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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伤身,扫兴!” 葛昏晓几乎能感觉到他喝酒时呼出的热气! 一发觉张妄手掌微松,大太监就连忙抽回手,再看张妄,仍是那副大大咧咧、暴躁颓废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的失误。 这不对。正常人无意握住了别人的手,至少应该惊讶地看他一眼,张妄却做得太过自然,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反而落了痕迹。 葛昏晓低着头,缓而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才稳稳地提起酒壶,继续给张妄倒酒。 “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人拖出去,继续跳!” 乐师被带下去,地上还留着好大一滩血迹,舞女们就站在血上跳舞。 精美的绣鞋染着血,在地上踩出一朵朵暗红的花。乐师们紧张得乱了调子,立刻被管事换掉,到最后连没出师的学徒都上了,初生牛犊,好悬没让皇上再砍一双手。准备好争奇斗艳的嫔妃们也不敢说话了,一个个缩着肩膀坐在位子上,蔫了。 好在,有一双断手调剂后,皇上心情似好了不少,就坐在那儿一杯一杯喝酒,没再发作。 也许宴会只是幌子,他要的是血,因他随口一句话而洒下的无辜的血。 张妄享受自己千辛万苦夺得的帝位,承受他人畏惧的目光,最喜欢轻易夺去他人最重要的事物,以此证明他的强大。 第七章:昏君揩油 皇上不该一直留到宴散。 本来是君王体恤臣子,离开让他们自由享乐的行为,渐渐成为约定俗成的规矩,连宫中私宴都不例外。 宴席过半,陈胖子仍不敢出言提醒,只一个劲向葛昏晓使眼色。 葛昏晓挂着机,十余杯酒倒下来,手臂竟毫无颤动,清俊脱俗的脸庞一派木然,倒让周围的奴才们暗中佩服。也因此,直到他一幅一幅看完了张妄那件大氅上的异兽图,欲寻新的乐趣,才发觉陈胖子的暗示。 “皇上,该回宫了。” 张妄整个人瘫在座位上,迷迷瞪瞪地望了葛昏晓一眼,点点头,伸出手臂:“扶朕回宫。” 葛昏晓还记着他方才喝酒之事,退开一步,将位置让给陈胖子。 陈胖子忙架起张妄,一行人簇拥着皇上,在众人恭送声中离开了奉天正殿。 葛昏晓甚至看见有小舞女在众人转身后偷偷哭了出来。 ——前头那醉醺醺的汉子手中握着的,是无数人的生杀大权。 正心焦,忽闻身后传来压抑的吵闹声。 陈胖子正扶张妄上步辇,眼珠一转,竟把人交给葛昏晓,道:“像是嫔妃,我去看看。” 葛昏晓毕竟没他机灵,已往后退了一步,仍没逃过,肩膀一重身上就多了个活阎王。陈胖子早跑到后头去了。 他虽非真正病弱之人,却也不甚健壮,好不容易把人高马大的张妄抱上步辇,手臂上一股大力袭来,天旋地转,下一刻已被那昏君抱住,压在了织锦软垫上。 张妄醉得眼都睁不开,力气仍大得很,葛昏晓伸手去抬他的手臂,没抬动,反而得了一句:“再动砍了你!” 大太监不敢动了,低声道:“皇上,是我,葛昏晓。” 皇上在他身上蹭蹭,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病鬼……” “对,您放开……” 葛昏晓还没说完,就听张妄呢喃道:“……哥。” 他说的是,病鬼哥。 葛昏晓愣了愣,心口一暖——他还记得他是他哥! 冷宫时没人会连名带姓叫他,都是小葛,小葛的叫,张妄干脆叫他“哥”或者“病鬼哥”。还没他肩膀高的小霸王总jian笑着问他:“哥,今天又用‘时日无多’糊弄了几个?” 他明知道他的惯用伎俩,还总相信他“体弱”。每回他装病时,就这小霸王最急,有回竟胆大包天地去御医所偷药,为了脱身,还打碎了炉子上熬着的贵妃的药。多亏御医所的朱御医心善,花银子帮他打点遮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本是亲如兄弟的人,出了冷宫,一飞冲天,现今是主子了。 葛昏晓深吸一口春夜凉气,头脑清醒几分,继续挪张妄的胳膊。 “葛公公,要不就这样走吧,把皇上吵醒了肯定得发火。”陈胖子把后头的事处理好了,走过来低声劝葛昏晓道。 “责任我担。”葛昏晓道。 陈胖子皱起胖脸,话里带着点儿隐晦的献媚:“公公,皇上不会罚您,咱们这些奴才却逃不过。您就看在同为奴才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这胖子吧。” 葛昏晓立刻明白了陈胖子的意思——他担不起。 他放下手:“那就走吧。” 张妄今天格外邪乎,好像每放肆一回,就要乖一会儿。葛昏晓在好几个太监的帮助下把他拖到榻上,整个过程中这人一直抱着葛昏晓的肩膀,门槛磕到他膝盖都没醒。 葛昏晓扒他不下,灵机一动,把外袍脱了,迅速离开床榻。醉汉发觉怀里空了,虚抓几下,没够到人,只能抱住被子蜷在榻上不动了,瞧着竟有几分委屈。 陈胖子对葛昏晓那是千恩万谢,活像葛昏晓救了他全家似的,亲自把大太监送出奉天宫,最后才道:“公公您明早早些来,皇上宿醉后头疼,有您在,我心里也有些底。” 老病鬼直觉不对:“都是奴才,我哪有本事当公公的底啊!” “您还没发觉?”陈胖子神神秘秘地道,“昨儿晚上皇上根本没睡,连夜召太医问您的病情,特别问了会不会受惊过度、心情郁卒等而引发心病。您说,您能不能当我的底?” 葛昏晓长眉一跳:“这……” 他怎么觉着皇上这是准备干啥容易让他“受惊过度”的事呢? “反正,”陈胖子躬身行了个大礼,“我这是拜托公公了。” 直回了福寿宫,葛昏晓都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却不知,等自己走后,陈胖子回到内殿,张妄已经目光清明的站在窗前看月亮了。 “猜到了?” 陈胖子一个哆嗦,“噗通”跪在地上:“奴才……奴才……猜到了。” 张妄转过身,和颜悦色道:“你猜到没关系,别告诉他就行。起来吧。” 他既然要把病鬼留在身边,就不能像之前那么肆无忌惮,万一把人吓出个三长两短,难受的还是自己。陈胖子早晚能看出来。 陈胖子见皇上确实没灭口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缩头缩脑的模样瞧着老实极了。 张妄今天占了不少便宜,挺高兴,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忽然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