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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刀横冲直撞砍向周蛮蛮的朴刀,两侧紧跟着就有数人短兵相接,捉对厮杀,兵刃、拳脚、呼喝声一时四起。 “停手!各位停手!”路云安在乱斗中喊着。 “诸位!诸位!我三尸门不与外人相斗,只是来迎接少主,何必……”严得得及时躲去人群外边,继续劝说又或挑拨。 路云安长剑出鞘,后发先至,恰恰穿进熊德兴和周蛮蛮两刀相交之处,挥剑分挑,看去只有一式,却挑得两把大刀两处扬起,两人各自向后跌了一步,手中高高举着刀,面色都有些不好。 路云安这一剑实在取巧,更不敢耽误,当即喊道:“别打了!等咱们死伤完了封平平再出来,大摇大摆就走了!你三尸门也不想放他走吧!” “那也不能让你们杀了!”周蛮蛮道。 “我们不杀他,”莫天麟话说出来,自己也有些不信,又道:“不全是想杀他的,你放几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进去拦住他成不成?就你们自己去劝他一句别杀人成不成?” “让我过去,先救下叶兄弟!”路云安道。 “谁也不许进去!”周蛮蛮道。 “那你去!你先去杀了那姓封的小子!我们再打过!”熊德兴道。 “不成!覃中吕的下落都着落在那小子身上!不问出来不能杀!”旁边有人喊道。 “周蛮蛮你不要听信他们胡说,他们哄你去杀了少主或者被少主杀了,他们再杀起我们就更容易。”严得得道。 “你当我不明白吗!”周蛮蛮吼道。 “严得得你到底是哪边的!还不一起动手!”旁边又有人喊道。 “杀!”有人喝道。 “诶哟!”还有人惨叫道。 两边混斗不过被路云安一剑的声势暂停了一刻,一番七嘴八舌乱吵说死说活也没有一个能说通全场,各人都按耐不住跃跃欲试,左边刀剑磕碰,右边拳脚挥舞,还有不断口出而言对骂的,眼看就要再接再厉大打一场。 “那个叶少侠,不会已经被他杀了吧?” 季远芳的一句问话在一片吵嚷呼喝中轻柔响起,听来却格外分明,提醒了在场众人。一时间都收了口住了声,或仰头,或转头,一起向蛇房看过去。蛇房还是那么低矮腥臭的一间,夜色笼罩,比白日里更添些阴森。 听来寂寂无声,也不知到底杀了没有。 第七章 “初六!你不能老是一声不吭就动手!你说清楚进房来我不就自己跳进来了!” 叶尉缭倒撞进蛇房,撞散一处木架倒翻下来几个木笼,就有数条粗细不同的蛇溜出笼绕着皮毛卷子游走,他刚刚回过一口气又被这些蛇绕得惊魂不定,喝问起来也欠气势,只是瞪着封平平生气。 封平平摔上门,并不理他,走到一旁木桌跟前蹲身下去,伸手搬开桌后一块垒墙的大石,自石后摸出一个包袱,一柄猎刀,他检视一眼刀刃,吹吹灰尘,腰间断刀抽出去,一式一样的一把寻常猎刀收进鞘中,跟着略略翻检包袱。 “还有我的脖子,几道印了,你再多架几回刀真就割断了!”叶尉缭伸手摸到颈间,呲着牙吸了口气,眼角瞄见一条花斑蛇爬到他肩头,正朝脖子吐信,似乎想一口叼上去,于是顾不得再同封平平算账,低声叫道:“初六!蛇!蛇咬我……” 封平平听见他喊,转头瞥一眼就要转回去。 “初六……”叶尉缭央道。 封平平重又系紧包袱,走到他跟前蹲下,伸手出来引着那条花斑蛇绕到自己手臂上,一把捏住七寸却不肯捉走,还是举在叶尉缭眼前,蛇头伸伸缩缩忽而长大口对着他的脸。 “你怕蛇?”封平平问道。 “你也不记得了?”叶尉缭盯着近在咫尺的蛇头,反问道。 “渭北侯府是怎么回事?”封平平一手稳稳举着花斑蛇,另一手甚而好心地替他赶开了身周其余的蛇。 “你还真听话,不用刀改用蛇逼供来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不能平平常常开口问我吗?你问我我不就跟你说了!”叶尉缭愤声道:“这可是活物,你捉紧了!” “说。”封平平道。 “覃中吕那条黑蛇还在吗?”叶尉缭嘴角扯动,想笑没笑开,道:“不足两尺的小蛇,细细一条,通体黑色,给它咬一口就再也没救。” “问这个干什么?”封平平道。 “凭覃中吕的功夫再加上她那些毒物,杀她的人怎么也不能全身而退不留痕迹,我想不出什么人用什么手段能这么干净利落杀了她,你想得到吗?”叶尉缭抬眼看着封平平,不等他回答又追问道:“你又想没想过,杀她的人为什么带走她的头和她的右手,初六,你跟着覃中吕这么多年,见过她身上别的地方吗?” 封平平甩手用蛇头敲他,叶尉缭一惊偏头,还是给一片又凉又滑的蛇皮蹭过去,封平平手腕翻转再甩回来,这回往他脸上敲了个结实,“啪”一响,打得叶尉缭和花斑蛇各自惊惧,蛇大张着嘴乱扭,差点咬住他鼻子。 “初六!好好说话干什么用蛇打人!”叶尉缭怒道。 “不许胡说。”封平平道。 “我哪有胡说,你除了她的脸她的手也认不得她身上别的地方不对吗!所以你根本就不能肯定死的这个是不是覃中吕,或许只是一个身形相似断了半截左臂的女人!或许覃中吕根本就没有死,她是诈死!”叶尉缭道。 封平平回头看一眼蛇房另一头的尸身,暗影里看起来模模糊糊,似是而非。 “还有,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早不晚刚巧都在这几天里找来了,谁这么清楚你们隐居这个鬼地方,还要遮遮掩掩地给这么多江湖中人通风报信?谁这么想让这么多人都知道覃中吕死了?”叶尉缭又道。 “你想说这都是师叔设的局?为什么?”封平平问道。 “或许有什么厉害的仇家找上门她不得不诈死;或许她发现有人设局引来众人寻她报仇,怕寡不敌众;或许覃中吕就是立地顿悟遁世而去……我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多半疯得更厉害了。”叶尉缭勉力冲他笑了笑,自己也知道不太说得过去。 封平平冷哼一声,道:“或许你,或许你渭北侯府的人设局杀了她,你还在这里想尽办法哄我相信她没死。” “那你又怎么肯定她死了?你认得她哪里?”叶尉缭道。 “我出山走了三天,没抄近路,带你回来走了一天一夜。我动身之前师叔还活着,现在尸身僵直,血迹干透,大约我刚走没多久她就给人杀了。外面这些人并不熟悉山中道路,他们进山不止三天五天,其中也有远道而来的。你说你赶来找我,你鞋子都跑穿了,可是你是怎么赶到他们所有人后面,什么事耽搁了?”封平平并不答他,只是追问。 “我四处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