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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来,他哑着声音道:“高丞相……是先帝给他下了毒,待先帝走后,高丞相很快便会中毒而亡……” 周绥猛然一僵:“你说什么?!” 福全哽咽片刻,颤声道:“奴才说的话句句属实……” “陛下,先帝生前为您选定两名辅政大臣。但高朗生性圆滑狡诈……虽能辅您帝王之材,但却图谋江山。” “先帝担忧您年纪尚轻,不足以对抗于他,便提前下了毒,便是为了提防于此。” 周绥整个人愣在原地,好半天后才死死盯住了福全:“你休要胡言!既然如此,为何父皇不曾告知于我!?” 福全跪在地上抬头,已经血rou模糊的脸上露出三分哀色。 他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恸哭之声:“陛下……先帝是故意让您以为舒老将军暗害高朗……” “以此您便能保持全权中立,既利用舒家,又不过分依靠舒家。”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您最大的集权……” 福全声音中满是凄恻:“先帝曾告诉奴才……恨意才是最好的私塾先生,会,帮助您,助您……成为一代明君……” 周绥颓然坐了下来,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既然你曾经不告诉朕,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朕?” 福全跪直了身子,颤抖着道:“奴才,奴才着实不忍心陛下为舒小将军如此游移难过……” “若是陛下当真喜欢,便去将舒小将军追回来吧……” 周绥坐了片刻,突然笑了。 那笑意无比凄苦,在弯起的嘴角边,周绥尝到了眼泪咸涩至极的味道。 川南城迎来了又一个黄昏。 雪愈发大了起来,洋洋洒洒的从灰霾的天空中飘散而落,直到战场上的每一名将士身上都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后周原本京中的侍卫已经亡了大半,只剩下曾经过舒弘毅亲自训练的将士苦苦坚持。 败势已显。 舒乐挑了一名敌兵的头颅,缨枪一挑,正面挡了一柄长剑。 那长刀甚是眼熟,舒乐回身去看,握刀之人正是温容。 温容显然刀上并未用力,轻而易举便被舒乐击了回来。 他也不恼,反而笑了笑,对舒乐道:“哥哥,你要输了。” 舒乐手中缨枪紧握,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从身体里每一寸缝隙里向外涌出,伴随着袭人入腑的凉意之后,便是猛烈的疼痛。 这是舒乐中毒后第一次感受到毒发的痛意。 他痛得连缨枪都再也提不起来,只能冷冷的转过马头,一言不发的看向温容。 温容看着舒乐,轻声哄道:“哥哥,那小皇帝昏聩无能,究竟有何好的。与容一道回去吧。” 舒乐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间疼得上下磕在一起的声音,他咬了咬舌尖,勉强寻回一丝理智。 他不再多言,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挽起缨枪。 红缨的枪矛登时便快如闪电般向温容刺去。 温容猛然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舒乐真的会这般不顾旧情,突然发难。 他立即提剑去挡—— 然而舒乐出枪速度向来极快,温容以刀去挡这柄红缨已经显然不再可能。 出于武将对自己保护动作,温容只得长剑出鞘,同时向舒乐刺去。 为了避免伤到舒乐,温容甚至放慢了出剑的速度。 银光耀耀的长剑在风雪中勾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朝着舒乐蜿蜒而去。 温容下意识的去看舒乐,却发现舒乐也正看着他。 而与此同时,舒乐手中的那柄红缨枪在距离温容胸口不到一厘的距离陡然间停了下来。 恍然之间,温容看到舒乐面上露出了一个近乎满意的笑容。 下一秒—— 那柄温容贴身的长剑直直刺入了舒乐的胸口。 只顷刻间,鲜血便喷涌而出。 舒乐嘴角边的笑容终于越发清晰了起来。 舒乐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长剑,又看了一眼温容,终于点头,幽幽道:“是啊,带兵十载……本将军输了。” 温容几乎是怔在了原地,片刻后猛地反应了过来。 他整个人极其狼狈的从马上爬了下来,朝近在咫尺的舒乐飞奔而去,大恸道:“不——哥哥——!!” 然而像是一场连锁反应,在胸口的鲜血无法止住之后,舒乐的口中也缓缓渗出了一丝血迹。 艳红色的血溅落在白玉面具上,说不出的妖冶。 温容匍匐跪地,扶住舒乐,却不敢再碰一碰他。 像是碎了一角的精美瓷器,温容突然觉得,只是片刻之间,舒乐便迅速地……无法挽回的衰败了下去。 而舒乐的心情却是无比愉快的,他摇摇欲坠的被温容扶着坐在马上,觉得自己甚至还能再装一个逼。 凛冽的冬风烈烈而过,血迹逐渐渗入了舒乐身上黑色的羊毛大氅里,最终消失不见。 温容甚至已经顾不上向这边跑来的两军士兵,他抱住舒乐,声音甚至已经保持不了分毫的平静。 他声嘶力竭的喊:“军医呢?!叫军医过来!!哥哥受伤了——哥哥受伤了你们看不到吗?!叫军医——” 然而再高的声音,也逐渐消泯于雪雾与风声之中。 消泯于战场的兵戈碰撞声中。 舒乐抬了抬手,轻声道:“不用了,温容。” 温容眼眶通红,神色已近癫狂,他抱着舒乐,哀声道:“哥哥,你撑一撑,我这就带你回营地去找军医——” “不了,温容。” 舒乐咳了几声,更多的血便涌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恶的扭开了脸,然后艰难的撑起眼皮,似乎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温容。 半晌之后,舒乐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开了口:“你终归唤我一声哥哥……既然如此,我便求你一事可好?” 温容眼角的泪登时便落了下来,他伸手去抹泪,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数尽是舒乐的鲜血。 guntang的泪滴在风雪中很快变得冰凉,就如同他怀中舒乐的身体一点点褪去的温度。 温容的声音已近恐惧,他试图抱起舒乐,却又不敢动作,他贴在舒乐耳边:“哥哥,容不想听!你撑住——” 舒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温容的肩。 他的声音同样快速的虚弱了下去,几个字便说得磕磕绊绊:“我舒乐打了一辈子仗……在这次之前,从来没输过……” 舒乐又咳出了一口血,他看着温容,轻声道:“本将军是个要脸面的人……不想被别人说,死在了一场败仗中……” “温容……你让我一局,让本将军耍个赖……” 舒乐的瞳孔已经渐渐模糊开来。 他握住手中的红缨枪,提了提,却再没能提得起来。 舒乐的声音已越来越小:“温容,你要跟别人说,这一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