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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甲之术。 久远的开国之时,曾经造就无往不胜之军的铸造奇术,常人决计难窥究竟,而那被朝廷轻易抛弃在关外飞雪中的神兵重甲,却是铸造者梦寐以求的奥秘。 对方沉吟片刻,答道:此事亦非我等能左右,将军说过唯有诚心一条路可走。 无妨。叶斐笑道,手指揩去杯口的血迹,将茶杯放下,本少爷接受赊账。 在下代替郭将军,衷心感谢阁下相助。那人低头,行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礼,随后道,时间紧迫,我们得立即出发。 去哪? 恕在下不能明说,东边有一条山道,请阁下到那处会合。 叶斐盯着茶杯,以余光目送接应人的身影担起货物离开茶铺。他又斟了杯茶,漱去嘴里的血腥味,将茶水倒在土地里,在桌上丢了点碎银,拿过布裹的重剑,起身离去。 山道蜿蜒崎岖,前日刚下过雨,土地泥泞。叶斐的靴子踏在山路上,深深浅浅,缓慢攀行。山道南侧是富庶依旧的南天别院,人工开凿的瀑布顶端建了一座石桥,直接通向高处的院落,远处层峦叠嶂,透不尽山河萧索。前行片刻,山路一转,只见北方沧桑的洛阳城楼伫立在晨曦之中,初升的朝阳为城楼镀上一层薄金。往山下望去,巨大的狼牙擂在地上铺开一片鲜红,火把的浓烟与山间的晨岚交错着迷蒙了视野,一并模糊了流年,仿佛那恢弘的东都城仍旧沉睡在繁华盛世的幻梦之中。 叶公子,这边请。短促的低语自身后响起,叶斐扭头看到挑货郎打扮的接应人顺着山道继续攀向山顶,便跟上去。 武牢关守备森严,阁下目前处在狼牙军的通缉之中,单凭两人决计闯不出去,我们要绕开关口。 叶斐颔首,垂纱遮住了他脸上难掩的疲惫。他之前独自绕开金水,取道洛道,快马疾奔,路上已经累死了两匹马。待他在风雨镇打算换马时,发现狼牙军已经开始重金通缉自己,要活捉,可见对方仍未放弃寻找真正的神兵谱。他斩杀了几个围上来的狼牙探子,体力损耗巨甚,新添的外伤与经年的旧疾一齐发作,待他提着一口真气来到城门口的茶铺后一夜都处在半昏睡的状态,又不能真的睡着失却警戒,于是他现在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通缉是几日前发出的?叶斐扶了扶旁边的山壁,用越来越缥缈的声音问道。 大约五日前。 不太妙叶斐喘了口气,续道,他们应该快追上来了 陆瞳有幻魔妙相心法加持,贪魔护体,叶斐刺的那一刀成效不足两成,一旦他恢复功力,便会立刻反扑。 尽快离开。叶斐撑住山壁,方欲前行,忽地心头一凛,他霎时拔出重剑向地面刺去,震荡的内息卷起沙石,凝入剑气形成一圈屏障。与此同时,自山道两侧飞来数十枝弩箭,在刺到剑气屏障时扭了方向,噼噼啪啪地插在两人身前身后的土石中。 竟然!接应人倒抽一口气,拔出腰间直刀。 两人各自举着兵器慢慢倒退着靠近,而山道两侧森森然尽是黑衣蒙面的人影。 喂,领头的还躲躲闪闪么。叶斐一手扶着插入地面的重剑,一手提起轻剑,凝神观察周遭的气息。 呵。一声轻笑,却无法辨明来处,我终于明白了,小少爷把人耍得团团转,我总该有所表示。 本少爷何时耍过人,分明是你们一个个自作聪明。叶斐沉下气息,用清闲的声调应道,如何,三脚猫吃了亏,就开始藏头藏尾了? 轻微的破风之响,叶斐举剑作挡,斜前方掷来的一柄短匕偏了方向,掀飞了他头上的斗笠。 神兵谱原来如此。一方山巅上抱臂而立的高大人影披了一件外黑内红的袍子,漆黑镶金的兜帽遮去半侧脸颊,只露出几绺白发下那耀着金光的瞳仁,与身上的金饰同样闪烁着朝阳的光泽,所谓神兵谱,不是一本书,也不是一张图,而是一个人。 叶斐眉间骤然沉积的凝重逃不过陆瞳如炬的眸子,强作镇定的少爷虽然还扬着嘴角,脸上却已经没有了笑意。 中原人讲究礼尚往来,小少爷送来的礼物陆瞳立于高处的身影倏忽不见,融进了金色的阳光之中。如同一个信号,两侧的黑衣人同时举起弓弩。 叶斐心头警钟大作,他紧紧握着重剑,挥剑打落铺天盖而来的箭矢。就在这时,背后感受到了令人发麻的吐息。 我,自当依样奉还。 随着利刃撕裂rou体的声音,guntang的液体溅上了后颈。叶斐感到被人推了一下,他踉跄了两步,转过身去,看到闪耀着蓝光的弯刀从布衣男人的后心抽出,鲜血染遍视野。 那个他不知道名字的人一手扶在他的肩上,另一手将一件物事悄悄塞进他的手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武牢关北三十里陇镇铁铺 叶斐脑中一片空白,他茫然地伸手,而那布衣人的躯体从他身前倒落,摔了下去。 明明早就已有了觉悟,这一次,哪怕将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置于身前为盾,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为了将真正的货物自己,安然送入最需要的地方。在这一路上他都在努力去漠视他人的性命,可他终究做不到。 耳边风声呼啸,叶斐下意识一侧身,肩胛处传来的剧痛唤回了神智。他立时后跳,一手取了轻剑,旋身冲出。只见一道金红光芒在四周黑衣人之间穿梭无序,犹如灵虎跑翠岩,每到一处便定有黑衣人倒地,随后那锦衣身影骤然腾空,借剑气之力,自山崖上一跃而下! 弩箭如雨一般追击而来,叶斐半空掣出重剑一挥,再次借力腾空,脚尖踏在一处山岩上,在垂直的山壁上奔跑几步,提气再跃,身影隐入山崖之后。 陆瞳衣袍一拂,飘然踏上猎物消失的山岩顶端,望着下面奔流的河水,道:他跑不远,搜要活的。 几个轻功好的黑衣部下立时跃了出去。 叶斐以登萍渡水之术踏上岸,转而跪在河边呛咳许久,咳出的鲜血坠入水中很快被冲散。他拄着剑站起来,抬起手看了看掌心攥着的物事是一枚铁制军牌,他咬住挂绳将它系在手腕上,用护手裹好。 现在,他只能依靠自己。 叶斐一边跑一边抬手探向背后,握住刺在肩后的箭矢。箭伤不深,他直接将箭拔了出来,丢在路边的一座木桥上,从衣摆扯下一些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向反方向的树林跑去。 血还是从新旧各处外伤不断地渗出,随着步伐渐重,叶斐感到视野越来越摇晃,他扶住一棵树,低头喘息。 远处有落叶粉碎的脆响,叶斐猛地抬起头,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腰后的重剑也仿佛重逾千斤。细听声响,有五个人正向这里追来。叶斐倚住树干,将重剑解下插在地上,拔出轻剑,沉膝静待。 最先袭来的是三枝弩箭,叶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