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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惊愕。 宁逾明笑嘻嘻道:“大家以后都是同学, 不要客气。” “……多谢。”道中争来抢去太过不雅, 到底是年纪轻,少年叹了口气,微微撇开眼,没再纠缠, 只是无奈地问:“你是新进生?” “正是,还请学兄为我解惑,木牌上刻的‘中庸’及‘上善若水’是何意?” 少年眉头又皱:“上善若水吗?” 他轻叹一声,道:“我正要去上善若水,一起吧。” 中庸,嵌了一个“庸”字。 粗粗一瞥,还有些路标上写着“天行健”、“安贞”。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元亨,利牝马之贞。安贞吉。 以上两句分别是乾、坤二卦的卦辞。 很容易推测出,“中庸”、“天行健”、“安贞”分别指代庸、乾、坤三性的住所。 分性别而居,很科学。 至于“上善若水”…… 宁逾明跟着青竹少年轻手轻脚地绕过一排排传来朗朗读书的学舍,来到了后山一排绕池塘分布的联排小院边。 这池塘边柳絮飘飘,池中为形容可爱的碧玉莲叶填了半边,最为别致的是,小池塘背靠青岩,有一泓精巧的瀑布从中泄下,池满则溢,从另一头潺潺流走了几弯清浅的小溪。 青苔、小池、阳光、清风、飘扬的柳絮,山间的清爽清凉之意瞬间便袭上全身,好似方才爬山的疲累也被一齐卷走。 宁逾明笑道:“想到接下来一个月是住在这儿,心情一下子好起来了。” 少年微微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联排小院最边缘的一间,宁逾明抱着书跟在他身后,随口问道:“这间就是我同学兄要住的‘上善若水’了?” 少年又看了他一眼。 宁逾明笑起来:“还是很好猜的……我这人就是有炫耀小聪明的坏习惯,学兄莫怪。” 少年没搭理他,淡淡道:“请快一些。”便推开院门走进,宁逾明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也跟了进去。 小院里有石桌,有一棵树,院墙外还有一丛青竹。地面干净,只落了些叶子,想来有个爱干净的主人。 少年看了一眼那些叶子,又皱了皱眉。 院内只看到一进屋子,这让宁逾明颇感苦恼,让晏羽肯跟人住一个院子便是他非常平易近人的表现了,可住一间屋子? 他跟着少年正要进屋子,却见少年的脚步一顿,肩背线条紧绷。 宁逾明也注意到房门前并未落锁,突然房门从里面被推开…… 一个略有些尖细的男声惊喜喊道:“三公子!”原来是晏羽的随从太监承司,他今年也不过十三四的模样,貌若好女,在晏羽身边也带了好几年。 他和晏羽要爬石梯上来,随从们倒是能驾车乘轿,走另一条路轻松上山。 “是承思啊,果然晏羽也住这间。他被八王殿下叫去说话了,等会再过来。”宁逾明客气地同他打了声招呼,“麻烦你把行李带上来了。” 承思羞答答地表示不客气,并道:“公子,您的书童把东西放下就下山去了。房间和床铺承思为您和殿下都整好了。” “谢谢。” “哪里,折煞奴婢。”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嗯……书院的学兄,我和晏羽今后的舍友。”宁逾明空不出手,只眼神示意了一下一直好教养地站在一边的青竹少年。 承思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轻蔑道:“此等庶民怎能同七殿下与公子同住一屋?” 少年再忍不住厌恶之心,也冷冷道:“劳驾让一让,别堵门。”便越过承思太监往门里去了。 承思怒道:“不过是个卑……” “——承思!”宁逾明敛去笑容,轻喝道。“书院里不许带书童和伴读,七殿下的起居我会照顾的,你且回吧。” “可是……”承思委屈地咬了嘴唇。 “这也是娘娘的意思。”宁逾明严肃地强调。 承思恋恋不舍地去了,走前又给宁逾明抛了成打媚眼,激起宁逾明后脑勺一股股恶寒的电流。 本朝的太监,多为去势了的乾男与庸男。 尤其庸男,本来就是双性恋,有家室的也爱时不时与妻子交换体位尝个趣。 做了太监的对另一边的想头就更多了。 宁逾明不知被多少个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勾搭过,被晏羽看到了就是一顿暴打。 别看承思在他面前一副黏黏糊糊妖艳贱货小媚娃的模样,晏羽在的时候就是成了沉默寡言忠心小哑巴。 宁逾明被他缠得没办法了,却又不能求皇后去把他调走。 一来尴尬,二来这厮其实练了宫内秘传的太监童子功,乃是贴身保护七皇子的高手一枚。 总之很麻烦。 宁逾明推门进去,屋内还是有隔断的,外头是三张书桌、书架等,里头被屏风隔作三间小室,摆了三张床。 宁逾明:“……” 还真是,大学宿舍的感觉欸! 还怪新鲜怪有意思的…… 因着屋子很大,属于每个人的空间也挺大的,但是想想这三张床里有一张是给家里连净房都比这房大的皇子殿下睡的,宁逾明就有点头疼。 宁逾明走到正在整理书桌的青竹少年边上把半摞书码到他的桌上,少年冷淡道:“多谢。” 宁逾明又摸鼻子,说:“不客气不客气。”然后对着少年深深一揖。 少年整理的动作停了下来。 宁逾明尴尬地说:“学兄,方才真是抱歉,在下未能及时阻止七殿下的随从对学兄出言不逊。” 少年轻轻把一本书扔到书桌上,轻声说:“秦三公子,不用如此大礼。对皇子和公府公子,我的确是庶民没错。” “哪有这个道理,进了书院大家都是同……诶,学兄你认得我?”宁逾明眨眨眼睛。 少年轻咳一声,眼睛看向桌角:“我在老师那处看过名册,你进了学便知道,我是你们这一批的班助。” 嗯……不是真话呢……不过无所谓,托这个的福,刚刚的事情算揭过了吧。 宁逾明看少年的冷肃神情因不自在不自觉松动下来,趁热打铁又是一礼:“在下是成国公府的秦明,学兄唤我名字或唤我‘秦三’都好……不知学兄。” 少年抬眼望了望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面上始终有笑的公府公子,也实在伸手打不下去笑脸人。 他轻轻呼了口气,也与宁逾明见礼:“……谢珣,字子瑜。我并非什么学兄,你怎么叫都行。” 珣,乃美玉。瑜,也是美玉。 虽则眼前的少年当得美玉无瑕四字,但是宁逾明微妙地为他名字中不含“竹”字感到遗憾。 但他又不能跟贾宝玉似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个哥哥我见过的,我与你取一字叫竹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