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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时候也是这样,无人经过,无人应答,只剩他孤人一身等着雨停。他回想了一会儿那个送他回家的好心人,他记得他的声音,想象着他会有怎样的头发和眼睛。但他想象不出来。 有黯淡的光从一扇虚掩的门缝偷偷溢出来。他淹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把钥匙握在手心向着那个房间走去。 -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茬矮墙,墙角一丛茂密的荆棘。他坐在墙上晃着腿,晚风缱绻,头顶有月亮。有人在下面朝他说着什么,可惜逆着光,看不清也听不见。 那个人踏过荆棘丛,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他弯腰接过来,指尖划过他温热的手掌心。他对着他微笑,然后举起它对着月光转了转,那是枚不知材质的硬币,泛着近似古铜色的光。币面凹凸不平,绝妙的工艺雕刻着一朵半毁的玫瑰花,一半肆意盛开,一半枯萎凋谢,连最微小的花刺也栩栩如生。他把它捂在胸口,感受着硬币上和那个人相同的温度。 Jim。 墙下的人喊他。 Jim,下来,已到时间,该回去了。 那是谁。 那是谁? 有一个即将成型的名字在舌尖滚动,他的声带明明已经震颤,可他无法呼唤。 他为什么说不出来? 他的疑问来不及说出口,古铜硬币上半毁的玫瑰忽然从平面伸出了刺深深扎进他的心脏,血—— 他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梦里的古铜硬币不是完全虚构,它凿了洞穿上绳子挂在他脖子上已经很多年。他又一次梦见它了,却依旧想不起它的来龙去脉、甚至不清楚它为什么会跟着自己。他把它从衣服里拽出来握在手心,数着心跳的节奏,等着那种碎裂般的痛苦逐渐平复下来。被子被蒙在头上,春日夜晚的冰冷混合着粘腻梦境的后遗症一丝一丝钻进去。窗外还在下雨。时间不早了,天光已经开始泛白,新的一天早已开始,再过不久Sulu就要起床,叮叮当当洗漱收拾准备早餐然后去上课。 他抱住自己的膝盖,眼眶酸胀,头疼欲裂,依旧找不回拼图遗失的碎片。 六年了。 35、【Spirk/Chulu】孤独祭 Kirk知道Sulu是个很有行动力的年轻人,但没想到他的行动力能够如此平铺直叙;他想要摸清他的天才男孩儿对教授的喜爱是单向还是双向,于是干脆把Spock和Chekov都请到家里来吃一顿饭,Kirk也必须得在场。 这像个微妙的四人约会。Kirk想,虽然他是真的很满意Sulu的手艺——横扫七洲风味,通晓各大菜系,上知意式甜点下知路边煎饼,绝对居家好男人一枚,Chekov一定不能错过——但这些不能抵消掉这件事情的诡异感。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处理事情的脑回路都这么单刀直入吗? 当然这件事情Sulu并非征求他的意见,只是一个告知而已。 “后天晚上Spock教授和Pasha会来家里吃顿饭。我知道你那天晚上没班。”Sulu站在他面前,双手拍上电脑桌,目光灼灼,“你逃不了的。” 为什么有人能够把一个晚饭邀请说的像通缉令?Kirk腹诽着抓了抓头发:“为什么我也要留下来?我大把的好时光……” “如果你的大好时光指的是在酒吧泡妹又不真心实意待她们,”Sulu从鼻子里哼出不屑,“那不如帮兄弟两肋插刀解决一下终生大事。” Kirk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还是个讲冷笑话的高手:配上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效果真是绝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过Uhura?” “说过。”Sulu谨慎地思考着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但你不能确定,不是吗?”他垂下眼睛,睫毛颤动着落下一小片阴影,他只有22岁,未出校园,迟来的情窦初开,完全是个新手,真真切切烦恼爱情的孩子,“我是真的……喜欢Pasha。” 打感情牌?Kirk举起双手投降,好吧,这小子算是摸清他脾性了:他最受不来这一套——逢此必输。 - 他可以体谅Sulu的良苦用心不代表他真的能够适应现在这种气氛。他坐在颇具力学美感的实木椅上,忍不住用手指来回搓着奶油咖啡色千鸟格桌布上的褶皱。Sulu为了照顾他可怜的过敏症把桌上花瓶里的风信子拿走了,换上一丛满天星的干花。Kirk庆幸着蓬蓬松松玲珑的它们可以遮挡一下视线——准确来说,是遮挡一下从对面投过来的目光。 Sulu还在厨房忙活,换言之只剩他一个人面对这两位仅有一面或几面之缘的客人。Chekov还好,年轻的男孩儿真诚又快乐,像熟识多年的老友般亲昵地抖落一件件在学校的趣事,百分之七八十都和Spock有关(Kirk终于有些理解Sulu的担心来由了,这孩子对他的导师也太过崇拜了些),明亮的蓝眼睛里永远带着柔和的笑意。 Spock……Spock大概是Chekov的另一个极端。他像一块玄黑的、严寒的极冰,那双眼睛明明是温暖的焦糖色,却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如果说Sulu平时已经算得上不苟言笑了,那么这位简直像个面无表情的机器人——Kirk怀疑也许他真的是,鉴于他(在Sulu和Chekov的描述里)优秀得如此完美。开发者一定忘了给他输入感情与表情指令。 Spock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当他说“一直”,指的就是Spock的眼睛简直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除了那些低头夹菜的时刻,Spock就一直这么沉默地望着他。这视线让Kirk脊背发毛——好吧,他知道自己是很火辣,但他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吸引力已经发展到了磁铁般的地步了吗? 他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可Spock的注视又同平日里想上他想被他上的那些姑娘小伙儿不同,幽黑的瞳孔里不是□□,它包含着太多东西了,沉如山深如海,无形的手攥着他的心脏一直紧勒到神经末梢,他分辨不明,呼吸不畅,逃脱不能。 他就那么看着他。 Kirk头一回知道原来单单视线也能让人感到刺痛。 Kirk想,他必须改变一下这样的局面,在他真的生出逃离的念头并付诸行动之前。他放下叉子,按耐下犹豫的畏怯直直对上Spock的目光:“不知道Spock先生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 Sulu正好这时候回来了,他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