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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老爷让她这么一提醒, 兴致勃勃地说:“夫人,不如我们来给清清肚子里的这个的起个名儿。” 他显然预谋已久,张口就来,“幼什么好?” 起名当然得要风水先生看一遭才能定下来,更何况这会儿生都还没有生出来,已经张罗着起名了,当然是在胡闹。不过赵氏倒是知道幼老爷不乐意让自个儿的外孙跟了薛白一姓,便没有多说,随口搪塞道:“幼好。” “幼好?”幼老爷拍她马屁,“不愧是夫人起的名字,朗朗上口,意义深远。” 赵氏好笑地拆穿他,“只要是姓幼,后边儿随便跟个什么字,你怕是都能夸出一朵花来。” 幼老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着咱们姓幼多好?”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车夫顺利地通过城门,几经颠簸,终于步入官道。这样摇晃半天,幼清有点醒过来了,他撩开布帘往外瞄来瞄去,捧着脸美滋滋地说:“这一回我们肯定能回金陵。” 幼老爷靠着坐垫惬意地说:“上一回是枝枝在宫里出了事,咱们让姓薛在城门口给堵住了,这一回好端端的,咱们再回不去金陵……” “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可不就是见了鬼。 幼老爷的话音才落下不久,官道上又急急冲出几匹骏马,为首的人一身官服,望着幼家的马车稍微眯起眼,他猛一抬手挥鞭,“驾!” 马蹄声阵阵,黄沙飞扬,身着官服的几人转瞬便将幼家的马车包抄,为首的人呵斥道:“停车!” “大胆幼有为,官商勾结,贩卖私盐,意图逃窜!” 车夫因这一变故而愣住,以至于没有立刻依言停下马车,捕头见状从指间投出几枚石子,击中马腿,奔跑中的骏马顿时半跪在地,车厢也跟着倾斜,赵氏慌忙扶住幼清,满脸都是怒容。 “你还敢贩卖私盐?” 幼老爷恍然回神,“外面真是在说我啊?” 随即他冤道:“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惜命得紧,哪里敢碰这些东西!” 见着幼清无事,赵氏的脸色才稍微好转,更何况幼老爷平日什么事都会同她商量,贩卖私盐这等捉住便是死罪的买卖,量他有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便压下心底的不安,说:“你同我嚷什么?自己出去和官老爷说清楚。” 幼老爷闻言钻出马车,拱手道:“几位官老爷,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讪笑道:“比方说是个同名姓的幼有为?” 捕快们相视一眼,为首的那人问道:“你可是江南商贾,籍贯金陵?” 幼老爷点了点头,“不错。” “江南布庄可是你的商铺?” “是我的。” “那便没有误会。” 这名捕快给身后几人使了一个眼色,“把他带走。” “官老爷,我那商铺只是一个布庄,里面全是丝绸锦缎,当真没有私盐。”幼老爷的心里“咯噔”一声,故作轻松道:“难不成我还能把盐裹进布料里往外卖?” 捕快一声冷笑,“方才还说是误会,三言两语便自己全部都招出来了,带走!” 幼老爷目瞪口呆道:“难不成真的是在衣料里发现的盐?” 为首的捕快懒得再同他一问一答,“张员外的女儿大婚,在你那江南布庄里订了十几匹绸缎,结果收到的绸缎里包着盐巴。” “这皇城根下,竟如此大胆!” 这一桩生意,幼老爷是有些印象的,毕竟那张员外出手阔绰,又催得急,布庄为此还特意让人来幼宅请示幼老爷。 想到这里,幼老爷瞟一眼来势汹汹的捕快,忍不住抽自己一嘴巴子,“我这张嘴。” “……今天莫不是撞了邪?” 马车内的赵氏听得一清二楚,她蹙起眉,尚在思量眼下这情形该如何是好,幼清不安地问道:“娘亲,怎么办呀?” 他眨了眨眼睛,“我是王妃,要不然我出去吓唬吓唬他们。” 赵氏连忙按住幼清,不想让他出面,毕竟幼清不经事,从嘉王妃这一身份倒是能把这几个捕快压住,只是他尚撑不起来,说不准还会让这几个五大老粗冲撞一番,得不偿失。赵氏便轻声安抚道:“你别给我们添乱,就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不要出去,我来看一看。” 幼清苦恼地说:“我们怎么一回金陵就倒霉。” 赵氏一想还真是,只得哑然一笑,俯身走出。 “诸位官老爷,恐怕真是有什么误会。”赵氏笑吟吟地说:“我这相公呀,贪财是贪财,此等不义之财却是断不敢挣的。”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捕快丝毫不松口:“否则为何昨日我们才到布庄搜查,今日一早你们便急急出城?” 捕快来过布庄一事,幼老爷与赵氏并不知情,赵氏与幼老爷俱是一楞,“什么?” “官老爷,昨夜我们歇得早,的确不知此事。”赵氏笑了笑,“至于这会儿急急出城,只因着我儿有了身子,我们打算趁着他如今能跑能跳,赶紧带回金陵养胎去呢,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为了这一点蝇头小利而铤而走险。” 大理寺的人既然前来捉拿幼老爷,自然已把幼家人摸得清清楚楚。 大女儿幼枝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宠妃,仅有的一子幼清则是从嘉王妃,光凭这一子一女,幼老爷的确无须铤而走险,只是当今圣上近来才下旨严打私盐,这老丈人便撞到了枪口上,当今圣上为了此事,还私下召见大理寺寺卿,令陆廷尉其亲自督办,并交待过无须因顾忌幼贵妃与从嘉王妃而束手束脚。 心知马车里坐的是从嘉王妃,为首的捕快并不自找麻烦,对此只字不提。 他拿出薛蔚交给大理寺的信物,“尚方宝剑在此,倘若尔等再胡搅蛮缠,我们只得先斩后奏。” “尚方宝剑?” 赵氏并非迟钝之人,当即便反应过来这是薛蔚的意思,“他……” “夫人,无事、无事。”眼见着赵氏要动怒,幼老爷连忙按住她,“清清还在里面坐着,你别吓着他了,傻他一个就算了,肚子里的那个可不能再傻了,何况这是莫须有的罪名,我跟他们走一趟,说清楚便好了。” 赵氏心有不甘,“老爷。” 幼老爷安慰道:“我们可给归元寺砸了不少银子,佛祖若是不保佑我们,改明儿就把这笔账给赖了。” 饶是赵氏再有心计,此刻也无能为力,捕快给幼老爷戴上枷锁,马车内的幼清又是掀帘子又是偷瞄,眼眼见幼老爷要被人带走,幼清坐不住了,“爹爹。” 幼清生气地说:“你们不许……” “去去去,别捣乱。”幼老爷生怕他犯傻,连忙回头示意赵氏把人按住。幼老爷没好气地说:“你可给我少说两句,都是你这张乌鸦嘴,前脚说完回金陵,后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