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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把龙骨弓随手扔进弓匣里锁上,就像自己从未打开过,不经意间回头,却见一黑衣小哥猛地从清池底下钻出来,水珠哗啦飞溅,他冻得瑟瑟发抖趴在岸上,眼眶红红的,也不知是在水底见着了什么让自己伤心欲绝的情状。 两人乍然对视,影七像个落汤小鸡滴滴答答地趴在岸上,惊诧地望着李苑,微微张着嘴,冻得发紫的嘴唇还在打颤。 李苑转身就走,影七狼狈不堪地去追,身上的水湿淋淋洒了一地,李苑一进寝房,影七便不敢再追了,跪在门外扶着门槛往里看,瑟瑟发抖地小声祈求:“王爷……您看属下一眼……好不好……” 他学了闭气,在水里冻了太久,自己也不知怎么的,晕晕乎乎倒在门槛上,神志不清地满地乱摸,想要抓住主子的衣摆。 李苑拿着大氅匆匆回来,一脚迈出去险些把趴在门槛上的小狗给踩扁了,收回脚蹲下把浑身冰凉的影七抄进怀里,厚实大氅把人裹起来,抱进了里屋。 影七窝在怀里仍在发抖,冰凉的手抓住李苑的手腕,半睁着似乎哭过的眼睛小声乞求:“王爷,属下可以解释,您听听好不好。” “不许说话,出去疯跑一年可算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主子,等罚吧你。” 李苑咬牙把湿漉漉的小人儿藏进自己被窝里,去捡了几块旧炭,熟练地生火,把火盆挪到影七身边,再烧上一壶水,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哪还有半点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模样。 影七刚想说话,王爷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他忽然清醒,飞快从自己怀里摸出那本“上册”,已经湿透了,影七心疼地用草纸一页一页吸干,他太害怕主子想不开坠了潭,一时顾不上许多,竟忘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还在怀里揣着。 李苑在灶房鼓捣了一会儿,端着碗热气腾腾的rou酱面回来,却见小影卫身上湿漉漉蹲在地上,顾不上自己暖和,反倒拿着一本破册子烤火,细心地把每一页烤干,然后心疼地看看字还清不清楚。 好在李苑用的是上好的玉蝉墨,不侵水,字画都没晕染开,可惜纸皱了些。 李苑端着面过来,伸头瞧了一眼小影卫在鼓捣什么玩意儿,不料是自己藏在书屏里的情信上册。 他刚好烤到落款那页,几团涂黑的墨汁边儿上“夫君”二字底下添了两行小字。 李苑伸手抽过来,盘膝在影七面前席地而坐,品味了一番新添的这两句话,一边看着,噗地笑道:“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啧。” 一旦补上后两句,那思念可就变味儿了。 被抽走了书册的影七的手僵在半空,两团红晕顺着脸颊蔓延到耳根,又烧红了耳朵尖儿。 他读的书没主子多。 他很艰难地从自己匮乏的词汇里找出这么一句配得上主子的话。 他真不是这意思。 李苑撂下手里端的热气腾腾的rou酱面,捧起影七的脸,含着他冰凉的嘴唇亲了亲,把小影卫冷得打颤的身子抱进怀里:“从前以为我跳崖,今天以为我投湖,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儿?”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 感谢 moliimoli、Tcdj301、诶我的鸡腿呢!、影卫、喵婷子酱、佛系读者不吃rou、奶酪小队长、小灯笼、追星女孩要努力吹彩虹屁、甜软软、落希、Lu幺幺--懒、苦茶一盏、A影七A、彝篱、想和李苑抢温寂、我是谁嗷、君子沐昀KL、C-楚C、木风 朋友们的打赏!!! 我又更慢了qaq感谢大家的留言,吸评论太开心啦! 第一百零八章 寄人间(三) 影七耳尖烫红,哑声解释:“属下没弃您走,属下被,追杀,通缉,迫不得已去影宫里避着。” 一听小影卫又进了影宫,李苑赶紧翻开他衣袖瞧瞧是不是又多了几道疤痕。 影七讪讪抽回手,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您……不生属下的气吗……”他头发丝尖儿上还垂着一滴水珠,自知理亏,垂着眼睑不敢与李苑对视。 李苑捧起影七的脸颊,抹了抹水痕:“老夫老妻的,哪那么矫情。” 抚在脸颊上的指尖yingying的,似乎起了倒刺,干裂了,从前还是莹润柔软的。影七抓住李苑的手拿到面前看了看,手指掌心覆盖着一层茧,指尖冻裂了,也消瘦了。 “刮疼你了?”李苑看了看自己手,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端起手边的rou酱面塞到影七手里,“你主子的手艺,尝。” 影七表情极其难堪,愧疚地接过主子递来的热腾腾的汤碗,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然后大口扒面。 李苑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倚靠在他身边儿,从手边小匣里抽了一条儿药布,把指尖裂开的小口包起来,双手随意地撑着地,看着小影卫把一整碗rou酱面都吃得干干净净,他若不把碗抢回来,影七差点把碗都给舔了。 味道竟也还好。这一年物是人非,从前骄纵跋扈的世子殿下都能端出一碗rou酱面了。 “野猪rou,我打的,rou酱也是我炒的,天冷了水凉,又可惜着柴火,就只能用凉水洗衣裳,唉,没人跟我说过凉水洗衣裳手会裂口儿生疮啊,我哪知道去,就破罐子破摔了。” 李苑翘着一边嘴角,有点儿炫耀地跟影七闲聊,又认真想了想,“那从前府上浣衣女都是这么生的冻疮吧……我还以为是什么病……有机会给浣衣房多批些柴火。” 影七瞥见他手背上不自然的红肿痕迹,明显是鞭子戒尺类的硬物抽出来的,小声拆穿他的掩饰:“不全是冻的,是别人打的。” “您生了弓茧,您又在练弓了?” “您的头发……”影七小心地捡起一缕柔顺地垂落在地上的白发,已经一丝杂色也无了。 “嗯,练弓了。不是李沫,糟老头子回来了。差点没抽死我,李沫那点儿小小的拷问招数算个屁,本王十岁的时候就受过那一轮了。” “什么老头子?”影七一愣。 李苑抻来一根玉带束了发,眼眸温柔,揽过影七肩头:“若是李沫落在本王手里,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点点夹碎他的手,挖了他的眼睛,每一根骨头里都钉上一根钉子,让他跪在齐王府前,跪到血流干。” 影七愣愣打了个寒颤,李苑体贴地把厚实的大氅给影七裹严实:“我烧了水,现在应该热了,你去浴房洗洗。” “是……以后这些……属下来做。”影七听话地去了。 王爷似乎不一样了,他眼睛里的死寂消失了,人却变得温柔阴毒,刚刚那些话似乎不是说着玩玩,也许在王爷心底已经把李沫碎尸万段无数次,按照他设计的酷刑挨个尝了一番。 王爷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