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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歪在一旁打了个盹。忽红叶问叶尉缭要不要也睡一阵,他靠着山岩歪着头看过来,轻轻摇了摇,道:“睡不着。” “睡你的!我看着初六。”忽红叶道。 叶尉缭笑了笑,承蒙她一片好意,虽然睡不着也合起一双眼睛闭目养神。耳中有时能听到两位姑娘清叱呼喝,拳脚忽忽生风,近处能听到封平平的呼吸声,睡得沉沉的,一呼一吸又缓又重。 中间似乎真的迷糊过去一阵,不长,转瞬就把自己给惊醒过来。 猛一睁眼,栖真岩上日光都有些黯淡下来,凉风习习,两人竟生生地比了一天比到了黄昏近晚时候。 低头看着封平平仍旧熟睡,朱律已经盘腿坐在他身旁,仍旧在钻研他的脉息。再往一旁看过去,忽红叶正迎着他看过来,叶尉缭点了点头,算作谢过,有她在到底安心睡了一阵。忽红叶轻哼一声,微有些笑意。韦青卉蜷在她身边,枕着她腿又翻了个身,照睡不误。 再看看张竹影和游墨华人手一柄长剑,双剑相击,锵锵作声,却已经斗到了第三场,比兵器。 “拳脚谁赢了?”叶尉缭问道。 “打和,谁的功夫都没有高出许多,不下狠手制不住。”忽红叶轻声道。 “也是,两人旗鼓相当,斗个尽兴就是了。互相切磋,也不是非得一较高下。”叶尉缭道。 “比剑比得更凶了。”忽红叶道。 叶尉缭听了,忙凝神看去,两人的剑法也不知比了多久,似乎又到了互相切磋过全套剑法更加费心出招的时候,各自的剑法轻灵之中夹杂了些许凶狠,不讲招式好看,只拼一剑封喉的锋锐。 张竹影长剑向前一递,半途一转,薄薄的剑锋微一抖,却是绕了个弧形斜斜切向游墨华身侧,去势刁钻,游墨华一时不及回剑抵挡,拧身退开。 “嗯?”叶尉缭愣了愣,张竹影这一剑倒是化用了封平平弯刀的招数。 游墨华纵身又上,一剑抖开挽出了十七八朵剑花,触目生寒,仿佛化身无数一样,这一招倒使得颇有大家气象,只是气力不济,招式用得有些虚了。张竹影仿佛也看破了,站定不退,长剑直出,锋锐无匹的一式破剑花而去,险险递到了游墨华身前。 “嗯……”叶尉缭想了想,这一剑似乎化用了他自己的刀法。 以刀法用剑,厚重有余,轻灵不足,也是她两个斗到此刻都疲累异常,不再有那许多身法变化,所以拙能胜巧,让张竹影接连两剑都占了上风。游墨华退而复返,她长于进击,并不肯处于下风,一剑横扫,招式之中也不仅仅是齐云剑法,更端严,更凌厉,总觉得是内劲更见悠长的人用的剑法……看那小徒弟眼睛亮亮的样子,或许是那位嵇大侠的武功。 张竹影挥剑斜斜划过,连着在她剑身上敲了许多下,叮叮叮一串响作一声。 游墨华撤手倒着递出一剑,这一回换张竹影退开,两人两下站着,各自凝神思索下一剑要如何出手。 晚间苏会芝又去取了一回吃食,众位见证人分而食之,她两个只是站着,不应不理,也不吃。其后斗得越来越慢,许久拼上一招,然后各自琢磨良久。苏会芝出言建议这一场仍算打和,两人互相看了看,都动了胜负心,并不愿意,于是继续比下去。 夜里朱律和那个小徒弟又睡了,韦青卉饿醒来了一回,睁眼看到天都黑了,生生错过了一大半比武的看头,闹着不依,忽红叶按着她不许吵。韦青卉委屈地撇着嘴看两个人对面站着一动不动,各自低头冥思苦想,看了好一阵没看出什么门道,又困了,复又枕着忽红叶睡过去。 张竹影和游墨华这一场比斗从天明比到天黑,漫漫一夜过去,又到了卯时。 两人刚刚拼了一剑,各自退开,持剑而立,剑尖闪过一星光芒,却是山边第一道晨光映照过来。 随即四下愈发光亮,两人对望着,都看见对方形容狼狈,发髻凌乱,衣衫上也有剑锋带出的裂口,也看见对方双眼明亮,闪闪地映着光,不由地互相笑了笑。张竹影的剑尖当先垂落下来,游墨华也跟着提剑竖立,两人互相抱着拳,同施一礼。 “来年,咱们青城山再比过吧!”游墨华扬声道。 “好!咱们这一年里各自多学,多练,来年再比!”张竹影笑道。 叶尉缭又从旁喝了声彩,两人都转头看过去,这次没有瞪他,都笑得十分欢畅。各位睡着的见证人也都给他喝醒了,看见两人握手言欢,纷纷笑着恭贺。栖真岩上一派其乐融融,到后来也没分出高下,只是尽兴。 第一百零六章 张竹影与游墨华均是筋疲力尽,各自坐倒,忽红叶和苏会芝分别照料两人,渡气调息,舒展筋骨。韦青卉同小徒弟精神了一阵,又瞌睡得直栽脑袋,游墨华赶那小徒弟下山去找他师父去,忽红叶叫叶尉缭带着韦青卉找苏管家去。 叶尉缭点着头,齐云擂开擂,是该去见见苏水朝。点头是点了,却不应声,低头看着一旁仍旧昏睡不醒的封平平,齐云擂不能带他去,白岳镇也回不去,三尸门阴魂不散说不定埋伏在什么地方……总不能就这么把他丢下。 “叶哥你去吧,我看着初六。”朱律从旁说道。 叶尉缭听得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有朱律看着倒不怕封平平中的毒有什么变数,只是朱律的功夫实在稀松,再有什么意外就不顶事。于是转头看向忽红叶,眉眼带笑,撇着嘴,一副欲言又止又唯恐对方不问的样子。 忽红叶正拿捏着张竹影的手臂,不及打他,脚尖一勾一送踢起一粒山石朝他砸来。 叶尉缭张手捞住,笑道:“红叶,反正你也要陪着张姑娘……” 忽红叶板着一张脸,微微眯眼,喜怒不形于色地看着他,他反而说不下去了。 还是张竹影解围,转眼看过他两个,笑道:“叶兄放心,我们一道看着封兄弟。”“还能一直呆在这栖真岩上?”游墨华在一旁说道:“开擂了,擂台是摆在山脚下,就怕有师叔师兄领着其他门派有头有脸的人上山来各处走走看看,逮个正着。咱们比武也只有我师姐知道,让师父师叔抓着了,要罚我的。” “这倒是,我们这就走……”叶尉缭忙道。 “……先给这个睡不醒的见证人换个地方吧,”游墨华倒没有要赶人的意思,还仔细思索起如何安置封平平,道:“我们住小壶天,都是女弟子,不能带他去。从前面那条山道拐下去是珠帘洞,洞洞相接,十分隐秘……实在不是待客的地方。这样吧,去云崖湖。远是远了点,还要翻两个山头,过了观音崖和白云崖就到湖边了,那里有一处住所是夏日避暑的去处,平常只有几个守林道士住着,这一个月多半都没人,全给叫去齐云擂值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