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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时端着一碗薄粥走了进来,对穆书凝醒来他丝毫不感到诧异,好像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唯有晏青时在看到穆书凝摸着自己嘴唇的时候,神情不由自主地一怔。 穆书凝放下手,抬头看他:“晏青时,我有话对你说。” 这般直呼晏青时名讳,着实有些大逆不道。 晏青时八风不动,将粥轻轻放在桌上:“先吃点东西。” “不必。” “你身体情况不好……” 不等晏青时说完,穆书凝抢道:“穆书凝已经死了,这是秦昱行的身体。” 晏青时对穆书凝这般油盐不进而感到头疼。拗不过他,晏青时也只能依了他,缓缓走去坐在床边,静静望着他:“你想与我谈什么?” 穆书凝坐正身体:“晏青时,穆书凝已经死了,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晏青时垂眸:“那你又是谁?” 穆书凝直直望进晏青时的眼瞳:“我不过是一无名的孤魂野鬼。” 晏青时:“你说过,上天给了你一次重活的机会。” 穆书凝一噎。 晏青时低叹:“我知你与以前已经不同,过往之事你也付出了代价,一切既往不咎,我只希望你这次能好好活着,不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穆书凝嘴唇扯出一个弧度:“既往不咎?” 这么多年来,但凡晏青时只要把他放在心上些,只要去查,就能还穆书凝一个清白,可直到他死,晏青时都认为一切都是他有错在先。 穆书凝冷冷勾唇:“你说得对。”他倒是想看看,晏青时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晏青时下意识觉得穆书凝不太对劲,抬头去看,只见穆书凝敛了表情,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晏青时连忙拦住:“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穆书凝冷冷道:“我不会再喊你一声师尊,在万剑峰上我也只是暂住,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会自己离开,晏掌门这一点不必担心,等到一切事情都处理好,我就会向静穹把一切事情都交代清楚。” 晏青时忽然问道:“离开万剑峰,你要去哪?” 穆书凝:“这就不是晏掌门职责之内的事情了。” 晏青时叹息:“吴究说,想要你命的人是楚俞情。” 穆书凝抬头看他。 晏青时继续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穆书凝摇头:“这件事,我无话可说。” “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敢说?” 穆书凝笑了,站起身,低头看向晏青时:“我活了这么多年,只害怕过一件事。” 晏青时默不作声。 “那就是我万一活得太久把所有人都耗死了没人给我收尸。” 晏青时忍不住斥道:“休要胡说!” 穆书凝敛了衣袖:“我先行告退,晏掌门请便。” “慢着。”晏青时忽然开口。 穆书凝疑惑转头。 只见晏青时动作无比缓慢地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把剑来。 看到那把剑的一瞬间,穆书凝的呼吸瞬间就顿住了。 是慕时。 慕时多年没有得到主人灵力的温养,剑身已经彻底锈住了,黯淡无光,甚至剑锋处都没了原来那般尖锐的模样。 穆书凝打量着慕时,慕时已经彻底没了灵气,与废铁无异。 晏青时将慕时轻轻搁到桌上,道:“我一直给你留着。现在你回来了,我便将它物归原主。” 穆书凝再也没将多一分目光留在慕时上面,神色淡淡:“我已经不需要了。” 慕时,他再也不想要了,这个见证了他把真心交付他人却无法得到真心回报,且他一步一步堕落,被最亲密的人背叛让他将这段经历视为耻辱的全过程的“东西”,他再也不想要了。 那是他的天真过往,他视之为耻。 晏青时一怔:“你……” 晏青时还记得多年之前,穆书凝在罪赦堂的时候,要被送入囚室里,满身是血的青年脆弱病态,他一双眼里带着世间最恳切的祈求。 “这是我师尊给我的,我不交。” 那时晏青时还不懂这个东西对那时的穆书凝来讲意味着什么,他自认给穆书凝最大的赦免,留了穆书凝的一条命。 可现在,他知道这个东西对穆书凝意味着什么了,穆书凝不要了。 穆书凝礼貌地朝晏青时颔首,再也不看晏青时,推门而出。 桌上的薄粥已经凉得彻底。 - 穆书凝现在极度想下山。 在万剑峰上被关着根本没有任何进步,他有预感,若是再这么一直下去,下次心魔发作的时候肯定要更加剧烈。 自从他被晏青时从鬼哭林带回来的时候,万剑峰上就被设下了禁制,禁制虽然不限制往来人员进出的自由,但只要有人进出,禁制就会将信息反馈到晏青时那里。 只要穆书凝想出去,就一定会惊动到晏青时。 穆书凝一阵头疼,凭现在晏青时的态度,肯定是他还没出静穹大门,就要被晏青时捉回去。 恰好这个时候有一名常定峰的小弟子上来万剑峰来清扫后山。 穆书凝脚步顿住,挑起单边的眉毛。 夜深了。 榭水城家家户户的灯火都灭掉,整个小城里都静极了,就连风吹过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不敢惊动任何人和事。 只见一身着雪白衣袍的青年站在长街之上,回眸静望,他这一身雪白,在漆黑无比的黑夜之下像是会发光一样,朦胧浅淡的白光回旋缠绕在他身周。 是穆书凝。 穆书凝什么东西都没带,只将写意背在身后,这一程,有点不收服写意誓不为人的意思。 他第一个目标,便是鬼哭林。 静穹山。 穆书凝走了之后,晏青时枯坐窗边,想了很久。 从他把穆书凝接到万剑峰上开始,到穆书凝开始修习、,再到穆书凝误伤楚俞情,再到穆书凝与叶柏联合盗走祸世,害了洛辞性命,被关在思罪崖思过,思过之时也用祸世夺了指证他的弟子的性命,之后穆书凝在思罪崖情绪失常,由楚俞情带给他证明的玉简,两年后,穆书凝盗走门派灵药送与叶柏,后又在宗门大比上服用离魂散作弊伤及同门性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宛如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晏青时越想,越觉得不对。之前他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觉得穆书凝伤天害理,罪不可赦,无数人证物证全都直指穆书凝,他为了公平公正,也就定了穆书凝的罪。 可若是站在穆书凝的角度上。 穆书凝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书凝是他晏青时的弟子,要什么没有?更何况他与那叶柏又是什么关系,犯得着穆书凝一身犯险与他合作? 晏青时知道穆书凝虽是没怎么经过事,但绝不是傻。 想到这,晏青时脸色彻底变了。一颗心骤然沉下去,抹黑一片,深不见底。 晏青时起身,朝穆书凝房间走去,这一路,他的脚步竟有些踉跄。 等到了穆书凝房间,晏青时发现一名他从未见过的小童战战兢兢地坐在床上,见是晏青时过来,甚至还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晏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