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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伙计突然扔下手中的家伙,朝着影七一拥而上。 “敢挟持我家少爷,休走!” 出门没瞟一眼黄历,竟撞上一群杀手。 被挟持在影七身前的清秀小公子突然猛的弓身低下头,背后脊梁骨上霎时射出一枚三寸利箭,影七侧身闪避,那道利箭堪堪擦着影七胸前镖了出去,差一点就贯穿进身体里,吭的一声,深深钉在房梁上。 这小孩儿活像刺猬,脊梁骨上还装着一把紧背花装弩。 影七就地一滚,伸手攀住门柱,用力一甩翻上了房顶,身形飘忽,几步就没了踪迹。 杏堂里冲出四五位浑身冷寒刺骨的伙计,人人眼神狠厉,互相对视一眼。 那位小公子缓缓走出来,扶着自己双指用力一掰,不动声色地把被影七卸脱的指节接了回去,用带着些稚气的声音命令:“上边带话了,追!” “是,少爷!” 这位年方十二的小公子,正是魏家杏堂的掌事人,王府医殿魏世医的小孙儿魏澄。 影七在临州城的繁杂小巷里奔逃躲避,进了一处窄巷,侧身躲进两座小楼之间的窄缝里,窄缝只能容下一人行走,能躲一时是一时。 背后受刑的刀口不知道是不是撕裂了,隐隐作痛,影七咬牙忍着,借着幽暗的日光,喘了几口气,突然捂着嘴咳嗽不止,看了一眼手,右手已经沾满了血,不得不用干净的左手小心地捡出那封手书。 手书只有薄薄一张纸,已被他咳出的血迹染红了。 被血染了的纸更清晰地印出里面的一行字,影七想不看也晚了。 “杀了送信人。” …… 影七拿着那张血淋淋的信纸怔然愣住,缓缓靠在墙边,颤抖着低头看那张信纸。 他看着信纸发呆,盯着上边五个字,和落款上一枚和自己右肩胛上一模一样的天香牡丹印,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辰。 突然就控制不住,哭了。 他趴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脊背的盐毒逐渐腐蚀着影七的身子,影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虚弱了。 他以为至少殿下相信他。不,不需要相信他,至少不要怀疑他的忠心。 他尽心尽力护着殿下陪着殿下,就差没把自己一颗心都挖出来送给殿下,影七已经不再奢求殿下对他多不同,至少不要这样把他的忠心掰碎了扔到地上。 影七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靠在墙底下,抱成孤零零的一团,他自从记事起就没有再流过泪,今天哭得伤心欲绝。 都已经放弃喜欢殿下了,殿下眼里就这么容不下自己吗。 不要当影卫了,再也不要当影卫了,再也不想喜欢任何人,师父说得对,他不该来,为了世子殿下,他能不顾影宫严苛刑罚逃出来救他于围攻之中,却原来对殿下而言,他仍是贱命的影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得不到殿下的一丝一毫信任。 他拼命走到他身边,拼命靠他越来越近,才发现人家根本不稀罕,轻轻一推,万劫不复。才知道原来有些人,不论付出多少,也无法让殿下多看一眼的。 影七狠狠攥着那封将自己践踏得寒凉的手书,靠在冷硬的墙壁上,一口一口捯着气,擦净了嘴角的血迹,无奈地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泪痕。 身边传来脚步声,听来没什么杀气,大概是路过的行人。影七懒得睁眼,仍旧靠着土墙休息。 那气息靠自己越来越近时,影七才勉强眯着眼睛看看。 先闯进视线的是一缕长发,紧接着,一件藏青披风盖在他身上。 影七身子僵住,眯起的眼睛又缓缓闭上。 李苑耐心蹲下来,把靠在墙边疲惫睡着的影七扶起来,温润指尖抹去影七额角的汗渍,看看他身上没有外伤才松了口气,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带着他走出窄巷。 影七心中正煎熬。世子殿下总是这么阴晴不定的,一会儿对自己温柔和煦,转眼却要自己的命。 影七把自己的忠心和顺从毫无保留地双手奉给李苑,他却从不在意。殿下身边的好东西很多,卑微如影卫,他要多少有多少。 影七低垂着眼睑,低声开口道:“为了属下一条贱命,殿下费心了。” 他低沉稍哑的声音在小巷里带着回音,他第一次顶撞主人。 “那封手书,你看了?”李苑脸色一僵,讪讪道,“我不知道里边儿写什么,这张不是我给你的,是影四,他给换了……” “当然看了,毕竟您觉得属下是个jian细,属下不想让您失望。”影七从李苑脖颈上抽回手,与世子拉开半尺远,抬起右手,指间夹着那封沾了血的手书,递到李苑面前。 “这上边是你的血吗?你伤着哪了?”李苑愣住,把吹到脸前的长发拂回了身后,想接过那封手书,影七却双指牢牢夹着那张纸,让李苑抽不出来,一双眼睛安静冷漠地看着李苑。 这就是影四的第三次考验,若影七没有看信,能活着回来,当然算他忠心耿耿且武力过人,直接通过考验;若影七不够服从主人的命令,看了这封信,便会知道主人对他生了怀疑,若他半途叛变逃脱,或是带着‘机密’去别的主子那里邀功,都会被抓回来,废了武功,折磨得生不如死。 影七漠然道:“您直接下令杀了属下,属下立刻就自刎,绝无二话,何必这么多弯弯绕绕。” 李苑咽了口唾沫,无奈道:“你先让我看看这张纸里到底写的什么?我知道影四他肯定没写好话,但是你让我看看啊……” “殿下,您可以当我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倌,我不在乎,但您对我别玩欲擒故纵那一套。”影七靠在墙边,迎着李苑缓缓上前,靠得他越来越近,李苑不得不退了半步,后背抵到墙壁上。 “?????”李苑嘴角一抽。 直到今日他对自己主子还存着一丝幻想,渴望得到他哪怕一星半点的信任,多少年他一点点接近他,受尽折磨终于跪在他脚下,得来的就是一句“杀了送信人”。 世人言齐王多疑,李苑更甚,影七一直以为世子殿下待自己不同,他一直自欺欺人地相信在殿下心里,最关注他也最忧心他的是影七。 他还在尽力冷静着,他胸口起伏,声音低沉压抑: “您……别这么对我。” 李苑看着他,影七的眼神已经没了丝毫光泽,黯淡悲哀的目光死气沉沉与自己对视,他能看透他心里极度的痛苦,那种痛不欲生的失望落寞,就如亲眼看着自己追求多年的宝物在自己面前破碎成齑粉。 李苑整个心都揪起来,眼看着影七扯下百刃带里的红木影牌,拍到自己手上:“这影卫,我不当了。” “别走!”李苑追上去,二十年来头一次露怯,抓住影七手臂,把影七一把拽进怀里,紧紧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