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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稳住自己,清了清喉咙,恭谨道:“母后,喝茶。” 这还是孟初霁头一次这么乖。 比乖孙子还乖。 他在将军府向来没个正形,也没人管他,何曾这么规矩过。 皇后双手接茶,一双漂亮凤目在孟初霁身上反复流连,孟初霁不自觉绷紧了背脊,紧张到心如擂鼓,皇后接了茶也不喝,好半天才出声:“你这脖子是怎么了?” 孟初霁心跳终于趋向平缓,忙答道:“这是我们大楚的风俗,女子的脖子不能给男人看,都要系上东西才行。” 皇后用茶盖舀了舀杯沿,吹了下那氤氲散开的雾气,淡淡道:“嫁到大绥来,就是大绥的人了,以后别系了。” “不,要系的。”孟初霁说了前半句,在皇后威严的注视下,顿了一顿,挺直腰板道:“我不想把脖子给殿下以外的人看。” 皇后脸色稍霁,不温不火地笑:“倒是个端庄淑雅的。” 孟初霁毫无被称赞的荣幸之感。 裴璟瞧了孟初霁一眼,莫名有些想笑,没看出来他的太子妃还是个九面玲珑。 若不是知道他有多么讨厌他,只怕也要信了他的话了。 裴璟自然不会拆穿他,并且还替他说起好话来:“静静性子恬淡,害羞安静,母后你多怜惜些。” “嗯。” 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儿子开口岂能不应? 饮了茶,将茶盏放回托盘,从手腕上摘下一枚镯子,金色凤头嵌着宝石,执起孟初霁的手往上套。 孟初霁不敢缩手,眼睁睁看着她套,好认真的套了几次,套不进去,脸色眼看着就变了,蹙着黛眉道:“你这手生得可真大啊!” 孟初霁脑子转得极快,镇静而一本正经道:“大楚以手大为美,越大越美,有的姑娘为了把手变美,特意去做粗活,我的手算中等,还有更大的。” “还有大的?”皇后忍不住嗤笑,“那打镯子的时候不是打得跟金刚箍一样?” 孟初霁:“……是、是的吧。” 这个皇后真是半点不讨人喜欢。 实在令人远而敬之。 “既然戴不下,你就贴身收着吧,可别弄丢了。” “是。” 孟初霁面不改色的收下镯子,仿若宝贝般放到胸怀里。 皇后眼神温和了许多,不似来时严厉。 孟初霁知道敬茶这一关算是过了。 裴璟也得敬茶,他敬的茶皇后喝得倒利索,赐下东西,裴璟让孟初霁替他收下,然后含笑道:“母后,我去清尘斋看看父皇,让静静在这儿陪您说说话。” 孟初霁豁然转眸盯着裴璟,视线强烈得都能从他身上剜下一块rou来。 裴璟朝他一笑,含着安抚意味。 皇后点首同意。 裴璟撩开衣摆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孟初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裴璟的衣摆,瞪着眼睛看他。 这厮有没有良心,把他一个人扔这儿? “扑哧——” 一名后妃笑出了声。 自打裴璟和孟初霁进来,她们就没有出声,这会儿愣是憋不住了。 连正在玩的两个小皇子朝孟初霁看过来,拊掌嘲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怕,羞羞羞。” 孟初霁好似被蛰了一口,触电般将手缩回来,又恼又后悔,脂粉敷了厚厚一层也盖不住那神色难看的脸。 裴璟低眸望着孟初霁的手,万没想到他如此依赖他,嘴角微微勾起,低声温柔地哄道:“乖,我去去就回。” 孟初霁一脸冷漠。 皇后也是觉得好笑:“本宫又不会吃了你的,你抓着璟儿不放做什么?” 孟初霁丢了个大丑,郁闷得不想说话。 裴璟莞尔,摸了摸孟初霁的头,道:“母后,我走了你别凶她,静静胆子小。” 皇后看了孟初霁一眼,唯唯诺诺的像个小可怜,不甚在意道:“母后有这么可怕?你尽管去吧。” 裴璟这才放心走了。 孟初霁眼睁睁看着裴璟离去,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就剩他一人在龙潭虎xue了? 嬷嬷上前去扶孟初霁,孟初霁绷紧了神经,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去到椅子上坐好。 刚一落座,就听皇后问:“闺名叫静静是么?” “是。” 孟初霁眼观鼻、鼻观心莫敢抬头,心道:来了,这就要开始发难了。 果然,皇后又问:“读过书吗?” 孟初霁作答:“读过。” “哪些书?” “四书五经。” “呢?” “……” 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读过和! 这道题超纲了! 饶是如此,孟初霁还是从善如流地答道:“家父不喜欢我看这些书。” 皇后兴致挑眉:“哦,为什么?” 孟初霁甚是从容:“家父说那些书太小家子气,不适合观读,虽是女子见识和胸怀都要如男人一般远大,巾帼不让须眉才好。” 他姐不爱读的书肯定不是什么好书,先贬一顿再说。 皇后竟是颇为赞同:“令父颇有贤人思想。” 孟初霁松了口气,抬眸望向皇后,心想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否则谁知道她还会问出什么样儿问题,于是主动道:“母后,您的妆真好看。” 女人天生爱美,夸一夸总是不错的。 皇后果然高兴,拨着念珠雍容一笑:“这叫凤花妆,整个宫廷只有桂嬷嬷会化,你倒是有眼光。” 此法奏效,孟初霁立即趁热打铁:“儿媳打一进来,就恍然见到了神仙妃子,不知母后您平日作何保养?” “还能如何保养,左不过那一套。” 皇后看孟初霁竟越来越顺眼了。 长得不好看,嘴巴倒很甜。 孟初霁状似幡然醒悟,拍着大腿道:“原来是天生丽质,看来想变得和母后您一样美,得等到下辈子了。” 皇后开怀一笑,稍稍抬起葱尖玉指吩咐着:“桂嬷嬷,去将本宫的胭脂水粉拿过来,给太子妃化个妆。” 孟初霁本只想随便夸夸皇后,搞好两人间的关系,哪里想到皇后居然如此大方,肯将这种私人东西外借,顿时牙口一酸,连声制止道:“母后,别!” 皇后的欢欣戛然而止:“怎么?” 孟初霁一脸义正言辞,好像世上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正派的人:“儿媳如此粗鄙之人怎能玷污母后您的珍贵之物,而且自知之明人恒有之,绿叶如我甘衬母后您的美貌。” 皇后笑了:“无妨,桂嬷嬷去拿吧!” 孟初霁又叫了一声:“母后!” 这声叫得比刚才更急了。 皇后的笑容消失,态度变得严肃起来:“本宫不喜欢旁人拂逆,让你领情,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