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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 齐玦回说不曾,看眼齐明秀他又道,“全赖王爷谆教,明秀才不至于荒废时光。”话说到这像是欲言又止,想言谢,又以为谢字不足以,而且未免生分。 渊澄微垂眼,含笑道,“武功是我教的,学问嘛,有请过先生,后来便让他自己琢磨了,我呀,一直是个不爱读书写字的。” 文无隅淡淡扫一眼在坐四人,兀自专注进食。听口气,怕是喝高兴了,都没留意到齐明秀借酒消愁喝空了一坛酒,他自然假装没看见,只想早早远离是非之地。 又听齐玦朗朗笑开,英雄略同地沉了声悄悄道,“不瞒你,我从小看见书就头疼!” 渊澄笑不拢嘴,和齐玦举杯相碰。 “不过我好学武,看明秀的身手,想必王爷的武功不同凡响,有机会切磋几招。” “甚好甚好!” 说着两人一饮而尽。 “明秀刚来那会儿,我领他去校场cao练,底下有几个副手跟了我好些年,素爱斗勇好胜,见营地来了新人,就想分个高下,当时明秀一张脸别提多难看,也不搭理他们。那些个副手没遇过他这般傲的,尽拿言语相激,三日五日的下来,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对一,一打二,一战三,将他们打得连连叫服,这后来,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他们和明秀的关系都快赶上我了!” 齐玦絮絮说着,言语间满是对齐明秀的赞赏之意。 使得渊澄也庆幸不已,两人看齐明秀的眼神闪闪发光。 文无隅懒得听二人唠嗑,放下碗筷准备离场。 却见齐明秀翻起衣袖,将一只银质手钏摘下,放进一旁盛满酒的瓷碗,叮一声翠响,手钏沉入碗底,银光水光交融,幽幽泛着寒意。 这手钏造型平平,通体光滑,没有半笔赘刻,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首尾衔接处有一朵指尖大小扁型的雕花。 文无隅瞧了眼,那朵雕花像是同心结。 “你们爱谈旧事,不妨我也讲一个吧。”齐明秀双颊染红晕,眼神些微虚浮,盯着手钏食指浸入碗中拨弄着酒水轻轻打转。 座上四人投去目光,不待他人出声,齐明秀自顾接着说道,语气像自嘲,夹带着难掩的酸楚,“这东西一眼看去稀松平常,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中间这枚同心结,出自宝器雕刻大师之手,吹影镂尘精巧绝伦。”他将手钏取出,揪着衣袖开始擦拭,眼神专注,动作极缓,“十年来我片刻不离戴着它,最近却发现,当初比月光更银灿的光泽越来越暗,我想尽办法却好像无济于事。送我的人跟我说,同心是不离,不移,不弃,换作你们,舍得丢么?” 齐明秀挑眉一笑,斜睨渊澄。 话中之人不言而喻。 第88章 怨念久积,因此‘报应’接踵。 文无隅本是秉着看戏的心情,可见齐明秀如此深情又伤情,怜悯之余更加心绪纷杂。 他微垂着头,瞥了一眼渊澄,除了面颊浅浅酡红,神色分毫未改。 “周易有言,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渊澄觑眼文无隅,又看向齐明秀,眼神不闪不躲。 “你胡扯!”齐明秀闻言瞋目而起,猛一拳震拍桌面。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文无隅也不由地身子一抖,他眼神怪异地看向渊澄,如此大言不惭且面不改色者,无出其右。 “你再说一次,你当初说的同心,是指什么!” 齐明秀甚怒之下脸色涨红,嘴唇颤巍,血红的双眼泛起浅浅水光,声音哽塞轻颤。 渊澄依然端坐,长叹一记,扫了一眼齐玦。 却齐明秀嘶吼着声追道,“不知廉耻的人,还怕难堪吗!” “明秀!” 一声沉而重的低斥喝止了齐明秀,齐玦凛然注视着他,起身之间却神情缓柔下来,声音捏得不轻不重,“你醉了,早些回去吧。” 齐明秀被这一吼惊怔住,眼泪夺眶而出,愈发显得委屈,可又心中气愤难平,他踉跄后退,被身后的长椅拌了下,一个趔趄压倒了茶案,仅剩的一坛酒滚落,打翻在地,他发抖的手指着齐玦, “你…你是我舅舅,居然帮他…” 齐玦声音徐缓,“我记得,可现在是你口不择言胡言乱语,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齐明秀闻听此言忽而大笑,眼泪却止不住侵湿了脸庞,笑罢表情已经失控,瞪大的双眼,似乎要滴出血来,他牙咬切齿道,“我的身份,将来的皇帝?你们口口声声…口口声声…可有谁尊重我的意愿?你,你只是个下贱的娼妓,凭什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凭什么跟我争,你们一个一个都护着他,凭什么?凭什么我是皇帝,却比不过他……” 他怒指文无隅,下一刻猛扑前几步,将八仙桌掀翻在地。 文无隅连忙后退开,靠墙站得老远。 满地的碎瓷剩菜,狼藉一片。渊澄和齐玦面面相觑两无言。 那厢齐明秀瘫坐在地,双手捂脸,断断续续呜咽着,口中喃喃不止。 一室静默。 好一会儿,齐玦走到他身旁,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轻声细语道,“明秀,走了,回去歇息。” 齐明秀受惊一般猛地昂头,脸颊依然湿漉,“我不走,我不走…”他立马踉跄着站起,跌跌撞撞跑进渊澄该住的房间。 齐玦只好垂手站起,看向渊澄,却是无言开口。 渊澄扯了下嘴角,抹一把有些发热的脸,短叹一声,“你先回吧,等他清醒我再和他谈谈。” 齐玦也无声叹一息,“其实明秀很少沾酒。” 他伸手作请,渊澄便提步往外走。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今日该是喝多了。” 渊澄默不作声。 齐玦继续措辞道,“个中情由不知者不言,王爷护他这些年想必是最了解他的人,只能劳王爷开解他了。” 见渊澄点头,齐玦抱手道辞便抽身上马。 文无隅早已悄悄退回房间。 连齐拿一根木棍手脚并用清扫厅堂。 渊澄凝眸远望,伫立良久。 静寂之中只有碎瓷片发出尖锐的磨人的声音。 待连齐打扫完毕,他才挥手示意连齐歇下,随即便去推文无隅的房门。 房门未开,他又使劲推一把,依然纹丝不动。 他独自空站了会儿,才转身端了烛台走进对面房间。 齐明秀脸埋在衾被,依稀可见肩膀仍在轻颤。 渊澄将烛台放在橱柜上,不关门,也不出声,就站在烛台旁,看着床榻出神若有所思。 许是这份静默太过难熬,最终齐明秀抬起头来望着他,双眼水肿,五分委屈四分无助,还有一分惶惧,他双唇抿紧又将欲哭。 渊澄这时抬脚,走近几步停下,不急不缓地问,“明秀,我送你同心镯之时,你我多大?”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