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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给自己洗褥子,一定很不舒服吧。 他倒是抱怨抱怨啊。 也怪自己,干嘛让他洗呢,弄湿了直接扔掉了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事。 连带着,虽是饿的不行吃了些东西,仍是味同嚼蜡。 算是因为自己病倒了的,要不要去看看。 既已伺候少爷吃完了饭,稻穗手脚利落的将桌子收拾干净后,问着:“要不,我去给元宝送个饭?” “去吧去吧。”阮古墨颇为不耐的应了下来,转念想到了什么,叫住了要迈出门槛的稻穗:“那个...你带我一起过去?” 诶?稻穗望着阮古墨愣在了原地,不住的眨巴眼睛,他听到了什么? 他幻听了?自己疯了? 少爷...疯了? 阮古墨嫌弃的盯着小屋,啧,这也是人住的地方? 稻穗谨小慎微的问着:“少爷,是我先送进去,还是您送进去?” 若是要一起进去,最好了。 阮古墨想了一会,道:“我先进去吧,出来你再送进去。” 好嘛,还要他在外面等着。稻穗委屈的瘪嘴。 阮古墨再三做了心里建设后,面对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门把手,终于狠下心下了手,推开了门。 房屋低矮,屋内光线昏暗,好似有着浓厚的烟尘,连带着屋内的样子也雾蒙蒙的。 虽是很嫌恶,阮古墨仍是快步的走到了崔元宝的床前。 “你没事吧。”阮古墨小心翼翼的问道。 正在咳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脑中嗡嗡作响的崔元宝,并没有听清阮古墨说什么。回过神后感觉屋内似乎有人,转过身看见了阮古墨,挣扎想要坐起来,被阮古墨忙按住了。 “别起来别起来,凉到了怎么办。” 崔元宝勉力的笑了,干裂的嘴唇似是刺痛了阮古墨不敢再看一样,忙低下了头。 “小少爷你怎么来了,我如今病了,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好了。” 崔元宝用手挡着嘴,似乎只怕传染给他。 “听闻你病了,我来看看而已。”阮古墨强调着。 “小少爷费心了。”崔元宝勉强的笑着:“实在不必来的。” “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病的这么厉害。”阮古墨有些赌气,又有些埋怨。 “算不上什么大病,不过就这样吧,扛过去也就好了。” “好好的吃几贴药,我准你养几天。” “一条贱命,哪那么娇贵。”崔元宝止不住的又咳了起来,仍是想要笑道:“倒不如死了利落,若是不死,又是那么回事了。” 这话听得阮古墨汗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不过一个风寒,怎么崔元宝就这么没有生志? “胡说什么呢?一个风寒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 “毕竟命贱。” 崔元宝好似开玩笑一般,弄得阮古墨心内很不舒服,生老病死,岂是可以拿出来说笑的? “难不成你不想活了?”阮古墨斥责问道。 “便是不想活了,要是我死在了阮府,会有丧葬费吗?” 望着崔元宝渴求一般的眼神,阮古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不会!一席芦苇给你卷出去了事,想的挺多啊你。” 崔元宝啊了一声,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失望和酸楚,屋内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许久之后,阮古墨才听见崔元宝轻声的呢喃着:“原来我这条命,到底都不值钱。” 想什么呢他!阮古墨像是被什么扎到一般,立刻站了起来,见到崔元宝仍是没有什么反省的意思。掐着腰站在原地,气鼓鼓的想着,有他在的一日,他崔元宝想死都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他不敢去深想。 “你烧糊涂了,我去给你请大夫。”阮古墨不敢继续停留了,快步的走出了屋内。 崔元宝仰躺在床上,手臂滑落在了额头上,不禁苦涩的笑着,他好像真的有些烧得糊涂了。 “稻穗!稻穗!”阮古墨心内憋着火,一叠声的喊着。 “来来来来!”稻穗忙跑了过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找大夫来!” “找哪个大夫?” 看着稻穗探头探脑的样,阮古墨气不打一处来,抬腿踹他:“请我常见的大夫来!” 得了。他这就知道怎么办事了。 稻穗动作麻利的给大夫请来了,刚进屋去,阮古墨悬着的心还未放下来。哪想到,崔元宝拒绝大夫看诊,三言两语将大夫撵了出来。 看着大夫对着他无可奈何的笑着,阮古墨气呼呼的冲了进去,吼道:“崔元宝你发什么疯?” 崔元宝勉强撑起身子,眼色晦涩难明:“我没钱看诊的,若是你真的怕我死在了这,我挪出去就好了。” “你每个月二两银子,银子呢?” 阮古墨几乎要气笑了,一月二两银子是用来打水漂了吗? “我用来还债了。” 阮古墨瞬间偃旗息鼓了。 崔元宝轻声道:“你要是觉得府内死人不吉利,我挪出去也就是了,不会污了少爷的屋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阮古墨气急了:“再说,你怎么就觉得自己会死?” 阮古墨觉得荒唐,不过是刚得了风寒,怎么能论的那么严重?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崔元宝淡淡道:“捱过一日是一日。” “不过一个风寒,你将养几天也就好了,胡说八道什么呢。”阮古墨嘴里埋怨着,仍是细心的帮崔元宝掖好了被角。 崔元宝直直的望着屋顶,道:“小少爷,你不懂人穷的悲哀的。” “你一个月二两银子,再出去说穷,小心挨揍。”阮古墨小声的抱怨着。 “倒是该谢谢你给我的银子了。”崔元宝叹了口气,继续道:“债还完了,人也没什么精神了。” “你好好的休养,钱我替你出了。” 阮古墨不想再听下去了,匆匆的转身离开了,留下崔元宝困惑不解,他怎么要为自己出钱了呢。 他病的有些脆弱,该说的不该说的,竟然都说了出来。崔元宝自嘲的笑了,自己算什么呢。 所有压在心底的念头终究是汹涌而至,在嘲笑着自己,在疯狂的叫嚣,在用力的撕毁他。 庸人自扰。 自那天时,阮古墨再没敢进过崔元宝的屋子。 有了大夫的诊治,崔元宝的烧当天就退下去了。 阮古墨不禁长舒一口气,命稻穗看护着崔元宝,不能躲懒。 稻穗自然知道不是能够躲懒的活了,可想着要认真干活了,心内很是委屈了。 又不敢露出丝毫,战战兢兢的给崔元宝熬着药,不敢怠慢分毫了。 幸而崔元宝的病好得很快,不过几日便已经好了。 大夫说明日不必再来时,阮古墨不放心不确定的拽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