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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升粟米?”这价钱掉得也太快了,光看着都叫人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我如今要得急,自然要多拿些粟米出来换,待到开春以后,我早前撒出去的那些猪苗也到了可以收rou的时候。”罗用之所以画这个表格,就是为了给村人制造一点紧张感。 “哎呦,一天就差一升米啊……”可真真是把他们给心疼坏咯。 那猪正在长个头,这会儿杀了也是心疼,这时候的rou价又这么好,错过也是心疼,这可真叫人两头为难,两头不舍。 这几个村人回去以后,跟自家那些左邻右舍说了这个事,不多时,罗家院子外头就围了好些人,一个个都瞅着那一天一个样的猪rou价格心疼。 西坡村这些人家里的猪大多养得比罗家晚些,个头也比罗家的小,原本还打算再养个三五个月的,养够了一年再杀,可现在被这个价格表这么一弄,很多人心里就开始动摇了。 “若是明日就杀,那十斤猪rou就能换五斗两升米啊,这价钱着实是不错。” “往常也只在三四斗左右。” “这回这猪长得倒是也比从前快些,如今价钱又好,这时候卖掉,应是划算的。” “不行不行,我家那两头猪最近都是能吃能长的时候,一天一个样,我还得接着养,啥时候见它们长得没那么快了,再杀。” “我家那两头,再养半个月,应也是划算的。” 众村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又在心里合计着自家那猪究竟哪一日宰杀划算些,究竟是自家的猪长rou快呢,还是罗三郎这猪rou的价钱掉得快呢? 也有人当即便进了罗家院子,与罗用约定买卖猪rou的日期的。 “三郎,我明日便杀一头猪,约莫能出大几十斤猪rou,你到时候过去收啊?” “行,我到时候过去收,你们要钱还是要粮食?”罗用说着便提笔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个事,这一日一日的,若是不及时记下,后边肯定要乱。 “要钱,你到时候再给我折些腐乳。”村人都知道,在这样的交易中,自己若肯收腐乳代钱,罗三郎就会把腐乳的价格稍稍折低一些。 “十罐腐乳可够了?”罗用问她。 “够了够了。”自家吃再加上送亲戚,有个十罐子也尽够了。 这人刚走,不多时又进来两个妇人:“三郎,我家明日便要杀猪,到时候猪rou是你过去收,还是我们给你送过来?” “明日已有猪rou了,你家那猪后日再杀可好?”罗用与她商量道。 “怎的竟还有人比我来得早?”那说话的妇人也是笑了起来,她这还是咬咬牙狠狠心,好容易才做出的决定,还当自己顶有魄力,没想到竟还是叫别个给赶在了前头。 “你若把后日也给占了,后头的人自然就要再往后面排。”罗用笑着说道。 “那我便把后日占了吧。”那妇人答应下来。 “后日之后,我家也要杀一头。”与她同来的另一个妇人也说。 “好,我一日也只能收那一头猪的猪rou,多了忙不过来。”罗用对她二人解释道。 “一日杀一头便好,多了那些定胡人也忙不过来。”那二人也道。 显然她们也是打算要把杀猪的活计交给那些定胡汉子去做了,就只需要花费那么一点猪下水,又省心又省事,还不耽误自家做豆腐。 王当那一帮弟兄的人品,村人也都是信得过的,并不担心被他们给昧了rou去。 说起来,这养猪的营生还真不错,自打村人学罗三郎这般,先把公猪劁过,然后再一日两顿热食地喂着,这猪长得又快又好。 最近村里头又来了这么些定胡人,清理猪圈和杀猪的活儿他们都肯做,只需给些豆渣猪下水就行,价钱实惠,活儿做得也地道,村人都觉比从前方便了许多。 最近,不少村人家中养着的猪还未出栏,就又跑去买了小猪回来养上。 横竖家里做着豆腐,豆渣这些东西有的是,多养几头猪也没多少负担。看如今这势头,今年冬天的猪rou价钱应该也不会太低才对。 罗用就在杂货铺里头,一边听外面那些村人谈论养猪卖猪那些事,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炕头上的那个陶釜。 那陶釜里头,这会儿正熬着猪油呢。陶釜熬猪油,这个就要很小心了,每次也不敢熬多,只敢熬那一点点,火也不敢烧大了,就只烧着那一点小火苗慢慢燎,生怕一个不小心陶釜破了,浪费一锅油不说,弄不好还得引起火灾,他家这些屋子可都是草棚顶,哪里经得住火烧。 待到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四娘五郎带着六郎七娘麦青豆粒儿五对回来了。 这几个最近都很喜欢到许家客舍去玩,因大娘两口子都在那边,许家人也在,罗用也就不怎么担心,这几个说要过去玩,他也不拦着。 说实话,这一群小娃娃走了以后,家里头真是清静了许多,那种神清气爽,带过孩子的人都懂的,尤其是那些家里还不止一个孩子的。 “阿兄,今晚吃馎饦可好?”四娘一回来,就自动自觉开始准备晚饭了。 “好啊。”罗用应道。有现成的晚饭吃那还不好。 “阿兄你看,许家阿翁给我们好些芦菔干。”五郎把五对带到牲口棚里安置好了以后,提着一小篮子萝卜干过来这边,口里对罗用说道。 “明日你们过去的时候,记得带一罐子猪油过去。”那芦菔就是萝卜,芦菔干自然就是萝卜干了。 “阿兄,这芦菔干怎吃?”五郎他们现在都知道自家阿兄最晓得吃,什么新鲜吃法他都能想得出来,这芦菔干的吃法,若按平日,无非也就是生嚼和煮汤,条件好些的,便拿它炖rou。 “应是可以炒来吃,今晚吃馎饦,这些芦菔干先放一放,明日我再做与你们吃。”家里有rou有盐豆子,到时候应该是可以炒一盘,虽然没有辣椒还是有些遗憾。 兄弟二人在这边说着话,四娘那边也手脚麻利地把陶釜中那些已经熬好放凉的猪油给舀了出来,伸手摸了摸那陶釜边缘,觉得并不十分热,于是便加了两瓢清水下去,再将灶眼里的火烧大些,打算就着这刚刚熬过油的陶釜煮馎饦。 对这时候的人来说,像这种沾了那么多油的陶釜,绝对没有拿去洗的道理,一定要加水进去把油星子全部煮出来吃掉才行。 结果灶眼里的火烧了没几下,只听“乒”地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阵稀里哗啦,四娘呀呀怪叫两声,然后就喊罗用:“阿兄!釜漏了!” “我知。”罗用这时候就在一旁待着呢,怎么能不知道他家锅漏了。 好在罗家也不止那一口锅,这时候只要从灶房那边再搬一个过来就好。说起来,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向来喜欢在杂货铺这边煮东西,这边这口锅确实也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