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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喜欢什么的时候

    她不知道,也不能去指责每个人满嘴荒唐言。

    病房里准确无误的边缘气息作祟,每一刻都是获救欣喜以及判死的绝望交杂,刺激的试探从不缺少。

    如此危险的环境反而让她冷静平和下来,甚至疑问未消,就甫甫眯过去。

    睡去前一刻,她眼前仍旧是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交织面孔。

    上药的医生见状也没有贸然叫醒,只是手下更轻了,描描画画,如同上妆艺术品一样。

    早有人打过招呼,她无用他做,只看好面前这位尊客即可。

    *

    秦鹤臣赶来的时候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百叶窗一页一页地折出午后的阳光来,被稀释的淡黄,夹杂周诸的线条包裹在一起,无序流浓出来的无常,顺道给眼前两人上了朦胧发散的色。

    赵程秉守在卧床旁边的沙发上,桌手旁包装完好的云记馄饨正和它的主人一起,将视线黏在床上。

    准确说,床上的人。

    他进来地急,赵程秉很快就发觉,在他再一步迈开稍才冷静些许的步子前,给他做了个向外的手势,他给予注意后方才口语道:

    “她刚睡下,我们出去谈。”

    得体安排,顾全大局到,赵程秉比他这个枕边人更像一位合格的丈夫。

    前后不过几个小时,早晨才和他告别亲亲的小妻子就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只差一点点,就险些再无花期可言。

    脸上熟睡涂上的红,此刻也像极了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次盛开。

    五味杂陈,秦鹤臣仍是替苏瓷掖了掖被角,才出去。

    赵程秉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我行我素这么一出,等到秦鹤臣事情完备,抬腿迈去,他才跟着动身。

    医院每逢午休,惯例会安排相关人员过来再给走廊楼梯消一下毒,楼层越高,住的人身份越显赫重视,越是要如此。

    同样的挥洒,这里的看起来要任性许多。

    在这片湿度不低的混血空气中,说话就像是喝求学期间甬道时刻都携带的八四一般,咸拧地,免不了嗓子发痒作痛,随时随地都能从里面掏出来一颗吞下生成的珠。

    “苏瓷的手部受伤比较厉害,加上她怀孕,体质比平常更为特殊,上了药也免不了肿几天,别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保险起见,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下。”

    “今天麻烦赵警督了,改日,必定重谢。”

    他摆摆手,是温和聚成的云,水汽形成的态物,震慑杀伤却要厉害许多:

    “客气了,肇事车已经扣住,底下的人来消息,说是酒驾,进一情况还要等着带他检查一遍才清楚。”

    面前人左眉弓弯起,在心理学上,这是外显不耐与愤怒的信号。

    “这个我知道。”

    按照秦鹤臣的性格,他话到这个份上,其实和送人无什么地不同了。

    赵程秉察觉,似乎又像是没察觉:

    “既然你来了,我在这里也多有不便,告辞。”

    “我爱人还在内,就送您到这了。”

    “欸,还有一件事,”两个人一前一后到病房门口,他忽又转过头来:

    “记得让她吃桌上的馄饨。”

    秦鹤臣觉得赵程秉和自家小高一样,总有过分的忠心和体贴在,好听,但是让人直觉生厌:

    “她不爱吃这个的。赵警督或许记混了,苏念爱吃这个。”

    收放自如,刚才的关心权衡之下,又成了得体的笑:

    “我分地很清,苏瓷是苏瓷,苏念是苏念,她们是两个人。”

    “人总是会变地,过去喜欢的现在说不定厌恶,没多喜欢的现在就是凑合,如有机会,定然是要逃离的。总得多试试,才知道那个是最适合自己的,尤其是,”

    讲到这儿,赵程秉的热络全然消失:

    “在一个女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什么又最适合她的时候。”

    三人,望

    他轻悄悄地走,尝腥的背影拉扯在地上,细长一条。

    秦鹤臣眯眼,几乎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要是消毒液可以杀人,赵程秉刚才就已经被泡在缸子里面等死了。

    可惜,八四只杀空气里的俗物,潜入人群的野兽败类,出口成章遥遥冒犯,它竟然管不了半分。

    *

    苏瓷这觉意外地安稳,梦里有人一直在她身上敲敲打打,上下骨节透着酸爽痛快。浑浑噩噩地,拉着她奔赴接连的战场。

    浑浑噩噩,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她是向着右侧倾泻醒来的,目之所及,尽是秦鹤臣,就连他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比外面刚刚盖下的晚辰亮眼许多。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怪不得。我总觉得右边更暖一些,来了多大会了?”

    “你睡没多久我就来了。”

    苏瓷嘿嘿笑了几声,顺势往他怀里钻,左手不方便,只堪虚虚搂住:

    “那你等我好久。”

    “傻话。”

    入怀的这一刻,秦鹤臣便紧紧抱住,又不敢太用力,苏瓷就同沙子一样,越攥得紧,流失的可能性就越大,没爱够,就没在爱河里面,被前仆后继的腥臭海浪觊觎冲走。

    他干脆换个法子,疯狂攫食她身上有关甜蜜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拨弄他全身上下感官,心肝肺脾到此时才是依序归了原位。

    “小乖,对不起。”

    “还说我说傻话,秦先生又比我好到那里去?”,她凑上来亲他,一点即到,示意他冷静:

    “今天是个意外,我不是没事?有你在,我也不会有事的。说好陪你一辈子,我很守约的,不光是我,小宝宝也会陪着你的,今天刚一碰,我就蹲下去了,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还能那么快。”

    “原来有了小宝宝,每个mama都是超人的。”

    她扬起小脸来,满心满眼地,都在求他表扬。

    他其上发泽像是铺了光滑的松软蛋糕,眼眶却是突发,尤其是听到蹲下几字时,绯红地彻底。

    她刚被他找回来时,晚上十分不适应与他在一起,两个人的尴尬简直可以插空许多泡沫,那时,他也是这样看她,神情里不动声色地谴责。

    时到今日,这招依然奏效:

    “陪我一辈子?”

    “嗯,一辈子。”

    *

    他摆好饭菜,又抱她到腿上,准备亲自喂,苏瓷抗议:

    “欸,我是左手上药,右手还能用呢,喂我会不会太过了。”

    “不过分,以后,我走那都带着你,伺候你一辈子,只有咱们两个在,我就欺负地你说不出来话,你说,这样好不好?”

    什么欺负才能说不出来话?

    流氓兮兮的情话弄的她不自在,只好自己强自按耐心神,转去看饭菜的外包装。

    同房不同命,都是包装,有一份还在垃圾桶里静静地呆着。

    “那个,垃圾桶里的是馄饨吗?”

    “嗯,我不爱吃,你从来也不吃这些,没用,做什么不扔了它。”

    对于这饭出自谁的手笔,苏瓷已经猜到七八分:

    “赵程秉买的?”

    他嗯了一声,显然就这个话题,秦鹤臣并不想再发表分毫话语。

    为什么不对付呢?

    苏瓷心里积攒的疑问太多了,不吐不快。

    “他跟我姑姑”,她措措辞,觉得自己构思的话语不至于太冒犯了才问出来“很熟吗?”

    “熟?你对熟的定义是什么?”

    “我也说不好,好吧,我觉得他和我姑姑是有一段故事的,至于故事如何,我就想象不出来了。”

    他夹起一块粉蒸的茄子送到她嘴边,安安静静等她吃完,开口:

    “如果熟是指他们交往密切,彼此很了解,那他们的确很熟。如果熟是指他们恋爱,或者zuoai,那我就不知道了。”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苏念的出身和职责就决定,她和赵程秉最多只是一段半路情缘,爷爷不会同意,这情缘还是基于她愿意的基础上。赵程秉单相思也不是没可能的,别忘了,你姑姑不仅是个优秀的情人,也是一辆很好的天梯。青云直上,做乘龙快婿谁不乐意?”

    “就算是喜欢,他的喜欢能有多真?苏念走的时候他也没到葬礼上送行,要不是他爬上来,谁认识这号人物?”

    耳旁暖风阵阵,苏瓷只感到彻骨冰凉。

    她的爱人在身边,而她的冤家,在窗外——

    陆肆不是说谢谢她和他分开了吗?那他现在在窗外做什么?

    kill(微h)

    她强迫自己转开脸,仿佛这样做了,眼前的困境就能闪过去。

    又或许,是偶然,他看朋友,见这里的阵势不小,顺道过来瞧一眼,谁成想又看到她?

    况且他刚才看她那一眼可与担心cao愁无关,想来他内心也肯定觉得晦气无比。

    这个假设的可能性虽比它成真的可能还要小许多,但或多或少是个慰藉。

    苏瓷需要。

    任何一个让她逃避良心逼问与折磨的假设她都需要。

    秦鹤臣正觉得怀里小人身体说不上来地紧绷,只当她对这个故事心寒畏惧,可她脸上随即知趣地爬上几分惋惜来,倒不是害怕,有些嗟叹:

    “所以,他单相恋我姑姑,发现两人没可能之后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爱而不得?恼羞成怒?”

    秦鹤臣摇摇头,却并非否认:

    “或许是这样,真相我们是挖掘不出来了,那是他们的事情。”

    她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爱而不得

    假设一触即忘,这个词倒是在秦鹤臣的脑子里停留些许。

    如果时光倒流,几年前,这个词怕是到他身上再贴切不过。

    一开始,苏瓷便对他很客气,客气到,即便两个人做过,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她依然能给他麻烦借宿般感觉。

    任何亲密的事情,都是叨扰,是麻烦,是不合时宜的冒犯。

    要说不好,似乎还没有,谁能指责一个看你永远温润,事事都想着自己做,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谈话也不争风吃醋的女孩是个坏人?

    她很好,很乖,乖顺让人不知从何下嘴,处处柔软都是无坚不摧的坚硬,唯一的破洞就是那颗湿漉漉的心。

    可是它早就送出去了,给了一个死人。

    死人多好,多大的事情都看在他死的面子上没了,没法同他计较,没法也扳不到死人。

    他们只能被高高地奉着,比活人都受尊敬。

    怎么看,他俩当初结局都与完美二字无缘。

    可是,现在。

    “乖乖”

    “嗯?”

    柔情依旧,还多了几分烈性。没有丝毫伪装,鲜活地让人颠倒。

    “舌头伸出来叫我吃几口,保证不做别的。”

    他意有所指地荡荡她左手:

    “都这样了,我保证只亲亲。”

    “去床上好不好?嘶”

    脸颊一方软嫩被他叼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不是说好亲亲吗?去床上做什么?”

    这处也不错,通畅位置好,外面的风景都看地清清楚楚,包括,陆肆的嘴在那处吹拂着,灼热的呼吸又如何打在窗台上,沉静下来。

    他又如何提手在上面挥了几个小小的字母:

    “kill”

    而他和它就正对着秦鹤臣的后脑。笔锋犀利,每一笔都像是他拿着东西钉进去,写满了诅咒的话。

    他做不做的出来,苏瓷没有疑问。

    要是她有他的本事,不把它们用在伤害自己的人身上豪不缺是一种浪费。

    她的确卑鄙如窃窃小人,死于胡乱情缘是自作自受,但是,她瞧瞧旁边的秦鹤臣,斐斐英俊,傲骨不折。

    他没错。

    不能因她而死,必须好好活着。

    深呼吸,将自己告别的泪水咽下去,同之前任何一次一般微笑着:

    “我腿疼,想你先给我揉揉。”

    *

    “那里疼?大腿还是小腿?”

    “小腿。”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及膝的珊绒裙子,没过膝盖一点点,当他挑开裙子的时候,她不过是觉得那是为了方便。

    可是,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唔,是小腿小腿。”

    “嗯。”

    他手下动作不停,无视她言语的提及,整个人已经深钻到她裙底,冷不防地咬住她大腿处一块嫩rou:

    苏瓷顿时脸上红晕一片,死命地要回拢腿,想把他夹出来。

    可她如何是她的对手,反被他拿捏软处,直接轻推到垫子上。

    随她一起倒下的,还有窗外陆肆迸发出的愤恨光芒。

    “完蛋了”,她心想。

    姓陆的,想我亲手了结你么

    近在腿边的头发蹭来蹭去,痒地扎人。

    可是男人的嘬嘬亲吻又和渐凉的夜一样让人没法拒绝,秦鹤臣几乎是用着全身上下攒到一起的力气来吻。

    最后鼻息溜进腿缝里间如红雪坠头的那处,纠缠出来的琼浆玉露渐渐渗出,一滴不落地都进了男人的嘴。

    他捧住她的臀,把小腿挂到自己肩上,无视裙摆之上她没什么力度的敲敲打打,不仅不能让他停下,反而同战鼓雷雷一样,催促他快些长驱直入,灵rou合一。听起来甚觉可爱的不要二字,更是让他血脉喷张,唇舌功夫下地更深,有规律地挑逗口弄着,苏瓷大汗淋漓,抑下的呻吟一声比一声高亢,几近娇泣。

    脑中忽明忽暗,她尖叫着,到了第一个高潮。情潮绚烂直至,以致于那张印着kill字眼的玻璃从外叫人打出一个洞的的时候,苏瓷迟了几秒才意识过来。

    好大一声砰,玻璃碴子十分漂亮地在外面散开,秦鹤臣从里面湿淋淋退出来,正巧赶上那阵月光下的廉价烟火。

    有几粒还坚强地蹦到上面去,零星坠下,要不是时机不对,这种诡异的美丽其实并不让他讨厌。

    瘦弱许多的玻璃让外面空气总算找到缝隙凑近,秦鹤臣甚至察觉到一种在他记忆里扎着恶根的味道。

    它以掠夺为底,情欲为中,上面飘泡着的是无穷止的掠夺欺骗。

    苏瓷刚被找回的衣服上这种味道挥而不去,他一件不落地都给丢了。

    陆肆。

    他不光来了,还特意用一块玻璃给他发信号。

    真是他不再想徒劳无功的咒骂语言,本就不擅长这个,还是直接暴力的方式更得他心。

    她眼睁睁瞧着他从后腰掏了枪出来,直奔窗口而去。

    “老公?”,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惊慌,“你要做什么?”,后一句苏瓷是压低嗓音捱出来的。

    显起来不突兀,运气好,还能够得知一两点有用的信息。

    他没说话,而是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示意她把全身捂起来。

    这次,她看清他的口型,他说:

    “听话。”

    他隐匿在窗户卫生间还有地面构成的叁角隐秘地区,锋利敏锐,是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剑。

    她虽然对于这种跟暴力牵边的事情并不很懂,取胜策略更是一窍不通,但是也明了,现下外面的陆肆肯定是站下风,秦鹤臣解决他的难度系数,并不是那么高。

    这个假设还仅仅限于在他并未认出外面的人是陆肆,如果认出

    血腥的猜测让她放弃想象下去的唯一后果。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在这片片静籁中,像是噼啪响起的银针,扎到所见人的眼里。

    号码没见过,但上面没有任何广告或者其他sao扰的标志。

    普普通通,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性。

    他看过来,眉毛和她一样皱起,显然,这个电话来的并不是时候。

    “挂掉”,他又示意。

    苏瓷慌不迭,跟着他声令挂掉。

    “姓陆的,你是觉得我派过去的人太草包,所以,直接送货上门让我亲手了结你的?”

    漫长又崭新的秒秒过去,他好像消失一般,此消彼长苏瓷被割掉的知觉正一点点恢复。

    手上手机震动的那一刻,陆肆开口了,跟着的,还有叮咚的信息提醒声:

    “我不觉得我死了还能看到我的女人,秦鹤臣,你这个假设并不成立。”

    苏瓷已经尽量不去看短信上似哀怨又似恳求的字眼,那些字的排列组合被她刻意打断,它们就满天飞,到她心口上,又汇成正常字序:

    “苏苏,给我看看你xiaoxue。”

    我说过,十分钟,你不来我就进去。

    她可以当做没看见,也可以把它悄咪咪地删了,这种事情做起来比抬头看云都要容易。

    苏瓷知道,陆肆也知道。

    所以,他得再说点什么,碾压住她的命脉,让她隔着墙不服从不行。

    “十分钟,你不发过来,我就直接进去。”

    “假设不成立?”他鼻子里狰狞一声冷笑,“弄死你,我从来没假设过。”

    “你以为你一个人守的好她?要是你真有你放狠话的叁分之一能力,她现在就不会在医院,人还是赵程秉给你送过来的,他可是你潜在的情敌,你怎么对他倒是如此宽宏大量?”

    赵程秉?潜在情敌?

    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可是合起来怎么就那么古怪?

    潜在,对象即是活着的人,可赵程秉明明喜欢她姑姑?又是针对秦鹤臣。

    那不就是她?

    赵程秉对她有意思?

    繁复的梳理清楚在陆肆言之凿凿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叁观备受各种信息的冲击。

    苏瓷放空几秒,视线凌乱,打扫起来似乎都无从下手,最后还是习惯性落到阳台处站立的男人身上。

    如山如川,他好看的线条几乎足够她在上面求死。

    “小乖?”

    她可以说是一手被秦鹤臣带大的孩子,放到以前,一眼就足够他摸清楚她内心的想法,然而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竟叫他也有些看不懂。

    除了捅破赵程秉心思的尴尬外,还有别的,他摸不透。

    千帆阅过,就像,他不再是是她唯一码头。

    “嗯?”,她回神。

    “给楚澈打电话,让他找人过来。”

    距离他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而盛怒之下,秦鹤臣已经不准备给他留活口。

    “陆肆”,她轻轻柔柔地唤一声

    真正打击降临之前,他和他的争端不过是演习而已:

    “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打搅我和我丈夫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在,但是,你最好现在就收手。你这么sao扰我们,没有任何意义在。”

    她又说:“我结婚了。”

    静默,死寂死心的静默,被人掐头退尖的静默。

    秦鹤臣突然想起,她从来无时无刻不被人打搅。

    狂蜂浪蝶可以无视纪容宇对她大献殷勤,臭虫烂鼠也可以在她结成家后仍然觊觎连连,一只糟糕过一只。

    她选定谁,就忠贞谁。

    这种忠贞曾叫他痛苦嫉妒,现如今,却已成为他杀敌退兵的最好利器。不得不说,两集反转的滋味太过爽利。

    甚至叫他对陆肆生出几丝丝的怜悯来。把心放在一个完全不爱自己得女人身上事极度痛苦挫败的。

    他不再有了,陆肆却要跟着一辈子,比他弟弟还可怜,至少对方曾经得到过,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

    窃喜还没涌动到心头,外面就咯噔出来一阵异响,像是什么磕到水泥地上而后又重重跌下。

    震碎屋内遍地荼蘼。

    之后反弹,是衣料窸窸窣窣,这更佐证之前柔和的动静是rou体碰撞搞出来的。

    声音不似作伪,秦鹤臣动了过去看的念头,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凑近窗户一点,一枚带着针管的东西就插了进来。

    狠狠钉到他的身体里面。

    带着淡淡玻璃快速捣击碎掉的晶绡味。

    秦鹤臣缓缓倒下。

    上位的音色冷硬锋利,又怀恨无比,陆肆解决完玻璃,如入无人之境,信信大步走来

    “我警告过你,十分钟不发过来,我就亲自来找你。”

    “苏苏,你不听话。”

    开菊(两章合一,h)

    “”

    恐惧和变心也许是世界上最最无法隐藏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陆肆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穿透距离鹤速度的限制回到过去。

    去把她惊惧的样子给复制过来。

    “嘘,别怕,我没弄死他。但是,”他努努示意她匆忙要下床的半边身子:

    “你要是下来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她果然停下所有动作,转而狐疑愤恨地望向他。

    “我没骗你。”

    陆肆说着,边给她证明,将地上那“死尸”踢了踢,秦鹤臣纤劲的身子侧了过来,情动时刻脱下的大衣给他侧面身体轮廓的展示留足了空间。

    她一眼就能瞧清楚:

    男人虽然眼睛紧闭,但是呼吸不紊,甚至换个地方,就是具美术生梦寐以求的活体写生模特。

    然而,苏瓷此刻并没有什么创作欲望,她往日拿画笔的手现如今只想攥住陆肆的领子嘶吼嚎叫:

    “不是答应要放过我了吗?还来这里做什么?”

    一定要这么扰乱她正常生活,推她到风口浪尖,让一切都天翻地覆,不伦不类吗?

    可是她一句也喊不出,甚至无用地假设,要是她刚才报警,打开方式正确,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安慰拥抱她的丈夫不会倒下,和她刚一刀两断的糊涂账也不会找上门来。

    心诚则灵,又或是,他看她太透,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给你买了点东西。”

    “你肯定喜欢。”

    秦鹤臣半边身子腾出来的地方早让他放了书包,接着,便有一股香香辣辣味道从书包拉开的链条里面吐出来,外面吹来的风里面带着钩子,一个劲地往苏瓷鼻子里面刺。

    再激烈一些,喉头的腥甜概会变成喷薄而出的血。

    他拿保温桶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撞到书包里别的什么东西,闷闷的叮叮声,让人不寒而栗。

    “麻辣烫。”

    “之前说好,从老彭那里出来,我就给你买的。”

    肚子小一点的时候,她口味清奇地很,嗜好下饭要就着沾酸带辣。虽说孕妇最大也最易变,能满足地就要满足,但他到底是不怎么乐意让她吃这些东西。

    偶而,他记起来,才满足她一嘴

    至于老彭,苏瓷想了一会,方才记起来,老彭是谁。

    是那儿,他就是在那儿悄咪咪地把她丢了,而后一觉醒来,天翻地覆。

    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专心吃,我没想着要弄死谁然后去坐监狱。”

    思绪被戳破,她终于敢正眼瞧他了,小嘴把那些炼制熬作的油弄的流光溢彩,就好像,他望向她的眼睛一般:

    “下午不是说好,你不会再来找我了吗?而且你当时都答应了。”

    “那不是我,我没那样说。”

    她只当他在狡辩耍赖。

    “陆肆,你又在骗我,你明明就”

    “我说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怎么?”,他扣在她脑后的五指一收一方,满头秀发涟漪荡开,退云散月,轻轻巧巧就把她攥到手里,准备一会给他致命一击的陶器掷到地上:

    “才几天你就想着要杀我了,谁教你的?嗯?”

    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前指:

    “是他吗?你说,是他吗?是他要你杀我,他要你杀,你就杀我吗?”

    “说啊你!”

    “知道我在外面,你还敢让他碰你。”

    发疯概以让人解脱,让人畅快,让人从所有不值得的卑微情绪里面逃避开来。

    他四枝五茬地把她手脚分开来,令还格外贴心,提醒她:

    “一会小点声,我可不做着做着还得去堵他的耳朵去。”

    唇舌到她嘴里,如刀似剑,甚至还把她下唇咬破一片,饮血止恨。

    她顾及腹中血rou不敢大动作,他就吃准她这点肆意亵玩,就势按住她的小脚在他掏出来的大凶器上蹭几下,那玩意许久不见,再次发育地像个没喝孟婆汤的亡魂一样,上辈子的英勇丝毫不差挪放到今生来。

    簇拥的毛发贴到后xue口恶意碾磨,她吃不住这十分痛痒的滋味,表情似泣似嗔:

    “我求求你,我不能,求你,我不该招惹你的”

    “嘘,小点声,你没看见他刚才动了一下,你说,要是把他吵醒,咱俩有什么好果子吃?再别他想不开,先给气死了。”

    “你肯定不想守寡的时候被我上。”

    “唔嗯”

    在某个菊xue翕合喘气的瞬间,那把烫烫的伞头毫不预设硬生生给顶进来,倒换位置,便是她的脸直冲秦鹤臣,而陆肆,则是整个人俯卧在她身后交合。

    苏瓷早就忘却要担心自己后面开苞出血,就连血腥刺破带来的酸痛捏住她眼睛,她也紧支着,不敢合上,跌跌撞撞,一方视线里面全是被弄地稀碎的秦鹤臣。

    内里有几分捎带红色的rou壁露出来,屙油混着几滴初初打开的血挂在后眼上,被他粗重喘息猛猛一打,扩约的菊xue线条更敏感地绞转。

    他满脸贴上去:

    “小乖乖,再留点出来,我渴。”

    烈狗食水的声音让苏瓷整个人蹲趴不稳,难捱地顺腰趴软几分,无心之举,竟然让他的牙齿在其上顺顺当当地厮磨几下。

    她登时就成了一碗焖熟的rou。

    挤满,我带走(h)

    滋滋的沸反盈天,几乎是一路爬滚带着连前面小鲍鱼煎熟。有老熟人一旁盯着,她的前后xue难免更加紧俏,不得不费一些力气才可吭哧吭哧咬食上。

    各种迸发出来的蜜液粘在他全脸,尤其是高挺鼻子和一直动作嘴唇上,几乎叫它们参观的应接不暇,还十分可爱地拟声上噗兹噗兹的响动。

    咻咻痛快鼻息淹进去,成了另一种游移的痛。让后xue周围的肌rou时时抽搐,抻到同一块接电的rou一样。

    夹紧的快感上头又刺激,他几乎一瞬不停,舔完又啃,将这块新奇征伐地开采到一滴不剩。

    床架子叫他撞的吱吱呀呀,这种晃动在察觉到身前小人闷的上气不接下气时才稍稍收敛,也是在这短暂停止的静谧时刻,陆肆听完整了她呻吟抽泣夹杂的泪泪声。

    可真就是个泪如雨下,就连护她护住自己肚子的形象也十分像自保。

    地上倒是安静非常,即使他指摘苏瓷身上针刺的声音再高一点,麻醉下的故人依旧是躺在地上的德行。

    毫不枉费他多给他添几剂麻醉针的思量。

    “很疼吗?”

    病态烫交和极度的羞耻凝结一起,让她无法开口,更无法在自己地上爱人的面前说出任何一句有关情事的称赞,她只是默默地朝床脚那边靠拢,仿佛离得远一些,就可以将一切抛到脑后,忘记一切,而后隔着床架,眺望秦鹤臣一眼。

    他却不依不饶,握住她瘦箍一截脚腕将人拖带回原处,外加在脚踝骨上用彬彬白牙留下几朵惩戒之花:

    “乖乖说话,我弄疼你没?”

    那圈圆硕的棱头虎视眈眈戳着她的腰窝,一只大掌也若有所示地留在她厚满左乳上。一声令下,她的肚子可以从里面被泄气戳破,五指也可化为镰刀,斩断她每一丝可以思考的神经纤维。

    “你以后也要这样吗?”

    “什么?”

    他未撤回的急火攻心仍叫她心有余悸,却还是强撑着兀自开口:

    “以后我的孩子出生了,你也要这样时常闯进我家里来,对我做这种事?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对于自己母亲的认知是一个时时刻刻可以被侵犯的荡妇。”

    “你怎么就不能放过我呢?是,我不想你被抓住,不想你死,可是你不能把这个当成我允许你这么对我和对他的理由。”

    “我没想让你为我考虑”,他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包括举报我。比如刚刚,你手快一点,我都能死在你手上,你让我死,我肯定死,而且是十二分乐意和愉快地去死。”

    “我不怕的,苏瓷,没有什么比你不要我更恐怖无助的。”

    他的坦然无畏几近将她绞杀。

    在这桩复杂如陈年旧案的感情纠葛中,拥有绝对掌控权的是没有绝对反抗能力的苏瓷。

    可以说,她是嚣张跋扈,选择谁就是谁,被抛弃的要自相检讨,自己来争取。

    姓秦的死皮赖脸,那他就只好拿着大小姐的善良来绑架她,苏瓷身上多余的善良在他无穷无尽的手段前面简直不堪击打,他甚至不用撼动,满贯的善良自己就静悄悄地遁形了。

    “好了,乖一点,我在这里不会太久”,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她,“挤满奶给我,我一会走的时候带着。”

    “”

    谁也没有察觉,地上那具名震四方的躯体不知何时已经动手起脚,整个人匍匐如蓄势待发的豹子,正找寻时刻给眼前猎物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