案者但由于未成年且不曾对受害者实施伤害行为,减刑后只判了一年零三个月,同时也得到了一笔他父亲在试药项目中意外身亡的赔偿金。 打伤周青的事最后是顾千禾顶下来的,她们是在看球赛的路上出的事,他因此负疚很深,谁劝都不肯回头。 最后他和沈初语篡改了供词,嘉允不知他们到底和警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嘉建清走了多少关系帮他洗掉这项本就不属于他的罪名。 往事支离破碎,时断时续,很多记忆在她的脑海中都已经模糊消弭。只有那一晚,她躲在楼梯口,听见顾浅坐在客厅对嘉建清说:“我看见……我当时在窗外就看见了,她拿着球杆朝那男孩头上砸了过去。等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地上全部都是血。可她还是不放过地上那个人……她那个样子,让我想起……” “别说了。” “老公,我真得很害怕,你没有看见,她的眼神和那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我当时没有进去拦住她,她真的会下手杀了那男孩……” “她只是太害怕了,你不要想太多,没事的。” “可医生做过检查,她和初语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那两个绑匪根本没想过要伤害她们。可是她,她是真的朝着那男孩下了死手,我见过那种眼神,我知道的,她想要那人死。” “顾浅!别说了,你太敏感了。” 嘉允此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只是顾浅在亲眼见到她用棒球杆行凶之后,回去竟病了多日,性格也一天天的古怪起来。 嘉允反倒和没事人一样照常去读书交友,初三那年过得很放纵,常常逃学,被抓回去后,又厚着脸皮笑嘻嘻地向嘉建清求饶,求饶无果就和他翻脸吵架。 嘉允不知道他和顾浅离婚有没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她想,如果没有她,也许他们会过得更舒心点。 为什么要朝着那个男生下死手呢? 顾浅后来明里暗里有向她问过这个问题。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很平静,也许手里还在玩着游戏机,朝着顾浅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自己手上,然后她说:“因为那个人在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