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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里摸了摸,想找个手帕给小七按着伤口,影七还有意识,看见世子殿下在怀里摸东西,他推拒李苑,眼神痛苦排斥。 “别怕,我不动了。”李苑仿佛心里被狠狠扎着,心疼又无奈地牵起影七的右手。 刚刚一道飞镖朝着自己飞来,他亲眼看见影七抬起手,用手为他挡了一下飞镖。 影七右手掌心落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李苑心里仿佛堵了一块石头,拉着影七的右手,眼眶微红。 影七挣扎着把手从李苑手里脱出来,攥住了李苑的手腕。李苑怔怔看着他,影七虚弱喘气,缓缓拿起李苑扶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虔诚地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冰凉的温度触及掌心,李苑整个人都凝固了。 放在平常,影七绝对做不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李苑嘴唇发抖,他清楚地感觉到影七平静的悲伤,冷透的一颗心不再为自己痴迷爱慕,虔诚如信徒的吻,才是最绝望的辞行。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爱慕能坚持多久?如果得到的只有伤害和玩弄,影七选择沉默,永远做一个影子,保护着应该保护的人。 四年多来暗自痴慕,他放弃了。 李苑失魂落魄地看着影七拖着浑身伤痕挣脱了自己怀抱离开,背影孤寂落寞。 “别……” “小七……快回来……” 第三十八章 溪云初起(五) 李苑站在门前,望着自己的小影卫渐渐隐没在黑暗中,从前是个小狼崽,现在像一头孤狼。 短短半年,他长大了,再也不是自己的小七了。 舍不得? 李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上还沾着影七掌心的血,正是自己这双手,把影七从身边狠狠推开,把他毫无保留的一颗赤诚的心毁得血rou模糊。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自己折磨了自己半年,以为自己能够向往昔二十年一般绝情,却始终做不到,他一直渴望有人真心待自己,影七出现的不是时候,李苑贪恋着被爱慕的滋味,却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这颗真心。 远离一些,再远离一些,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是不是比看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在面前破碎,更能让自己被皇族鹰犬奴役的屈辱感减轻些? 李苑跌跌撞撞走到自己寝房的床前,跪下来,把床底下的弓匣拿出来,看着这把龙骨弯月弓—— 原来他根本没勇气拿起来。 这把弓,弓弦一开,就是反了朝廷。他还有退路,所以不敢顶着血雨前行。 李苑忽然愣住,摸了摸自己心口,摸到一个硬物,拿出来看了一眼,还透着碧蓝微光。 百年玄龟心甲,这面护心镜李苑从未摘下过,他知道若想一刀两断便应该还给影七,可他不想还,无论如何不想还,冥冥之中觉得,一旦把这面护心镜还给影七,他们俩就再也没可能了。 李苑像从深渊里抓住了一丝光的苦行者,一旦抓住,不肯放手。 影七痛苦排斥的眼神又浮现在面前,李苑猛然记起,刚刚在怀里摸手帕时,影七露出那么恐惧的眼神。 他在害怕,即便已经冷酷到杀人不眨眼,却仍旧怕自己把这面心镜退给他。 李苑笑起来,把护心镜贴在心口,紧紧按着。拳头攥得更紧,眼泪难以遏制地冲出眼眶,他把自己伪装得逍遥自在,压抑了这么多年无法宣泄,快疯了。 他变得暴怒,寝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被李苑砸得粉碎,他难以忍受地吼叫,失态,长发贴在布满汗水和泪水的脸颊上,他趴在弓匣上痛哭,就像抱着自己囚笼里戴着镣铐的人生。 能留给他痛苦的时间不多。 只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他把弓匣放回床底的暗格,洗净脸,束上发,换了一身雪青衣袍,叫了声流玉。 流玉在外边战战兢兢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直不敢进去,听见世子殿下唤自己,这才敢轻轻推开门进来。 流玉早已被刺客吓得花容失色,又赶上世子殿下没来由的暴怒,害怕地踮脚迈过满地狼藉,浑身发抖走到李苑身边:“殿、殿下……” “别这么没出息。”李苑微笑,嘲笑了一番小丫头的胆子,无所谓道,“把库房里那龙血丹给影七拿去疗伤。” 流玉瞪大眼睛:“龙血丹?可是……” “嗯?” 流玉小声提醒:“这……龙血丹太珍贵了,奴婢不是说王府拿不出几两药来,只是……您独赏影七大人,是不是也不太合适……奴婢瞧着其他几位鬼卫大人也伤着了,要不,您赏些平常玩意儿也好。” 李苑想了想,也有理。鬼卫难得,赏罚之上的确不应失之偏颇。 “那称六份一样的,给另外那几位。” 流玉咽了口唾沫,暗自算了算,世子殿下这轻飘飘一句话,几千两银子就拨出去了。 “是,奴婢这就去。您……您没事吧?”流玉试探着问李苑,下意识扫了几眼碎了一地的摆设。 李苑轻松道:“明日叫人过来收拾,就说我被刺客吓着了,发了一晚上疯呗。” “……是。”流玉只得答应,望着李苑欲言又止。 李苑挑眉:“有话就说呗。” 流玉走到李苑身边给李苑揉了揉肩,劝道:“殿下,别逼自己太紧了,王妃若还在,一定不想看见您这么痛苦的。” 李苑略沉默,翘起嘴角,戏谑道:“若有一天,齐王府被世间唾骂,一夜间从天潢贵胄成了阶下囚,你怕吗?” 流玉单纯,懵懵地回答:“只要有殿下在,奴婢不怕。” 李苑笑起来:“去吧。” “奴婢告退。” 过了一会,影四求见。尚未黎明,这个时辰也就只有影四敢来叨扰。李苑刚好睡不着,打着呵欠听影四禀报此次见闻,回禀王府影卫伤亡。 影四单膝跪在李苑脚下,漠然道:“鬼卫里影七影焱伤得重些,其余影卫重伤十一人,已经送进医殿疗伤,两人身亡,其余暂无性命之忧。轻伤三十一人。” “查明是哪家的委托了吗?”李苑疲惫地揉着眉心,“是丞相,还是另有他人?跟之前陈元礼的事有联系?” “尚未查明,属下会继续审问追查,尽快揪出府中内应余孽。” “嗯。”李苑轻声叹气,“父王最近身子又不好了,趁着父王身子抱恙卧床就来作乱。王府森严,不可能会有如此大的空子,令众多刺客潜入深处而浑然不觉,必然有内应jian细接应,全查出来,一个也别留。” 人尽皆知,世子殿下最恨叛徒,凡是府中抓出反水的jian细,没一个留过全尸。 “殿下,您还记得您打算起用影七的事吗。” 李苑皱眉:“嗯。” 影四低声道:“他训练刻苦,天资过人,全局观也足够,现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