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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鬼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打小闹的企业了,员工从卫西接手时的七八个,迅速猛增到了将近百口。由于营销到位,环节设计精良,在网络上也获得了相当优秀的口碑。许多外地游客,甚至不远千里也要前来体验上一回,以至于鬼屋如今的规模甚至无法负荷如此大批的客流,扩建连锁势在必行。 既然要扩建,员工就成了相当重要的资源,申叔前些天还在跟卫西叹息七百多口鬼眼看着有些不够用,如今就及时雨般自己撞来了一波,内心岂止是激动二字可言。 “它们说是被人请来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好心,给我们提供这样大的帮助,有机会见面非得好好谢谢才行。” 道长们:“……” 小胖子:“……” 应该回答不客气吗? 申叔又道:“而且它们工作态度还很热情积极,一进来就主动开始吓唬顾客,比咱们自己屋里的员工还卖力呢!太优秀了!” 道长们:“……” 小胖子:“……” 能不优秀吗?这批野鬼召集起来可不容易,即便有师父留下的驭鬼秘法,他们师兄弟三人也花了不少钱,几乎把身上的所有现金都给换成冥币了 。 申叔还呵呵笑:“唉!就是数量还有点不够,要是能再多一些就好了!” 道长们:“……” 小胖子:“……” 对不起啊师兄真的太菜了这么多野鬼可能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小胖子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发出了菜鸡邪教无人权的啜泣声,申叔听得懵逼了一下:“掌门,他怎么哭了?” 卫西:“可能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 道长们怀着恍惚的心情见过了那群野鬼,发现野鬼们果真挺开心的,卫西还在里头发现了一个熟鬼——就是上次太仓宗集体拓展活动时在地铁里遇上的那口卧轨鬼。想也知道能被召集来吓唬人的鬼怪都是什么成分了。 它们原本就喜欢吓唬人,太仓宗鬼屋可不就是最最合适它们的工作单位么?卧轨鬼拖着自己血呼啦的半截身子握住申叔的手,简直是悔不当初:“早知道你们是干这个的,我那天还跑什么啊!肯定直接跟着一起过来了!” 它说着还认出了小胖子来,见对方现在出现在新单位,一脸的惊喜:“是你啊,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呢?原来你们是太仓宗的猎头吗?” 猎头…… 小胖子:“呜——” 他一直哭到离开太仓宗鬼屋,这会儿也没人有功夫安慰他,从鬼魂口中得知了召唤他们的确实就是修生教的这群人之后,眼前的重点就彻底转移到了况志明的困境上。 至于太仓宗……算了,这对他们而言明显就是喜事吧。 许筱凤的魂魄在修生教手上,时间越久就越多不确定,众人默默将落在那座鬼气森森鬼屋身上的目光收回来,忽略那群恭恭敬敬站在门口欢送老板的鬼,艰涩开口道:“一起去新南吧。” 太仓宗员工在背后整齐划一:“老板慢走!” 道长们:“……” 卫西这一刻简直是人群中最有牌面的星。 ****** 新南很有些遥远,坐车肯定要很久才能到,于是况志明自掏腰包给众人买了机票,力求能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修生教的大本营。 黑无常没有身份证,隐身跟了上来,结果机舱里没有空位,他又不肯站一路,只好气呼呼地离开了,表示自己从城隍庙走。 卫西第一次坐飞机,看什么都很新奇,登机以后坐在逼仄的座椅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外其他滑行的飞机。 那些飞机在平地高速地滑行着,然后一架接着一架滑向天际。 每到类似的时候他内心的感觉就会变得很奇怪,山外头的人们似乎有着无限的力量,他们盖起高耸入云的楼房,驾驶速度飞快的钢铁野兽,上天入地,明明那样孱弱,又仿佛无所不能。 这是他过往的概念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机舱里的普通人却都仿佛对此习以为常了,就连同样没有搭乘过的团结义,都能状若平常地跟旁边的道长们聊天。 机身启动的那瞬间,轰鸣声骤起。 卫西紧抓着扶手,严肃地盯着窗外的风景,他并不擅长表现内心的情绪。 身侧一道气息靠近了,二徒弟低沉的声音压过轰鸣钻进耳朵:“你在看什么?” 卫西皱着眉头,情绪绷得很紧。 脑袋忽然被一只大手扭过了,徒弟按着他的脖子,示意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不要看窗外,闭上眼睛。” 卫西靠回座位,额头抵着徒弟的肩膀,嗅着对方身上好闻的阳气,不知怎么的筋骨就松弛了下来,他抬眼去看着对方:“阙儿,上天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徒弟侧首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在机舱明亮的灯光里打出利落的阴影,听到他的问题后似有若无地笑了笑:“你以为是什么感觉?” “好像不是这样的。”卫西难受地眯着眼,“应该要有风,很宽阔,可以摸到云。” 徒弟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是么?你以前飞过?” 卫西只是这么没来由地觉得而已:“我一个孤魂野鬼,怎么可能。” 他没有清晰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做野鬼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但大抵就是跟宗门里那些员工们差不多而已,鬼魂没有实形,可以在世间飘荡,但上天?不可能的。 脸颊忽然被徒弟碰了碰,卫西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朝对方看去。 机舱里的灯暗下了,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徒弟的眼睛却异常的清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自己。 好半晌后,卫西听到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情绪:“卫西,你不是孤魂野鬼。” 卫西被他看得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人,含糊地嗯了一声。 但卫得道说过了,他确实只是条野鬼而已。野鬼是什么呢?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该飘到哪里去,无人祭祀,无人记得,消散了也就消散了的东西。 其实有时候卫西也会回忆,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但记忆总是支离破碎,偶尔想起一些也都是吃吃喝喝和腥风血雨,想来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他这么想着,下巴却被两根手指捏住了,手指的力气迫使他抬起头来,徒弟仍是认真地朝他道:“你记住,你不是孤魂野鬼,不是那种无足轻重的东西。” 卫西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脑袋却本能一般地凑了上去。 徒弟迅速看了眼身边的人,脑袋朝后仰了仰,似乎是想拒绝的意思:“饿了?” 卫西点点头,又摇摇头,盯着他想想又道:“不吃,碰一碰你。” 徒弟沉默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