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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以真容示人,那么顾某可以先走了吧?” “慢着。”沈纯玉把人拦下,“不就是一张脸,有什么不可看的?” 他轻轻往脸上一抹,之前在外人看来清秀的脸立刻大变样。 面容温润精致,眉眼清隽如画。十七岁的脸还带着些许青涩,却已是能看出日后的风华绝代来。 “怎么样?现在可以履行诺言了吧?”沈纯玉目光幽幽地看着这人。 却见这人瞳孔骤缩,神情恍惚,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一句:“是你!” 第14章 珠玉在侧 “你认识我?”沈纯玉疑惑了,他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容华山没有其他人,天衍宗也没有这人。 沈纯玉几乎没怎么去过除容华山和天衍宗之外的地方。为了保护他,他的容貌和名字在天衍宗也是禁止外传的。 是以外界虽知晓天衍宗有位少宗主,乃是容成妖皇与九华尊主的幼子,却不知其人之容,其人之名。 是何处曾相见?是何时曾结缘? 是东临无尘海时,还是西踏万佛城日?是极北之境的鬼域,还是极南之地的妖都? 然而这人却是回答得含糊不清,“只是远远见过一面。” 沈纯玉不满,这分明是很熟悉的眼神和神情。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 顾河清抿了抿唇角,没有隐瞒,“我姓顾,顾河清。” “原来是顾少宗主,”沈纯玉有些心情复杂,“久仰。” 两年前,戮法宗的宗主带回来一个天姿卓绝的义子顾河清,并当众宣布这是少宗主,下一任戮法宗宗主。 一个十五六岁乳臭未干的少年,戮法宗众人虽畏惧宗主的威势,嘴上服了,内心却极不甘心。 不想顾河清不仅天资出众,悟性惊人,修炼神速,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缜密诡谲,手段也高明了得。不到半年,宗内上下多半被他收服得妥妥贴贴,少宗主位置做得稳稳当当。 外人对他有这么一句评价: 外似空谷幽兰,雍容端雅;内蕴黑心冷血,阴狠薄凉。 沈纯玉是从他大哥口中知道顾河清这个人的。他大哥开玩笑地对他说:“这位戮法宗的少宗主你可得注意了,指不定以后一不小心你就栽了。” 后来沈纯玉回想起这句话,心想,可不就是栽了个彻底吗? 当然,这时的沈纯玉没法预料到以后的事。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大概就是跃跃欲试、不可思议? 因第一次棋逢敌手而跃跃欲试,因见到不一样的戮法宗少宗主而不可思议。 至于戮法宗亦正亦邪,名声不太好,沈纯玉并不在意。 被人识破身份也是意料之中,顾河清沉默了一会,“不知阁下是?” 嗯?沈纯玉心内诧异,还以为这顾少宗主是认识他的,却竟然都不知道他是谁? 那为何却是熟悉的神情?远远见过一面就如此熟悉?这见过一面的说辞也太假了吧? 沈纯玉微微抬起下巴,“你先告诉我是在哪里见过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顾河清默不作声。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 沈纯玉恼了,“那你陪我打一场总可以吧?” “可以,我陪你切磋。”顾河清点头。 见人答应了,沈纯玉提议道,“我们到山顶去,那里开阔。” 顾河清自然没意见。 两人施展身法一路飞速地上了山顶。 雪幽山顶,白雪皑皑。一侧是宽敞开阔的平地,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雪幽山顶,山风凛冽,山月低悬,细雪飘飘。 目之所及是苍凉、晶莹、广阔的世界,耳之所听是细雪落地之音、山风猎猎之声,心之所感是天地之悠悠、人生之渺渺。 两人面对面相视而立。 半晌,沈纯玉动了。他伸出一只手,一把泛着寒光、莹白如玉的长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上。 “这是‘白痕’。” 顾河清也解开白狐裘,召出了自己的剑,一把玄色重剑,花纹古雅,锋芒不显,却莫名地给人危险的感觉。 “这是‘玄影’。” 两人同时出言,“就以半刻钟为限如何?”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好。” 两人同时出剑。白剑快速而飘忽,玄剑利落而沉稳。 招数之快,身法之妙,只能看到场中一片模模糊糊、转瞬即逝的白影黑影交缠、分开,又交缠、分开…… 短短几个呼吸间,两人已交手了上百回合。 “好剑法!”沈纯玉刺出一剑,不禁称赞。第一次打得如此酣畅淋漓,他很是满意。 “你也是。”顾河清以剑相挡,也是由衷赞叹。 “不过,这可还没够。顾少宗主应该未出全力吧?”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眼,“那么,十分剑意?” 修真界剑术分三重境界,一重剑气,二重剑意,三重剑域。每一重又分十个小阶,十分即圆满。突破了圆满就是下一重境界。 此次下山,沈纯玉便是为了突破到剑域境界而来。 两人使出了十分剑意,短短数息又交手了无数回合。 半刻钟一到,两人同时停止了攻击。 一番全力切磋下来,沈纯玉已是筋疲力尽了。他顾不得形象地躺在了雪地上,脑子里还是之前的交手场景,“真痛快啊。” 见状,顾河清把他的白狐裘在沈纯玉旁边的地面上铺开,轻声软语道,“雪地上躺着不舒服,你躺这上面吧。” 许是这语气太过缱绻温柔,这关切的举动太过体贴细致,沈纯玉鬼使神差地伸出了一只手,“我起不来了,你拉我一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滚到旁边的白狐裘上,沈纯玉觉得这也太毁形象了。 “好的。”顾河清怔了一下,俯下身伸出手来握住了沈纯玉的手,稳稳地把人拉了起来。 沈纯玉在白狐裘上躺下。闭目冥想了几秒,他蓦地睁开了眼。 往白狐裘的边缘挪了挪,让出一半位置来,伸手拍了拍,看向顾河清,“你不累吗?也来躺一下?” 顾河清摇了摇头,“我站着休息就好。” 眨了眨眼,沈纯玉认真地道,“可是,这是你的白狐裘,我一个人躺着心里过意不去。” “就是一件小小的狐裘,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纯玉又眨了眨眼,“可我就是过意不去啊。” 他又拍了拍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你再不过来,我就要过去拉你了?” 顾河清:“……” 他摆了摆手,“你别动,我自己过去。”说着他走过去,在白狐裘上规规矩矩地躺下,并尽量往边缘靠,给沈纯玉留出位置。 沈纯玉侧过身子,伸手把他拉过来些,打趣他,“顾少宗主,我莫非是什么怪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