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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10)符号

    

世界一(10)符号



    所以这个人,是个化妆师!所以他每次出现,才会是全然不同的形象!

    白莎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了,一下就想通了关键。

    她想起之前小护士说的,有个陌生的女人游荡在她们的病房外,不知道在找哪个病房;她想起有些连环杀手,由于某种病态心理,总喜欢返回案发现场,从观察受害者的痛苦而得到快感,获得精神上的愉悦与超脱。

    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手间却依旧以纸巾轻拭着脸上的水,一边悄悄通过洗手台的镜子观察身畔的女人。

    那人有双冰冷、眼围带着血丝的细长黑瞳,洗手的姿态不紧不慢;衣着是宽松的套头衫和长裙,不贴身,看不出来是不是藏了枪。

    她估摸着,自己对上这个看似高挑而瘦弱的女人,有多大的胜算——白莎最好的朋友曾经全美摔角的青年组冠军,以前每个周末都是要去练习的,所以她也陪着练了一段时间,不能算是生手。

    不行。罗切夫人和安妮小姑娘完全不知情,危险!

    安妮小姑娘在第一间隔间,离门口最近的地方;白莎在一排洗手台的最后一个位置上,右手边几步就是白瓷的墙面,洗手台之下挂着个轻型的红色干粉灭火器,而那人正好隔在白莎和门之间。

    等等……干粉灭火器?

    白莎的目光再度移回了右下角那个红矮胖的物什上,顿了顿。

    似是感觉到她的僵硬,身边的女人依旧慢悠悠地将手浸在哗哗的流水之中,一双两端尖窄的双目却缓缓地抬起,和她对视了一秒。

    这一眼,白莎心中警铃大作,而隔间的门刚好在此时开了,小姑娘和母亲走了出来。

    “jiejie,我们好了,你……”她脆生生的声音猛地停住了。小姑娘惊恐的视线直直停在那人的右手上,一动不动,僵硬地攥紧了自己母亲的手。

    她认出了那人。

    白莎猛地扭头看向那人,却发现,那人漆黑的瞳光直直地落在自己带来的那叠资料,“彼得·格奥尔基耶夫”的名字和黑白照片之上,停顿了许久。

    她随即收起尚是湿漉漉的双手,顺着孩子的目光,不慌不忙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背。

    “Oops.”那人在笑。

    “安妮,罗切夫人,跑!”白莎在这一瞬厉喝道,自己扑向干粉灭火器。

    下一霎那,女孩子的急步声、尖叫声中、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支贝瑞塔   70式手枪,右手后拉套筒。第一发子弹推进枪膛的脆声里,白莎滚落在地,电光石火的一瞬她抱着灭火器,猛地扯开叉梢和皮管。

    “彼得·格奥尔基耶夫!”

    她喊了那人的名字,引得他悠然回头,指间扣动了扳机,“嗯?”

    子弹在后座力和火光中呼啸而出,枪响在空荡荡的医院回响;白莎猛地按下握把,“嗤”一声漫天扫射而出的白粉,瞬间将整个世界变成了纷飞的雪色,喷了毫无防备的那人一头一脸。

    干粉灭火器,主要成分磷酸铵盐,在对人喷射时,瞬间释放大量压缩的二氧化碳和氮气会形成剧烈的外力冲击,引起大量的颗粒物被吸入肺部,导致窒息;射入眼睛,可以暂时性致盲。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白莎听见白雾正中的那人一边拼命咳嗽,一边诅咒的声音和胡乱的枪响。一发子弹精准地射向白莎之前的位置,射爆了洗手台下的水管,水箭四飙,她险险地矮身躲过,下一枚击中了她侧边的墙面白瓷砖,碎屑四溅、蛛网般的裂痕猛地蔓延开一墙。

    贝瑞塔   70手枪的弹匣可以容纳8枚子弹,她抱着头蹲缩成一团,一声声数着枪响的同时,悄悄一点点向门口移动,等待着逃跑的机会。

    四声、五声。

    还有三枚子弹。

    四处都在飙水,喷射的水雾遇上空气中的白粉,开始沉降化作股股白漆般的浆流;耳边一片的喧杂中,白莎并没有听见小姑娘的痛呼声,所以,她和罗切夫人应该没事?

    ——也不知这里的sao动和尖叫,拉斐尔探员能不能听到、会不会及时赶到?

    六声、七声,她离门口已经很近了。

    有一枚子弹尖啸着擦白莎的胳膊而过、击穿了她身后窗玻璃,飞溅的碎片擦伤了她的脸颊;头顶的电灯被一枪射中,玻璃罩轰然落地,一片哗啦啦的尖响,灯泡挣扎着闪了闪,便嗤地一声熄灭了。

    随之而来的黑暗中,枪响和动静突兀地停住了。周围一片寂静,她蓦然间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

    不好,他在听声响,分辨自己的位置!

    她猛地矮身从水池下起来,向门外狂奔而去。

    “婊子!”

    可一双大手猛地揪住了白莎的头发,她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就直接被拖着扯了过去。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她被钳制住、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的心一沉,她想到了爱丽丝轻松就赢了她的那次,曾说过的话,“你这小身手,碰到了行家根本不够看。”

    那人的假发歪挂着,眼镜也碎了,全身粘满了白粉,湿了糊成了一块块满脸上都是,很滑稽,活像个涂满花彩的小丑。可冰冷的枪管就抵在她额头,他狰狞的脸扭曲而怨毒,一双依旧流泪不止的双眼通红似是恶鬼。

    捞起袖子的右手腕上,那个古怪而神秘,如倒十字架之下的一双眼睛的刺青正对着她。他手间猛地收紧、她快不能呼吸;因缺氧开始渐渐昏黑的视线中,那双诡异的眼眸仿佛穿过幽深、窄仄的甬道,于另一端浓稠的血色与黑暗中睁开、直勾勾地看向她。

    “贱人!你知不知道,都怪那个狗娘养的作家的教唆,说这个国家有多好多好,芭贝尔才会受到蛊惑,硬要缠着我移民来这里!”

    “可是来了以后呢!她居然敢喜欢上了个其他该死的男人,还敢想带我女儿离开我!她该死!他们都该死!那个作家,所有英国人,还有你!!我要看着你们一个个痛苦地挣扎、死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耳边那人还在怒吼,愈去愈远的知觉中,白莎听见扣动扳机时机关的轻响。

    她想,真是见了鬼,怎么考个试都会这么倒霉,碰到个疯子。

    下次得带着爱丽丝一起,有她在,自己怎么都不会落得个现在这种,被个疯比掐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