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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积些福,毕竟枝枝过得不舒心,清清又……” 幼老爷含糊其辞地带过了,否则说幼清傻,这家伙一准儿得蹦起来,“倒不知真会碍了别人的眼。” 薛白只是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幼老爷摆了摆手,“枝枝也爱讲这些大道理,但是我幼有为问心无愧。” 薛白便不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岳丈无须忧虑过多,况且本王已应允过岳母,会让你平安归来。” 说罢,他抬脚就走。 不多时,在外等候许久的庄丞相终于见到薛白,笑眯眯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微臣见过王爷。” “王爷对待自己的老丈人,当真是一片孝心呐,不仅亲自前来看望一二,甚至不惜动用自己暗中布置已久的官员。”庄丞相抚了抚自己的胡子,不过短短几日,他已满头华发,老态龙钟,唯有神色自若如许,“真是令人始料未及,连京兆尹刘大人,都是王爷的人。” 薛白无意与他纠缠太久,“庄相此番出手,究竟所为何故?” “所为何故?” “既然王爷不打算兜圈子,微臣也只好配合一二。”庄丞相哼笑一声,不急不缓地说:“还是王爷贵人多忘事。前不久微臣才向王爷提过一回,天底下的父母,无非盼着儿女称心如意,既然秋桐心许王爷,非卿不嫁,微臣便想着不若成全她对王爷的一片爱慕。” 说到这里,庄丞相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的是王爷已经有了王妃,而我们庄家的女儿,断不可能委身做妾,更何况先前早有耳闻王爷的王妃出身商贾,举止粗俗无礼,丝毫端不起王妃的身份,是以微臣认为……” “王爷不若休妻再娶。” “倘若本王不愿,庄相又当如何?” “王爷不愿?”庄丞相一笑,玩味地说:“依着大兴律令,贩卖私盐轻则死罪一条,重则株连九族,陛下与王爷俱是天潢贵胄,自然算不得内,但王妃就……” 他点到为止,随后又意味深长道:“更何况上回与王爷提及的那名商贾之女,几经周折,微臣已经寻到了,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王爷当真是好计谋。”庄丞相大笑片刻,饶有兴趣地说:“只是不知有朝一日,倘若陛下知悉自己的枕边人怀有异心,又当作何反应。” “好一个秦淮初见,犹是仙娥落凡,人间清冷月。” 庄丞相一字一字地说:“怎就如此凑巧?陛下初至金陵,便碰上了那幼家未出阁的女儿?微臣斗胆直言,想来不过是王爷与贵妃娘娘共同筹谋了十五年的局,请君入瓮罢了。” “……怪只怪十五年的那场火,没有赶尽杀绝,仍旧留有余孽。” 说完,庄丞相冷冷一笑,再度问道:“既然王爷怜惜王妃,秋桐——你娶还是不娶?” “若是王爷依旧不肯迎娶秋桐,微臣自然不必再替王爷隐瞒此事,他们幼家人只得罪上加罪,而那幼有为不仅贩卖私盐,甚至欺君罔上,包藏祸心!” 第54章 “留有余孽?” 薛白双目轻阖, 倒未立即搭腔, 然而向来寡淡的神色沾上几分冷厉, 他的神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过了许久, 薛白终于薄唇轻启道:“于皇兄与母后而言,十五年前那一遭,留存于世的余孽, 岂非本王?” 世人只知十五年前,深受先帝偏宠的魏太妃意外殒命火海,却不知她是让人逼上这四方山的。 当年恰逢先帝南巡三月, 先帝留太子于宫中, 携薛白同行,魏太妃被一干朝中元老叱以“以色事主, 狐媚邀宠,有损社稷”,太后更是赐予三尺白绫, 要她亲手了结自己,幸而魏太妃平日待人和善, 贴身侍女寻了法子把她送出皇宫,是以魏太妃上山祈福是假, 实则只为寻求归元寺住持的庇护 薛白鲜少提及此事, 神色稍冷, “本王倒不知此事会牵涉至幼贵妃。” “王爷,事已至此,不若打开天窗说亮话。”庄丞相扯出一个笑, “王爷早慧,天资聪颖,使得陛下与太后娘娘将你视作眼中钉,以至于害死了太妃娘娘与贵妃娘娘的亲生父母,莫非如今王爷还想害死幼家几口人?” “那幼有为,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养育贵妃娘娘十余年,视如己出,又教出一个处处讨得王爷欢心的好儿子。他们两人因着王爷的一手安排,远赴京城,王爷若是忍心对幼有为不管不顾,真是——好狠的心。” 薛白眯起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本王的一手安排?” 南巡三月归来以后,薛白惊闻噩耗,却只见后山的一座衣冠冢,几月后他才从归元寺的住持口中得知受了牵连的那户商贾人家里,尚有一名七八岁的女童幸存,已由住持亲自送回江南,并寻了户好人家收养。 住持此举,自然是怜惜女童幼失怙恃,又意外卷入后宫争端,不想让她往后再遭人利用,是以匆匆送离京城。 薛白确认过这名女童衣食无忧、养父母又待她视如己出以后,为还其一片安宁,除却幼家有事,并不过多干涉,只命人对幼家暗中照顾,直至五年前薛蔚南下,对一名江南女子一见倾心,于是薛白再度在京中见到她。 思此及,薛白掀起眼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庄相应是忘了,母妃出事时,本王年岁尚小,更无如此缜密的心思。” 随后又淡淡地开口道:“何况当年那女童由虚云住持亲自送往江南,她不愿见本王,本王便不勉强,只闲来向住持询问其近况,方才知悉那女童已为人妇,其余的……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饶是薛白的说辞滴水不漏,庄丞相也仍是胸有成竹。他悠悠然问道:“说来说去,王爷的意思可是——” “你不愿迎娶秋桐?” “王府后院之事,无需庄相与庄小姐的记挂。”薛白平静地答道:“本王此生,唯有清清足矣。” “感人肺腑。”庄丞相击掌道:“王爷,既然如此,微臣便不再叨扰了。” 他慢条斯理地笑道:“不过王爷如此气定神闲,应是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未曾亮出,想来救出这幼有为,也不是什么难事,举手之劳而已,何况王妃是王爷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王爷如何舍得见王妃伤忧?” 薛白瞥他一眼,神色淡漠,“不劳庄相费心。” 他一顿,又缓缓地开口道:“庄小姐在翠翎宫一事,知情者众多,庄相与其逼本王娶她,不若多为此费些心神,毕竟民间已有不雅传闻,庄小姐名节尽失。” 庄秋桐在众人面前被陆嫣扯下衣衫,本就是庄丞相的心病,此刻薛白再度提及,不免令其怨怼不已,他死死地盯住薛白,片刻后只咬了咬牙,终究未再做出什么丧失理智之事,拂袖而去。 而薛白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