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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

    见到闻望寒走进来,闻惟德只抬眼看了一眼,就似什么都了然一样,挥退了房间里的众人。

    不等闻望寒开口,闻惟德就扔出一样东西甩在了桌面上。

    闻望寒并不看,只说道,“两天。”

    闻惟德坐直了身体,将那案宗在他面前平铺开来,“现在呢?”

    闻望寒仍然看不都不看,似乎早就料到闻惟德会拿出某样东西来阻拦他一样。他转头就走,“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不是请示。”

    “卬足在石晴埠的五鳝峡关杀了当地驻军的首领五品参将。”闻惟德淡淡地说道,“那的驻军本来应该是五皇女的颀昶军。但因为五皇女目前不知去处,颀昶军提前拔营换阵。是廖锵将军的监安军一支。廖锵,那可是朝中比我还要激进的主战派。”

    闻望寒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虽说只是死了一个五品参将,但此事不管怎么看,都到处透着诡谲。五皇女不明所踪,目前根据万物家的情报以及地息调查,她并非是失踪了仅十天有余,至少有月余了。而卬足如果真是六皇子请动的,那六皇子对廖锵下手,我不能不怀疑,卬足这事,背后有没有上曦的手笔了。”闻惟德手指按压在那份案宗的地图上,“就抛开目前所有形势,只是这样一件小事,现在这个关头,你去天都,会有什么后果?”

    他掀起眼来,“且不说现在北境是最需要你的时候,就说我容惯你再任性一次。你只要去了,出现在和悠的家门外。两日?不用。你离开天都那刻起,她就必死。”

    闻惟德随手将面前的军旗扔倒,沙盘跟着起了一层尘雾。“一军之将,在自己的守关之中都被人取走首级。可就是这样的人物,也只不过是这浑水中微不其道的一道窄波。现在不同于昨往,现在这滩水里波云诡谲、鬼神莫测……和悠这般人?砂砾而已。任何一个人随手就能掀起的浪,你走入其中搅弄出的轻微涟漪……都会将她碾成碎渣。”

    “…………”

    “闻望寒。”闻惟德站了起来,“这几百年来,我的确有地方做地不好。但是我作为这个大哥把你们养大,无愧于你,也不欠你。我们整个族群,更不欠你的。之前我过于武断做过错事,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对。所以,我容忍你任性到现在了。但是现在,并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天都即将大乱,北境就是最后的定国石。北旵若分裂或亡,你我都知北境会是怎样的境地。”

    他走到闻望寒的身边,轻轻拍上他的肩膀。“北境也需要你……哥哥。和你的两个弟弟,都需要你。”

    “…………”

    久久,闻望寒说道,“我去五鳝峡关。”

    闻惟德脸上露出久违欣慰的笑容来。

    “但是哥,你就不好奇。”闻望寒又说道。“和悠那句,到底叫地是坎狰,还是祈云峥。”

    “…………”

    闻惟德脸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一点,语气也跟着淡淡地,“她发情而已。”

    他不用说完,闻望寒就知道闻惟德的意思。反正无非是,她发情了,叫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都是有可能的,都毫无意义。

    但闻望寒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说道,“走之前,我要见个人。”

    ……

    关押乐青尧的地牢里,有人来访。

    “四公子?你怎么来了。”他手上还带着镣铐,不太方便行礼。

    乐青尧与闻絮风还算相熟,因为乐青尧之前在闻辞尘那算是受宠,总被带着一起出去瞎混。不过这次从天都回来之后,乐青尧显然不但失宠了,还惹了叁公子大怒,被重罚扔进了地牢。

    闻絮风进来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要不要来天壤?”

    “啊?”乐青尧有些没跟上话。

    “我想问你个人。”

    “谁?”

    一连两个问题,把乐青尧显然给弄懵了。

    “坎狰。”

    “狰哥啊,怎么了?”

    可能是地牢烛火过于昏暗,乐青尧总觉得,四公子好像瘦了些。

    “辞哥现在很生你们两个的气,以他的性格,随时可能会杀了你们。但是你父亲和我大哥的关系在这儿,你应该不会死,但活罪也会让你吃不消的。坎狰……我听说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也不过只是个妖骨留存。”闻絮风说道。

    乐青尧沉默了下,“那四公子是想说……”

    “和悠。”闻絮风却又把话题给岔开了。“在天都……还好吗?”

    乐青尧一时不知该从何开口,久久,“嗯。她很好。”

    “能跟我仔细说说吗。”闻絮风说道。“我想听你说说她。嗯,不是说,像给我哥汇报事情那种……就,她平时啊,那些。”

    很乱,但乐青尧却听明白了闻絮风的意思。“她在天都,和自己弟弟在一起生活。很自律,起地特别早。每天一早起床,弟弟给她做饭,她会收拾屋子,把屋子打扫的特别干净。天都比北境晴天的日子多很多。也不会出着太阳就还是冷。她喜欢晒被子,只要是晴天,她就会抱着被子出来……我想,她应该是喜欢被子上阳光的味道。”

    乐青尧停顿了一下。

    “我想,她应该是喜欢阳光。她不会像在北境一样,整日猫在屋里闭门不出。幕考那段时间,她就搬着椅子,坐在外面晒太阳看书、练功。”

    乐青尧娓娓说着,那些回忆在他的眸子里随着烛火一起流水一样潺潺。

    好像也在闻絮风的眼前,同样地流过。

    他没在那,也从没去过那,但也好像就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站着,看她这样过着平淡而简单的生活。

    “我想……”乐青尧说着说着,忽然换了个句话。“她只是喜欢天都的阳光。”

    闻絮风笑了笑,他点了点头。“她只是不喜欢北境。”

    两个人并未注意到——

    在他们牢房背面不远处,两个男人站在那里,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