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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倒是主家体恤了。 杨中元手艺有多好,端看福满楼生意便知道,这年根底下许多小厮都没有家人亲朋,留在主家也能享受极致美味,倒也冲淡了孤单离愁。 这大厨房里,自然更是忙碌,杨中元精力有限,能做的只有几道菜。家中的掌勺和长青就忙了,连带着铺子里的两个小学徒也跟着团团转,力求把年夜饭做到最好。 藕合做完了,杨中元便先端了一小盆出去给家人尝尝。 这会儿阖家上下都集中在主屋里,徐小天正坐在周泉旭边上搅浆糊,而周泉旭则正忙着检查众人的新衣,等到午膳用毕沐浴更衣换上,有去秽迎新之意。 而韩世谦则站在他们边上,在一张张红纸上写着春联与福字。家里他同程维哲的字写得最好。程维哲到底年轻,如今生意忙碌,渐渐生疏了笔墨,倒是韩世谦日日都领着徐小天写大字,至今日越发精进。 杨中元先给爹爹跟侄儿一人塞了一个藕合,又凑到师父旁边看起来。 只见韩世谦正屏气凝神,双目认真而严肃,他的手很稳,手腕斗转之间,几行飘逸大字便成了。 岁岁皆如意,年年尽平安?师父写得真好。杨中元感叹一句。 韩世谦笑笑,又把横批补上,这才放下笔:你这孩子,维哲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进厨房,你还是这般不听话。 杨中元还未答话,倒是周泉旭白他一眼,道:行了行了,小元身体好着呢,怀个孕又不是残废,让他多动动才好生。也就维哲那么小心,这大过年的,竟跑去上香。 今日是除夕,在别地都是不上香的,一般都是抢在初一上那头柱香,才是最心诚不过。 不过衢州崇岭的岁寒寺刚好是除夕这一日建的寺,所以便改为上除夕的头柱香,除夕四年一次,这岁寒寺的头柱香也四年才有一注。 随着杨中元肚子越来越大,程维哲也越发担忧起来,昨个大半夜便策马去了岁寒寺,说就算上不了头柱香,诚心到了也是好的。 杨中元拦不住他,只得让他去了,虽心疼他大半夜挨冻,但心里却是欢喜的。 有人为他这样付出,就算草木也要生情。 杨中元想着程维哲快要到家,便放下藕合,慢慢往厨房走去。 在他身后,两位老人家正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杨中元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们二人一个从未体会过温馨情爱,而另一个则付出真心被人欺骗,说到底都是苦命之人。 杨中元想到他幼时爹爹每每为了他同人争吵,原本平和的性子也变得犀利起来。而师父想来年少时意气风发,第一次见面时他却沉默寡言,想想便觉世间万物皆无定数,真是无法言说。 有人那样作恶多端却顺风顺水,而有人明明德行清明却命途多舛,让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在衢州这些时日,两位老人家日日相伴,一同教养徐小天,倒也显得越发开朗起来。 爹爹不再浑身带刺,而师父也渐渐言语活泛,杨中元不是那不通人情的晚辈,只要长辈过得开心,无论何种情况他都不会反对。 人活一世,难道因少时不如意便放弃自己吗?他没有,程维哲也没有,师父爹爹更没有。他们都努力生活,才有如今这样的幸福。 因知得来不易,所以越发珍惜。 杨中元一路想了许多,等回到厨房,便闻到里面飘着一股浓香。 那是红烧猪蹄的味道,这次他们买的全是前蹄,皮嫩rou活,吃起来相当有嚼劲。 猪蹄已经被小学徒去毛洗净剁成寸块,杨中元直接便能上手做。 用开水焯去血水,再用凉水洗净。锅中放入少许油,再倒入一大汤匙白糖,开始小火炒糖色。炒糖色是个技术活,基本上学厨都要练习这个,火候大了糖焦了菜便有苦味,火候小了颜色不够,味道也不好。 杨中元自然对这个时分熟练,不多时便把糖色炒制成焦糖色,待到锅中的糖浆冒出气泡,便把猪蹄放入翻炒均匀。最后则放入大料、姜片、葱段、料酒及两个干辣椒提味,翻炒均匀之后加入开水末过猪蹄,大火烧开之后小火炖半个时辰,最后翻炒收干汤汁,出锅便可食了。 猪蹄他早就闷上了,等回到厨房刚好倒时辰,杨中元捏着手巾掀开锅盖,顿时猪蹄特有的rou香味便飘散出来。 红烧猪蹄略微有些甜,加了两个小辣椒也并不算辣,反而压住了猪rou的腻味,让人食之上瘾。 炖好的猪蹄色泽红亮,用筷子轻轻碰一下rou皮的表面,能看到圆滚软腻的rou皮轻轻颤动,杨中元最近胃口特别好,因为还未到饭时,他索性直接夹出小块来,张嘴便咬了一口。 软软腻腻的rou皮顿时黏在嘴唇上,又甜又香的rou味光闻便能让人垂涎三尺,更何况是吃下腹中。 因为炖的有些时候了,所以rou皮软弹有嚼劲,却并不硬,而里面的rou也入了味,吃完之后嘴皮上黏黏腻腻,觉得那皮rou似还在唇齿之间,让人无法忘却。 两道菜都做得一如既往,杨中元心里更是高兴,他正准备再烧了鱼头,却不料外面小厮传了话来,说程维哲回来了。 杨中元一听,立马扔掉手里的水盆,直接往外走去。 长青忙扶了他一把,暗自摇头笑,这两个老爷平日里都是四平八稳的,只有对上对方,才偶尔显现出一些不同来。 他自是不知两位曾经过往,但如今见他二人这般幸福,心里也觉高兴。 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杨中元却还是记得肚子里揣了个小家伙,于是一路慢吞吞回了主屋,一进门便看到程维哲刚换了衣裳下来。 他穿的还是平日里常穿的那件常服,可看在杨中元眼中却总觉得异常潇洒帅气。 程维哲见他回来,忙小跑到他身边扶他,杨中元明明自己走路也很稳,却乐意让他这样小心。 每对伴侣都有他们自己的相处之道,程维哲跟杨中元也不例外。就像现在这样,外人面前一贯要强的杨中元有了程维哲在身边,也愿意享受那妥帖照顾。而一向主意很正的程维哲,却也愿意听杨中元对他说道劝解。 两个人生活就是这样,你来我往,你退我进,只要不针锋相对,便能长长久久。 杨中元被他扶着,扭头仔细瞧他,见他一个晚上并未冻坏,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怎么样?上香的人多吗?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 他一口气问了好些个问题,程维哲笑笑,却耐心一一回答:人实在是有些多,头柱香我也没抢着,不过还是捐了些香火钱,给家里人都求了平安。我在山上买了岁寒素饼,待会儿中午给你尝尝,绿豆做的,味道很淡。 杨中元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求一次便也成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