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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对于兴顺胡同这等旮旯犄角的地方来说,况且,这里住了许多汉人,或许于很多蒙古人,这些汉人死了才好,又有谁会来救济呢? 但到底是有好人在的,附近有家商户,做些小生意,赚了银子,都拿来救灾了。 宋芷那点儿积蓄没两日就花了个精光。 这下,别说救灾,连他自己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宋芷便问白满儿:“跟着兰哥,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你看,我们就快吃不上饭了。” 家里的米,也就能撑几天。 可看着街头露宿的灾民,仅仅可怜地躲在临时搭的帐篷里避风雨,衣食无着,这几两米,宋芷也觉得无法私藏。 同是宋人,落了难,还不互相救济,又有谁来救济了呢? “少爷心善,满儿跟着少爷,过什么样的日子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因为宋芷的义举,兴顺胡同附近的医馆大夫,有些都主动出来为灾民义诊,家里头有闲钱的,也拿出来买粮买米。 看起来有声有势,宋芷的美名也从丹桂坊传了出去,街坊里基本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宋先生,模样清俊,心地善良,若非才是灾后,有不少人都想把女儿嫁给宋芷呢。 当宋芷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饥肠辘辘的时候,他才暂缓手里头救灾的事情,想着从哪儿弄些银子来。 没想到,这天才刚出门,宋芷就碰到了一个故人。 中书右丞相和礼霍孙。 高大的马车停在路边,给来往的车辆让开道,这个太子提拔起来的朝廷大员,从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他的涵养。 和礼霍孙的府邸在里仁坊,距丹桂坊不远,可也不大近,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宋芷正想着,就看到马车帘子被掀开,和礼霍孙从里头探出一只手。 大管事登时走上前去,和礼霍孙问:“前头是宋子兰?” “是,”大管事看了宋芷一眼,“是他。老爷要叫他过来说话么?” 和礼霍孙是到这附近来查看灾情的,见路旁的行人似乎对宋芷很是尊敬,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宋芷做了什么,能让这么多人推崇。 “你把他叫过来。”和礼霍孙说。 “是。”大管事应了一声。 宋芷一面奇怪,一面好奇,和礼霍孙似乎在打量他?为何? “宋子兰,”没等宋芷想出结果,大管事已经走了过来,“老爷请你过去。” 大管事吩咐了一声,转头便去打听,这些人为何如此尊敬宋芷了。 宋芷一面疑惑,一面走上前。 “草民见过大人,”宋芷在马车前行了个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和礼霍孙坐在马车里,打量着宋芷,只见他穿着一身破旧布衫,面容清瘦,纤细的眉眼微低,神情平静,可眼底带了几分萎靡,从宽袍大袖里露出来的一截腕子,细得像是能轻易折断。 和礼霍孙皱了皱眉,问:“你近来这是……” 积蓄没了之后,宋芷便把孟桓给他订做的衣裳都拿去当了,那是名贵料子,能当几两银子呢,因此现在又重新穿上了旧衣。 “回大人,宋芷很好。”宋芷抢在和礼霍孙问完之前回答。 可他这副模样看着委实不像很好的样子。 这时大管事也回来了,他倾身过去,在和礼霍孙耳边说了几句,转头又打量了宋芷几眼。 和礼霍孙摆摆手:“好,我知道了。” “难怪你看着这样落魄。”和礼霍孙知晓了实情,对宋芷欣赏的同时,又多了几分疼惜,说,“这做善人,也不是你这样做的。” “首先得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有精力去填别人的肚子。” 他以为宋芷纯粹是饿瘦的。 宋芷弯了弯唇:“谢大人教诲。” 和礼霍孙的眸子盯着宋芷的脸,宋芷这一开口,他忽而觉得宋芷有些不一样了。 “不必,本官本就是来查看灾情,看到有你这样的人,在尽心帮助邻里,本官甚是欣慰。” “只是……”和礼霍孙料想宋芷不会接受他的银两,便说,“不知你这次,可愿到我府里当差了?” 有了差事,才有银子,不是施舍,这样宋芷兴许能接受。 和礼霍孙知道孟桓离京了,却不知道宋芷为何离开孟府,但看宋芷的神色,又觉得不便过问,只好记在心里,转头吩咐人去查查。 宋芷原是想拒绝的,但念及那些灾民,以及跟着他衣食无着的白满儿,这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何况,宋芷暗自苦笑,在孟府待了那么久,现在再用不事元的理由去拒绝,未免太虚伪了些。 “多谢大人青眼。”宋芷伏下身,在和礼霍孙面前跪下,语气恭敬,“草民感激不尽。” 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曾几何时,宋芷面对和礼霍孙的招揽,还能一再婉拒,可现在,他却别无选择。 “这么多礼做什么?”和礼霍孙微微笑了,“起来。” “谢大人。”宋芷扶着膝,站起身来,才站起身,忽觉一阵晕眩,差点摔倒,幸而被一旁站着的小厮扶住了。 “先生当心。” 第111章 葛屦十三 这一阵晕眩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片刻宋芷又重新站稳,他面带感激地同小厮道过谢后,向和礼霍孙告了罪。 “年轻人,当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和礼霍孙眉头微蹙,嘱咐了一句,又问,“你今晨可用饭了?” 当然是没有的。家里最后的一点儿吃食给了白满儿。 宋芷躬身:“谢大人关怀,用过了。” 和礼霍孙想了想,又问:“你这是做什么去?卖画么?”他指着宋芷手指的画卷。 “是,”宋芷说,“补贴家用。” “既如此,将画儿拿来我看看。”和礼霍孙笑了笑,说。 大管事当即走上前,从宋芷手中接过画,呈到和礼霍孙跟前。 和礼霍孙接过看了,画上是一个女人,在灯下做女红。女人看上去三十余岁,神态专注,唇畔带着笑意,似乎这手上做的女红,是为什么重要的人做的,或许是儿子。 和礼霍孙仔细看了又看,他是懂得画的人,因此能看出来,宋芷这幅画绝对是用了心血,倾注了无数真情在里头,才能将画上的女人画得活灵活现,跃然纸上。 和礼霍孙曾查过宋芷,自然知道秀娘的存在,当下便自然而然地问:“画上的,可是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