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视线
早晨任唯还起得很早,穿衣服的时候,她从镜子里看到亓衍站在衣帽间前看着她,拉好裙摆,她走了过去,伸手勾住亓衍的脖颈,在他低头的时候再次亲了上去,“抱歉……昨天本来是准备和你一起的。” 亓衍搂着她的腰,回吻了她,才说道:“心还在我这里就可以。我可以等你下一次的约会。” 任唯眨眨眼,伸手给他扣上衬衫的纽扣,“下一次,我想我可以解决你在困扰的事了。” 亓衍听到这话,连呼吸都轻了一拍,好一会儿才说道:“这算是陛下的宠爱吗?” 任唯捏捏他的脸,“早就说过了,我不会偏心的。” 亓衍唇边的笑容弧度变得更深,他搂着任唯,稍微一转身,让她靠在了墙上,再次吻了下去,他的吻是难得的激烈,舔舐吸吮无一不在,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一般的用力,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不稳,才放过了她。亓衍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任唯被亲吻得红肿的唇,微笑着说道:“我等着你。” 任唯对于周末而言没什么概念,等她坐到原桀的车上,才反应过来今天应该不是周日,拿出手机看了下才发现是周二。她看着手机里的游戏APP,忽然想起来自己很长时间都没有上过游戏了,她太忙了,唯一能够空下来的时间都放在了和几个男人身上,玩游戏都快要变成奢侈的事了。任唯点下游戏的更新键,倒是想起来刚认识的时候和裴元征说过的话,那时候觉得麻烦的事,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已经被解决了,她不用去揣测其他人的想法,反而变成了被揣测的对象。 原桀开着车,瞥到任唯的动作,问了一句:“怎么了?” 任唯关上了游戏APP,在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无聊的,她按住APP的图标,选择了删除,才回道原桀:“我在想,改变这件事,一时半会儿的确看不出来好坏。”说完这句话,她转头看着原桀说道:“对了,下个月月末帮我看一下画吧,papa说帮我找了一个导师,需要我教一幅画去。” “你先好要画什么了吗?”原桀一心二用没有任何问题,“彭不会给你找普通的导师。” 任唯有些烦恼地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很多个题材,打算都画出来看看,所以才想要你帮我看看。” 原桀在红灯前停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最好的方式应该是选择一个主题,尽力去画。你最想要画的是什么?” 任唯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最纠结的问题。” “那么,有没有过想要完成但没有完成的画?”原桀再次发动了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这样的画作或许更好。” 这是任唯没有考虑到的一个方式,她沉默地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原桀侧脸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转回视线,车前的门禁已经打开,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不想告诉我吗?” “到时候,你可以猜一猜是我什么时候想要画的。”任唯在原桀停下车后,解开了安全带,“我想你也许可以看出来。” 原桀停下了车,侧过身亲了任唯一下,才说道:“我很期待。”他话音刚落,早在外面等待的原桀的助理打开了任唯的车门,任唯说了声谢谢,绕过车头,顺便欣赏了一番跑车非常纯正漂亮的红色。原桀关上车门,看到她的眼神,笑着说道:“我已经给你订了一台,知更鸟蛋蓝色的。下个周就能送到。” “我没考国际驾照。”任唯微微摇头,看到了同样站在旁边的于笙,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行程改变并没有告诉于笙。但是于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可能她很习惯这样的状态了。 “你的助理有。”原桀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往里走,“写生的话,自己开车去比较好,英国这里风景点还是很多的,不过记得要带着保镖。” 任唯察觉到了路过的员工的视线,眉头微微皱起,她并不是特别习惯这样的环境。不过有了原桀在身边,她在努力的适应,昨天亓衍那边的人明显更加克制,而这里的人,似乎是因为工作性质不同,目光大胆多了。 “在想什么?”原桀注意到她的动作,却转头对她说道:“画画的话,不观察真实的人是不同的,如果你觉得被看着会别扭,那就看回去。” 任唯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这是特别训练过的,握着原桀的手,抬头对着视线来的方向,回忆着令夷开会时的表情,一一看了回去。目光所到之处,一群时尚打扮的男男女女,他们在一楼的大厅中或站或坐,目光毫不掩饰的好奇,这样的场景对于任唯而言似乎只有在电视剧中看到过。 “今天有个电影要进行演员选拔。是一个亿万级别的大制作,你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眼熟的人。”原桀带着她穿过大堂,手放在她的脊背上,让她保持抬头挺胸的姿势,“等会儿你可以看一看试戏,你对于人物画得并不算好。” “好的,利白希尔老师。”任唯对于自己的弱点也很明白,这段时间以来,她的人物仅仅局限于他们四个人和一些练习用的模型,这个问题进了学校必然会成为她的短板。她抬眼看着原桀,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画里出现的问题?” 原桀带着她走近了一间有着舞台的房间,听到她这句话低下头看她,“你发现问题了?” 任唯坐在原桀指引的座位上,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感觉不对,但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 原桀摸了摸她的发尾,“应该不是技巧的问题?” 任唯接过了于笙递过来的素描本,微微摇头:“并不是,技术可以学,但是我感觉和我以前画的画不一样了。” 原桀看着她翻开了素描本,顺便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把任唯的每一幅画都一一看过。任唯从一开始画出来的每一幅画,他都有保存,放大之后还能清晰地看到笔触的特点。看着看着,原桀心中却逐渐泛起了不安,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画……给他的感觉像是某种东西出现了缺失。而这种缺失,在没有对比之前,他必不能完全肯定。原桀压下心中的思绪,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待她的画,那副以前想要完成但是没有完成的画。 任唯这时已经开始看向了舞台,在原桀沉思的时候,试戏已经开始了。舞台上的女人褐发黑眸,小麦色的肌肤下隐藏着线条分明的肌rou,让她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她演的戏却是一段文戏,大概是在人类和亲人之间二选一的挣扎场景,这段几乎都是独白,她在焦灼地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会儿看着工作台上的邮件,不停地自言自语想要为自己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 任唯不知不觉目光已经凝视到了舞台上的人上,表演也是一种艺术,她能够感觉到台上人的表演的张力,即使是无实物的演出,也能够让人完全体会到她想要表达的情绪。情绪……任唯在纸张上写下了两个字,她并没有去看自己的素描本,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即使之前还在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这下也已经完全停止了多余的动作,统一地看向舞台上的演员。 每个人的视线都凝聚在演员的身上,她却似乎像站立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无比流畅自然,这样的感觉比起用表演两个字评价,更像是她在表现真实的自我。任唯在纸上再次写下了真实两个字,在给演员鼓掌之后,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构思,她在下一个人进来前飞快地画了几笔草稿,想要描绘最后那个坚定的表情。 原桀看着她的草稿,左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抵着自己的下颌,“这么快就想要画了?” 任唯胡乱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而是专注在了自己的草稿上。原桀并不意外她这样的表现,招手让助理威廉过来,小声说道:“改一下试戏的顺序,让几个重点演员之间隔的时间再长点。” 威廉微微迟疑,临时改顺序对于那些演员安排好的日程肯定会有影响,不过原桀只是要求扩大一些间隔,并不是很难为人,他点头简短地应是,立刻出去安排。 下一个演员进来之后,任唯抬头看了两眼,发现并没有前一位好,她没有多在意,低下头迅速画着自己想要画的人物。原桀轻轻敲了一下桌子,看着台上的演员,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让她演下去。”他一发话,刚想让舞台上的人提前离场的评委也停住了话语,沉默地看着那个演员继续。 舞台上的演员惊喜地给原桀抛了个媚眼,继续自己并不算是优秀的演出。原桀微微一哂,让威廉再次走过来,确定任唯依旧在专心地画画,才语气平和地说道:“这家公司,以后不用让他们来了。演技不好无所谓,人太蠢了。泡杯茶来,我的画家会口渴的。”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于任唯的重视,刚才那么高调的走过候场区,看来有些人对于自我认识还是不够清楚,这样的人用了也麻烦太多。 威廉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在了原桀手边,稍稍看了一眼还在画画的任唯。她的表情沉静美好,微微抿着唇,漂亮得不比今天来的任何人差。这里每个人都在看她,但是她除了原桀和手中的画笔其他什么也不在意。他的老板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某种令人心惊的狂热和爱意,威廉收回目光,他的老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样的改变,或许并不算坏事—— 原桀是个可爱的人。唯唯比起以前已经成长了不少,因为有后盾了。 第九十六章宠爱 日子平静无波。令夷的庄园对于任唯而言,和岛上差不多。每天练习绘画让她的时间填得差不多了,加上健身和陪几个男人的时间,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距离交画稿的时间已经只有一个周了。 任唯烦躁地丢掉了画笔,向后一倒,瘫在了堆放了数个松软抱枕的地毯上。她面前立着画板上只有几个浅浅的铅笔印,旁边丢了一地作废的画纸。她画不出来,在被母亲折断所有的画笔之前,有一副只画了一半的画她并没有完成。明明那副画就在脑海里,但是她始终画不出来,那种缺失感越来越强,让她感觉自己似乎遗失了什么东西。 任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画,透过隔窗和彩绘玻璃落在身上的阳光有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她举起自己的手掌,摊开的时候,那种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无力感再度袭来。她简短的人生之中,遇到过很多很多的挫败,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无力,那些桎梏着她的过往明明已经远去,为什么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叩叩。”胡桃木的门被轻轻扣响,任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请进。” 于笙走了进来,看到任唯蔫蔫的样子,自觉自己没本事解决这个问题,开口问道:“今天需要去裴先生那里吗?” 任唯一个挺身坐了起来,随手抓着抱枕,心不在焉地说道:“他最近很忙吧?下个月是圣诞节,最近都是大宗货物的交货结尾了。” “裴先生说,今天的工作在你到达之前就可以结束。”于笙看了一眼自己的记事本,“晚餐想邀请你去吃新开业的火锅。” 熟悉的名词让任唯稍稍振奋了一下精神,她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其他安排吗?” 于笙快速翻了一下记事本,“另外几位先生很忙,具体原因并没有透露。” 任唯迟钝的大脑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他们告诉过她合作的进展,最近似乎到了初步合作的关键期,所以他们几个最近都处在“轮值”的状态,目前能够抽出时间的也只有裴元征了。衣帽间里已经准备好了全套外出的服装,纯白色的长裙和浅蓝色的腰带和丝巾,外套也是带着斗篷的白色长款大衣,并不是很厚,对于现在的天气而言刚刚好,还有同样白色系的短跟鞋和伞。任唯整理好自己的丝巾,颈上还是空空落落的,亓衍说的东西到现在还没看到。而更加重要的是,令夷最近似乎在躲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任唯带上戒指,叹了口气,令夷的态度太微妙了,放任不管并不是一个好方法,或许可以先去问一下裴元征的想法……车子早已准备好,任唯上车时才发现,又开始下雨了。在伦敦的一个多月,她似乎有些习惯了这样的天气。雨点落在车窗上,向外看去,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这里是和她以前完全不同的环境,她被保护得太好,却察觉不到太多的差别了。 “Boss的会议因为突发情况需要延后三十分钟,请您在这里稍等。”李特助微笑着再茶几上放下一杯茶,态度恭敬从容,无可挑剔。 任唯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李特助的态度,客气疏离。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李特助离开,目光移动到了那杯有些袅袅热气的茶上,西湖龙井,香气四溢。她看到了李特助的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装的,他在适应这种变化,而她也不过如此罢了。 茶水入喉,微微回甘。任唯放下茶杯,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下方的街道,她的脑海里难得的空茫茫,之前思考的时间太长,现在骤然放松,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了。画作也好,令夷也好,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她明明已经做好的决定,但是在实施的时候,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斯图亚特小姐,Boss现在在开会,请您预约之后过来……”安静的环境突然被门外隐隐约约的嘈杂打断,任唯瞥了一眼那扇似乎没有关紧的门,转身走到了沙发边。 “斯图亚特小姐,您不能这样直接进去!”声音逐渐变大了一些,任唯坐在了沙发上,再次端起了茶杯。 “斯图亚特小姐,不——!” “闭嘴。”略带傲慢的女声打断了由远及近的李特助的声音,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和高跟鞋“哒哒”的踩踏在门口地砖上的声音,任唯听到了那个女声继续说道:“让裴来见我,我自己会解释。” 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任唯身上,任唯在心中无奈,并不是很愿意面对现在的情况。 “我说为什么你今天这么着急,原来是裴的金丝雀在这里。”那道女声继续说道,强烈的气场在说话间已经移动到了沙发的前方。任唯垂着眼睛,并没打算搭理,却听到了她继续说道:“没想到裴会喜欢这种。” 这样的语句已经足够无礼,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任唯终于舍得放下她的茶杯,靠在沙发背上,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红唇褐发,有着一双绿色眼睛的女人。她双手抱胸,下巴抬起,表情算不上友好,甚至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脚上踩着细跟的高跟鞋,像是她的武器一样锋利。 任唯在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她的男人们的表情动作,微笑着说道:“如果你想要找元征,那么挑衅我是一种完全没必要的举动。” 斯图亚特小姐的中文发音可以说得上是标准,对于任唯亲昵的称呼嗤之以鼻,她的红唇边的笑容依旧带着几分讽刺,“迫不及待想要保卫自己的饲主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你的饲主有多么迷恋我?” 果然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本就心里烦躁的任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终于决定直言不讳,“斯图亚特小姐,我刚刚提醒过你,挑衅我是一种不必要的举动。而且,你现在这样直接闯入的举动似乎让你口中的‘迷恋’毫无说服力。如果你有事,可以在这里等待元征,而不是对我发泄不必要的怒气。” 任唯对视上了她的眼睛,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需要喝茶吗?” “你——!” “李特助,麻烦给斯图亚特小姐一杯茶。”任唯根本不想去搭理她,直接嘱咐后面进退维谷的李特助。 等到茶上来,这位斯图亚特小姐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端起无糖无奶的茶喝了一口,语气中虽然依旧带上了几分傲慢,但是比起刚才已经好太多了。她放下茶杯,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传闻中的金丝雀。” “你觉得,让元征拜倒在裙摆下的人会是一个金丝雀?”任唯不紧不慢地说道,感谢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和教导,她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的时候,逐渐能够自如的应对了。 “是他的宠爱给了你足够的信心。”斯图亚特小姐直接下了定论,“我听说你是一个画家。” 任唯微微挑眉,“我只是在学画画。” 斯图亚特小姐浮现起来自信的笑容,她的语气也平和了下来,“我的家族主营拍卖行,见过各种各样的画作。恕而我,并不认为一个被宠爱的人,会能够画出什么伟大的作品。所谓的宠爱,不过是金丝雀的鸟笼换成了森林而已。” 任唯正眼看着她,她可能是无意识的嘲讽,但是的确戳中了她心中的隐痛,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让她知道,任唯大脑飞快地转动,说道:“每个人都不过是世界的囚徒罢了,而我,至少还拥有一片自由的森林。而你看起来对于这片森林很是垂涎。” 斯图亚特再次被任唯堵了个无言,说到底,她不过是来这里请求裴元征的帮助,并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片寂静,任唯已经不想再喝茶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先走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急切且熟悉,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裴元征的声音:“让你久等了,亲爱的。” “裴!我有件事想要——”任唯还没有答应,就听到斯图亚特小姐率先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走上前两步。 “我们去吃火锅吧,有什么想要吃的吗?”裴元征却非常自然地无视了她,走到了任唯身边,蹲下身握着任唯的手,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专注。 任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却笑了出来,“我并没有生气,你不用这样的。斯图亚特小姐等你很久了,不先处理她的事吗?” “所有的事总要有先来后到,你先预约的不是吗?”裴元征亲了亲任唯的手指,“我们去吃饭吧,饿了吗?” “这种行为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残忍。”任唯握着他的手,顺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算是对我表忠心吗?” “我可不想因为这样的事进去冷宫。”裴元征挽着任唯的手,目不斜视地路过僵立的斯图亚特小姐小姐,“这种事本来就应该由我处理好,而不是让你有任何烦忧。” 任唯微微瞥了一眼斯图亚特小姐,却不知为何心里多了几分阴影,宠爱……吗?—— 我的结尾还没写好……怎么说好呢,提不起来结尾的劲。反复在修改,虽然rou眼可见下个周就完结了,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很好的写出来_(:з」∠)_ 第九十七章所谓 “是因为令夷的态度?”裴元征的衬衫挽成标准的三折,抬手给任唯夹了一块烫好的细嫩牛rou,“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自己调整。” 任唯的目光随着那块一看就是品质上乘的牛rou一起落到了自己的碗里,她唇边的笑意有几分苦涩:“……他其实不用跟我说谎的,如果真的介意,何必之前非要告诉我不介意呢?” 裴元征放下了筷子,手肘放在了桌面上,用手背撑着自己的下颌看着任唯的表情,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人是在不断变化的。对于他而言,留下你是一个优先的选择,所以他会说谎。但是当你真的留下了之后,他的态度自然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是正常的,你不用多担心,他能够自己调整好。” 任唯始终没有拿起筷子,两人之间只有火锅咕嘟咕嘟、不断沸腾的气泡破裂的声音,袅袅上升的雾气让裴元征看不清任唯的脸,似乎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她想要退却的想法。半响后,任唯提起筷子夹起那块已经只有余温的rou放到了嘴里,裴元征听到了她声音,“裴,你会不甘心吗?” 裴元征的心跳一瞬间变得缓慢,他沉默地看着那锅已经不再诱人的汤,却再次烫下任唯的喜欢的菜,他扇了扇热气,说道:“我们当然都不甘心。” “那么——”任唯抬眼着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因为,只能如此。”裴元征放下筷子,走到了任唯身边,“从一开始,令夷选择让我们介入就是错误的,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好不令人意外。而我们,只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乖宝,你应该知道,所谓的人生,是不可能十全十美的,对于我们也是这样。你不可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满意,而这不是你造成的结果,不必因此自责。” 任唯侧着脸,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这是你们唯一的挫败吗?” “对。”裴元征含笑着凑上了亲了一下她的唇角,“这样的挫败我们甘之如饴。” 任唯微微叹气,“那位斯图亚特小姐,以前是个很不错的人吧?” “是的。”裴元征知道她并没有吃醋,于是说道:“我和她交往,大部分的原因是觉得她的确很能干。但是现在来看,这样的能干也只是因为背景带来的底气而已。她和你,是不一样的。” “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吧……”任唯脑海中,有些画面在逐渐清晰,“或许……我的确应该感谢那些过去。” “你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不单是令夷的事。”裴元征微微挑起眉,注意到了她的细微改变,“最近因为画画在烦恼?” 任唯摇了摇头,“这是觉得,不甘心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还有,裴,一直想要问你,你想要孩子吗?” 裴元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不喜欢小孩。如果你是说继承人问题,过几年我会让人物色人选,只要从小开始培养,忠诚就不是问题。当然,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提供jingzi,我的健康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任唯再次摇头,“我可能会再过五六年再考虑这个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想法。现在对于我而言,重要的应该是,先让自己有一个能够养活自己的职业。” 裴元征点头笑道:“这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伸手握住了任唯的手,“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我们会一起解决的。” “有些事,我会自己去解决。”任唯亲了亲裴元征,“我想要和令夷单独谈一谈。” 裴元征微微蹙起眉,摇头道:“你不能单独和令夷待在一起。亓告诉我,令夷的病情没有任何缓解。” “……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跟他说。”任唯却坚持道,“我想要和他一起解决问题。” 裴元征的手指放在了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桌面,最终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会和他们一起商量的。” “元征——”任唯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她深灰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裴元征的面容,“谢谢你。” 裴元征也忍不住随着她一起笑了起来,“我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乖宝。” 任唯伸手抱住了他,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脸侧,温柔地说道:“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你,元征。” 裴元征抱着她,脸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什么时候会说这样讨人欢心的甜言蜜语了?” “这是我一直想跟你说的话。”任唯看着窗子上自己的倒影,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内心的嘈杂,如果没有那些事……或许,这个喜欢能够真的变成爱也说不定,只是这些,就不用告诉他了,只不过是徒增烦忧而已。裴元征明明是个敏锐的商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事上迟钝得不行,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而她……也只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云雨将歇,裴元征看着已经睡过去的任唯,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大,他低下头亲了一下任唯的脸,按下关灯的按钮,轻轻地半搂着任唯,也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看到黑暗中她轻轻颤抖的眼睫。 身后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任唯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被窝和人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贪恋,她静静地躺着数着自己的心跳,好一会儿,才轻柔地移开裴元征的手臂,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地暖和地毯阻隔了深秋的寒意,同时也让任唯的脚步变得无声无息,没有惊动最近累得没办法好好睡觉的裴元征。卧室的大门也被轻轻关上,任唯走过也带着暖意的会客厅,顺着台阶拾阶而上,暖意渐渐退去,寒冷的感觉一点点侵蚀着身体的知觉。任唯的眼神在一步步的动作中,逐渐变得坚定,比起那样令她沉迷的温暖,这样的寒冷……或许才是她更加适应的环境。 三层的阳光花房,里面还开着各种各样反季节的花卉,衬托出了一份热闹的暖意。任唯拉紧了身上的披肩,脚下的步伐并没有被这份热闹所劝阻,而是穿越过花丛,握着被温室的温度熏热的门把手。稍微推开门的时候,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任唯被激得打了一个哆嗦,门把手上的挂饰也被风吹得“叮当”的响了一声。她垂下眼眸,看着那个和铃铛挂在一起的白兔徽章,只要稍微偏一偏头,她就能看到花房里盛放的玫瑰,甜蜜的香气和绽放的繁荣是构架一个梦境的元素。 任唯最终推开了温室的门,冷风瞬间袭来,寒意让她的呼吸都染上了白色。这个庄园附近的土地都是令夷的私人财产,遥远的天边隐隐约约橙黄色光芒暗示着都市的繁华,而这里,在这个时间段,安静得似乎大声呼吸都会有回音。任唯拢了拢自己的披肩,按下花房外的灯光,壁灯的光并不能算是明亮,只有微微的光芒彰显着它的存在。这样的光能够照亮的地方很小,稍微远离两步就能离开光芒的范围,彻底融入黑暗之中。 任唯的动作算不上是轻柔地拉过自己的画架,直接拿下了画板,画笔和颜料都丢到了地上,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她握着炭笔,仰头看着天空,本来应该像是颜料抖在黑色背景中的星星点点在没有光污染的环境下,凝聚成了一条闪亮夺人眼球的银河。银河划过夜空,让周围的月光甚至都有些暗淡,不去仔细寻找甚至会下意识忽略它的存在。 黑暗、寒冷、微光还有头顶上以光年为单位的遥远的银河。这才是她熟悉的环境。 手指快要被冻僵的冷意,没有座位只能坐在地板上,寒意从身下侵蚀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大脑……大脑却无比的清醒。任唯背靠在壁灯下的墙壁上,刻意营造的环境,让她脑海中那副画面终于渐渐清晰。 外公去世的时候,是一个无比寒冷的夜晚。那时的外公已经昏迷了,母亲其实并不在意外公的死活,但是她很在意她的面子,所以全家人都守在了外公的病房前。只有她,独自爬上了医院的天台,她那时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危机感近在眼前,她清楚的知道,她唯一的庇护所也没有了。 那副画,是她最后想要完成的一幅画。她甚至已经完成了一半,最后被母亲彻底毁掉,从那以后,她只有躲躲藏藏的练习,再也没有完成过一副属于自己的画作。 宠爱……任唯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汇,下一秒,落下的笔触却无比锐利。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从过去,到现在,她一直知道。曾经的她,会为了自由而选择设下利用所有人的局,包括她自己。 那么现在,她也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支付必须要支付的代价。 她不会再后悔。 寒意渐重,风声像是呜咽一般划过耳边,夜幕中的星子安静地闪烁着自己的光芒,看不出任何黎明将来的迹象。任唯的手指已经被开始发红,她抿着唇,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的专注和坚定,在一笔一划中想要烟火一般盛放,想要燃烧出自己最美丽的光彩。 唇边呵出的气变成了白雾,却更加显得寒冷。夜幕中的银河其实算不上是最闪耀的时刻,再这样的夜晚难免有些清冷和寂寞,而天明却依旧遥遥无期。 冬天已经到了—— 注意防寒保暖。 平安夜快乐~ 第九十八章咳嗽 亓衍接过佣人递上的蛋羹,看着任唯眼巴巴的眼神和退烧后依旧显得绯红的脸颊,叹气道:“画画就那么重要吗?你差点把我们吓坏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裴那么失控的样子。” 任唯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小声嘟囔道:“……我又不知道我又会踩空楼梯。明明以前都没有这样过……”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亓衍试了下温度,舀了一勺喂到任唯嘴边,“发烧发到38度7,还想着先保护自己的画,你小心彭回来打你的屁股。” 任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蛋羹到嘴里没有什么味道,她嚼了几下就想吞下去,却没想到自己突然喉咙一阵痒意,咳嗽完全无法止住的同时,那口蛋羹也被吐到了亓衍反应极快的手心上,亓衍皱着眉用另一只手轻拍任唯的后背,把蛋羹丢到了桌上,示意旁边的佣人拿纸巾过来。 处理好那口蛋羹,任唯的咳嗽也止住了。她的眼角还有些因为咳嗽的泪珠,被亓衍用纸巾擦去,亓衍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物,看了几眼就找到了准备好的止咳药水。他擦干净自己手,用干净的茶匙倒出一些,再次喂到任唯的口里。凉凉的感觉很好的抚平了任唯胸腔里的燥热,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有无法避免沙哑,“你是特地来陪我的吗?” 亓衍看着她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痛苦,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是周一了,这个周本来就是我轮班。不过,其他人也在赶来的路上。” 任唯下意识拉起被单,小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任性的。” 亓衍挥手让佣人再去准备其他的食物,摸了摸任唯的脸,觉得温度没有再上升,才说道:“任性并不是大问题,但是你应该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我这个时候挺羡慕其他人的任性方式。” 任唯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她之前吃了退烧了睡了挺长时间,现在觉得自己十分精神,就是喉咙有些痒……她想了想,从被子里探出自己的手,握着亓衍放在床边的手指:“你要给我的勾玉呢?” 亓衍挑起眉尾,目光却柔和了下去,他反手握着任唯的手,“现在就想要了吗?” “……总要给我的。”任唯轻轻咳了一声,“我想要和令夷谈一谈。”她注视着亓衍的表情,继续说道:“单独。” 亓衍沉默了一会儿,“你应该知道,令夷的病没有任何改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不需要这样去做。” 任唯轻叹道:“其实,我一直在危险边缘徘徊不是吗?亓衍,我一直没有问过你,那位医生,最后怎么样了?” 亓衍抚摸着她还在绯红的脸颊,眼神一瞬间有些黯淡:“你可以不用那么敏锐的。” “我本来不打算问你,但是,我觉得我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任唯微微掀起了被子,“我想要你抱抱我。” 亓衍不可能拒绝她,只能上床坐到了她身边,拥抱着像是个小火炉一样的任唯,语气非常的平淡:“被我杀了。” “是你——还是你们?”任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节奏,“是令夷去救了你,杀了那个医生吗?” “医生是我杀的。”亓衍的手臂微微收紧,语气都带上了几分飘忽,“但是,令夷帮我处理了后续。” “所以你就给他卖命了?”任唯在他怀中微微仰起头,“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朋友。” 亓衍轻轻拍着任唯的脊背,拉起被子裹着她,慢慢地说道:“令夷不一样,令夷并不需要朋友。” 任唯并不奇怪这样的话语,从一开始到现在,是她先入为主所以对于令夷太过于放心了,直到后来,她才慢慢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安静地回抱着亓衍,忍不住又小小地咳嗽了一声,才说道:“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爱上我。” “中文里叫冥冥之中天注定如此。”亓衍感觉到她的头发缠绕在指间,像是某种不舍的挽留,“爱情是没有任何道理的,它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们遇到了你。” 任唯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偶尔一两声咳嗽提醒着亓衍她的清醒。 夜晚已经到来,任唯的味觉已经好了不少,吃下晚餐之后,亓衍坐在床边拿出了一个雕花的木盒子。任唯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盒子被亓衍打开,里面是一对莹白如玉的勾玉,被编制的细细红绳系着,散发着古典而悠远的气质。亓衍拿起其中一个,任唯已经非常自觉地蹭到了他的面前,伸长了脖颈,让亓衍的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玉石落在胸口,坚硬却温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任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才拿起另一个勾玉,看着亓衍那双已经不再让她觉得可怕的异色眼眸,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麻烦你了。”亓衍也微微低下头。任唯直起身体,像是拥抱一样给他戴上和她一模一样的勾玉,她的手并没有放下,而是顺势抱着亓衍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似乎一直带着笑意的唇。松针和雪水的清冷味道被室内暧昧甜美的气息融化,任唯主动伸出舌头发出邀请,她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她想要的东西,她会自己去要求。 亲吻一刻不停,呼吸交缠之间,肢体也逐渐交缠,两人之间的温度逐渐上升。亓衍似乎还在担心任唯的身体,并没有非常用力,但是任唯却像是一个任性讨糖吃的小孩子,不停地向着亓衍索取,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时,亓衍已经被任唯压在了身下。 任唯坐在亓衍的腰间,手指微微犹豫一会儿,还是直接解开了亓衍衬衫的衣扣,亓衍却握住了她的手指,微微摇了摇头,“你还在咳嗽,不要折腾了。” 任唯不满地微微撅起嘴巴,故意说道:“你怕被我传染吗?” 亓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任唯已经伸手扯开了他的衬衫,露出他肌rou线条并不算夸张但是非常优美的身体,她的手指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向下,在他的腹部来回抚摸,感觉到了他肌rou一瞬间的绷紧。任唯干脆两只手都放上去,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已经好了,你真的不想做吗?”她握着亓衍没有任何反抗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屁股下方,稍稍抬起身体,抽出自己的裙摆,坐在了他的手上,“可是我很想做。” 亓衍的手指动了动,摸到了沁着水汽的柔软花瓣,他的下巴肌rou一瞬间抽紧,但是很快,他抽回自己的手掌,拉下任唯的裙摆,甚至还拉起了被子裹住任唯。他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帮你舔吧。” 任唯眼睛微微瞪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亓衍反身放在了床上,他的双臂撑在她的腿侧,附身就想往下,任唯连忙拉住了他,冷静了一下,才嗔怪道:“刚认识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好说话?” “人都是会变的。”亓衍轻笑一声,分开了任唯合起的双腿,“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和以前一样。” 亓衍垂下眼眸,异色的双眸中尽是如日光下泉水一般的温柔,“不是想要吗?我可以帮你。” “等——等一下……”任唯阻拦不及,就见亓衍整个人已经退到了被子里,被被子遮盖住的腿间,先是他的呼吸,然后湿热柔韧的舌尖分开了两片羞答答地遮掩的花瓣,坚定有力地舔上那颗敏感得要命的珍珠。 “砰——”任唯后腰一阵酥软,再也无法自己,软绵绵地倒在了床上,她的手指抓紧了被子,倒不是想要拒绝,而是想要控制自己不伸手去让他再用力一点。 亓衍很有耐心,一点点满足了她的“想要”。任唯的双颊更加绯红,她的眼中都蒙上了水汽,咳嗽声终于在断断续续的呻吟中被打断。等到亓衍把她送上顶峰,她瘫软了床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头顶上的纱幔,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看起来,你似乎已经没事了。”裴元征平稳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暧昧的调笑。 任唯一愣,咳嗽又被吓了出来,这次可不是轻轻地咳嗽,而是非常剧烈的咳嗽。裴元征一个健步上前,扶着任唯坐起身,也不搭理从被子下出来的亓衍和那些yin糜的气息,拿着床边的小桌子上的杯子给任唯喝了一口水,才拧着眉问擦着自己嘴角的水渍的亓衍:“不是说已经退烧了吗?” “环境改变她需要适应,咳嗽只是一个表现形式。”亓衍垂眸看着任唯,吩咐道:“你手边有止咳药,喂她一小勺就好。” 任唯的腿还在有些软,被裴元征喂了药才感觉舒服了一点。裴元征放下勺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话语里倒是带了气恼:“生病了还不好好养病?” 任唯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伸手抓着他的衣袖左右晃了晃,“对不起嘛……” 裴元征到底心软,半搂着求饶的任唯,“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就心满意足了。”他眼尖看到了任唯脖颈处露出来的红线,抬眼看了亓衍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 亓衍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问了句:“怎么就你回来?” 裴元征说道:“原桀拿着她的画去装裱了,等会儿就会回来。令夷的事还没处理完。” 任唯稍稍打了个呵欠,吃了药又和亓衍玩了好一会儿,她有些困了。她含糊地说道:“我明天就好了……” 裴元征连忙伸手拍拍她,说道:“你先睡吧,睡醒了原桀就回来了。” “唔……”任唯在他的安抚之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亓衍摸了摸任唯的脸和身体,确定没有异常,才轻声问道:“出事了?”刚才裴元征的话里明显在回避另一个人的名字。 裴元征微微皱起眉,“彭突然失联,令已经派人去找了。” 亓衍眉头的痕迹更深,“他早上还回了信息,不是在那不勒斯吗?” “一切未明。”裴元征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尾,声音里透着几分寒意,“先不要告诉她,明天原会回来,让他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这样不太好。”亓衍也跟着他走到了远离床的地方,“她不喜欢被我们瞒着。” “等令夷回来,她身体好了就告诉她。”裴元征补充道,“不会不让她知道的。” 亓衍转头看着床上的任唯,好一会儿才点头—— 世界上有三件事无法掩盖,贫穷、咳嗽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