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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问了也未必能信他的话,便将满肚子的疑问压了下来。 尧光的目光静静落在萧冥脸上,嘴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道:“地界终年黑暗,连光也穿透不入,全无人气,时间在此停滞,满眼皆是无休止的黑暗,无始无终。” 天地间共三界,神界、人界、地界。神界为神之居所,人间乃人之居所,凶兽妖魔生于地界,三界倒也不相干扰,可不知是从何时起,许是那邪物也无法忍受漫长无边的黑暗,上不了神界,竞相继涌入人界混迹人群之中,自此,地界中便鲜少有活物存在。 萧冥用指尖凝结了一块冰晶,想以那光反射到那黑暗中,却也什么也照不见,漆黑中,只闻见几人的呼吸声。 他说得没错。 那团火焰想必也是他点燃的。 可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尧光语气十分温和地补充道:“我十岁时,便被拉入这地界过,所以对这里有些了解。” ??? 萧冥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这人除了隔空点火、以血驱邪、处变不惊甚至还会读心术?! 尧光眼底的笑意就快要藏不住,缓缓道“神医的怀疑都写在脸上了。” ........ ??? 那旁边立着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我们如何出去?” 萧冥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转开脸,道:“这地界中必然有凶兽离开时撕开的裂口,运气好的话,兴许很快便能找到,就从那裂口出去。” 那少年紧接着问道:“若是运气不好呢?” “若是运气不好.......”萧冥神色一僵,“那便永远出不去了” 尧光没有错过萧冥那语气中的僵硬,心中一动。 萧冥转向那半隐在黑暗中的少年,犹豫着开口:“......你是旷予吗” 那少年冷着脸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难以接近。 萧冥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那些有关他的景象,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觉不妥,把准备好的说辞都咽了下去,专心地找起了可能的裂口。 萧冥突然想起尧光先前所言曾被拉入地界之事,问道:“尧光殿下当初是如何出来的?” 尧光一时之间没答上来,似是在认真回忆那时的情形,半晌,才缓缓回答道:“若是真想出去,便是寻上千年也可。” 尧光眼神十分阴郁,抬眼望着四周无尽的黑暗,突然沉默了起来。 萧冥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只是抬眼去看头顶那黑漆漆的一片,道“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找到,自从之前地界破了个大口——?这不就有个裂口吗?” 旷予也抬头顺着萧冥看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那漆黑的一片中,居然漏出了一点点的光亮。 半晌后,几人又重回到了刚刚被卷入旋风那处,那干涸的河床中。 恍黎和金不浣好像正在追赶什么,眼见他们几人凭空出现在了面前。 恍黎叫了一声“大人”,几步便走上前,十分刻意地插入了萧冥和尧光之间,问道:“大人也被拉入了那地界中?” 萧冥点点头,“你们也是?” 恍黎点点头,道:“那些人.....” 话音未落,距他们不远的船上便传来了不小的声响。 旷予第一个冲了过去,直奔那船而去。 刚要踏上船,那船便同那不远处的茅草屋一样,卷起了一团火光。 第13章 第十三章:跟我走吧 旷予像是没看到那火似的,仍一个劲儿地冲上那船。 萧冥唯恐那火烧着他,跟在他身后也冲了过去,一边将神力凝于手上,掌中一捏,那干涸河床的范围内便猛地下了大雨。 几人都被那雨当头淋下,都呆愣在原地—— 那船上更是糟糕,如遭开闸泄洪,那跳动的一团火焰顷刻间便如哑火的鞭炮,甚至没冒出一团青烟。 萧冥见火已止,便又松开了掌心,那奔流的水便止住了。 那船虽之前被火引燃,但好在那火并未烧起多久,并未有多大的损伤,反倒是那突如其来的大水,把船舱压得塌陷了一块。 旷予:“........” 萧冥:“.......” 站在一旁,浑身被淋湿的众人:“........” 好在尴尬的场面并未持续多久,旷予几步跨上了船,那船舱中又响起了器皿破碎的声音。 萧冥跟了上去,看到那四人正在破坏那片祭台。 燃烧的烛火方才被扑灭了,招魂幡也被烧焦了,四周的布帘也被烧得东一块西一块。 那个块头很大的壮汉飞起一脚便踹向了左边桌上盛着深色招魂玉的瓷瓶—— 旷予没来的及阻拦,便眼见着那瓷瓶摔了个粉碎,里面的玉石都滚了出来,哗啦哗啦地四散在那因为时间久远而有些腐朽的木板上。 一颗透明的水蓝色珠子也慢慢地滚了出来,在那红色的招魂玉中十分扎眼。 随着那祭台被几人破坏殆尽,萧冥察觉到从四周涌来的不正常的力量。 船外,那不停飘落的粉末似是停滞在了半空中,眨眼间又消失在了眼前。 那触目可及白变成了漫天的红—— 鲜红和暗红交杂,流动的鲜血和干涸的血迹,竟比那白还要刺眼。 不远处,那村落中原本半死不活移动着的各人像是连那点魂魄一角都被人抽去,横七竖八地躺在道路中央,那原本整齐排列在两侧的小屋燃烧着,火焰冲天。 一如二十年前那个夜晚。 旷予瞳孔放大、双目撑圆,崩溃地大叫着扑向那壮汉,那惊人的声势如同被一只被逼急的狼——但就在他快要碰到那人衣角时,却变成了一只破损的风筝,丧气的、软绵绵地倒向地面,低声地呜咽着。 这是他复原千方百计复原了那原有世界下的真相。 他花了所有的时间,将这不毛之地构建出了这虚假的现世静好,一如往常。 他甚至复原了这这货船,回忆在那段他和爹爹整日便是待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时光。 他还能从衣柜里的小孔偷看隔壁的吴愿。 故人已已,世界之大,竟没有他的落脚之处。 这次,那四人将萧冥和旷予都围在了中间。 萧冥道:“诸位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只要这少年永不入清越,如何会于贵国有妨碍?” 萧冥眼见那腰间挂着一个黑色锦囊的人似要故技重施。 可还没等他把摸到那锦囊,一道极为锋利的剑锋便横了过来,擦过那人挂着袋子的绳子,剑尖轻轻一挑,那锦囊便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线,正正好地落在了一人手里。 那是不知什么时候便不见人影的张副将。 他站在甲板上,脸上映着漫天的火光,脖子上还有之前被食rou飞虫啃出的伤口,眉头紧锁着,好像在这不见的时间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将那锦囊抛出了船,抬剑直指面前的几人。 在前不久,张副将对于与玄武阁几人的行动虽未提供支持,但态度也是向其倾斜的,此番却突然跟对方找起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