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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不幸 变态抖M的疯批大少爷

    门外的地上用石块压着一封信,信封闪着金属光泽,绘制有齿轮和扳手的图案,正中间印着“陵鱼”二字。

    他拾起信封,神色不明。信封里是一张白纸和一枚薄薄的芯片。

    谢天阳展开白纸,纸上写的并非通用文字,而显然是一种加密的暗语。他迅速地阅读了一遍,将白纸和芯片重新塞回了信封。

    “机械师协会的邀请函。”见金秋看着他,谢天阳挥了挥手里的信封,解释道。

    “城区的哦,没想到我这种贫民窟的家伙也能进城吧?”谢天阳单手抽出抽屉,将信封放了进去,“所以啊,不能明媒正娶的话,我就跑富人区去跟你偷情。”

    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金秋鼓了鼓腮帮子,再一次为谢天阳的不知廉耻刷新了下限。

    她眼尖地在谢天阳挥舞手中信封的时候瞧见了上边的署名。陵鱼?金秋不认为这么一个粗枝大叶,还不识几个字的男人会破天荒取出一个有文化的代号。

    但此时比起谢天阳的秘密,她更关心自己的安危。

    要不是谢天阳的截胡,自己说不定已经顺利抵达金家在贫民窟设立的实验基地了。他为什么要把她从阿平手里买下来呢,是因为看她在车里受欺负了?贫民窟的家伙如果这么有善心,要她说,简直就是嫌命太长。

    金秋不理解谢天阳。

    自从八岁以私生女的身份回到金家主家,她学到血淋淋的教训,就是连身边再亲近的人也不能相信。为她梳妆更衣,乖顺恭敬的女仆也会露出为他人效忠的爪牙,狠狠推她下台阶。展开温柔的羽翼,庇护她于狂风骤雨中的二夫人也并非真心待她,而是和抛弃她的亲生母亲没什么两样,当她成为了障碍,或需要牺牲她做垫脚石,她便会被毫不留情地推出。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亦会手足相残,儿时玩伴的情谊终究抵不过威逼利诱的手段。

    小女仆曾会替她放哨,而她潜入花园里采花,两个人奔跑在午后阳光下,躲避开人心的不轨,只为了一个粉色蔷薇花环。在被人故意毁坏了作业而挨了家庭教师的藤条抽打时,小女仆会心疼地捧着她的手,替她涂上双氧水消毒。趁着在厨房打下手,小女仆还会偷偷在围裙兜里藏一两块糖和饼干,带给被关禁闭的她。那双真诚可爱的眼睛在金秋被推下楼梯的瞬间摔得四分五裂,苦苦哀求大难不死的金秋饶她一命的那副丑陋嘴脸则越发清晰。还有二夫人的毒布料和毒点心,兄弟姐妹的刻意排挤和欺凌,被收买妄图毁掉她前程的同窗,在她年岁渐长,甚至分化为Alpha之后,那些恶意的黑色荆棘就从四面八方向她伸来。

    唯有如履薄冰,尽可能地稀释自己的存在感,才能抓住一丝被放过的可能。

    当被施舍的可能性成为她唯一的希望,她学会了袖手旁观。

    如果当时她与谢天阳的身份互换,她断不会为那个缩在车角被欺凌的小孩说一句话。

    谢天阳还在屋内外进进出出,一会在院子堆成小山的金属零件堆里翻找着,一会又举起面罩和焊接枪坐在工作台前专心制作。

    金秋审视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贫民窟的大气十分脆弱,强烈的光照直射在这片肮脏的地界,臭气与热气一同翻腾。谢天阳没出屋子多久就蒙了一层汗,他将黑色的短发往后抓成背头,避免碎发戳刺到他的眼角,然后继续在零件堆里挑挑拣拣。

    金秋在城区见过许多发色,有蓝紫如星河,有翠绿如青竹,也有艳红似火或洁白如雪,但几乎没有见过黑色。黑色被高等人打上低贱的标签,哪怕贫民窟的人功成名就,跻身上层圈子,也会被在背后取笑,就因为那一头乌黑如墨的发。从发根长出的黑色就是耻辱的烙印,哪怕一遍又一遍漂去,最后仍会冒头,无时无刻不在头顶提醒着他们卑贱的出身。

    金秋不觉得黑色有什么不好,她喜欢黑色。黑夜安静而包容,掩去所有罪恶,也任由悲伤在此时栖息。谢天阳的黑发很好看,自然又利落。

    只是在贫民窟的大气环境里,黑色太吸热了。

    金秋打湿了毛巾,递给满头大汗的谢天阳。

    “哦......谢谢?”谢天阳好像并不习惯说这个词,愣了一下才接过毛巾擦了擦汗,他的耳朵尖红红的,眼睛则亮闪闪地盯着金秋,黝黑的眸子里宛若盛满星辰。

    金秋也怔住了。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在金家苟且偷生,可她却被一双阴狠的金色竖瞳盯上,成了香喷喷的猎物。

    当她迈入金家金碧辉煌的大门,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那一刻,那条毒蛇的眼睛就已经锁定了她。

    他是金家得宠的儿子,金家家主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下的唯一宝贝。

    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少爷,金羽。即便从小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却仍有无数人将他捧上云端,如众星拱月。

    她八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十三岁分化完毕的Alpha。

    他低头看着矮上整整一大截的金秋,牵起她的手,对父亲笑着说“一定会和meimei好好相处”。

    父亲知道他的秉性,却不戳破,笑容可掬地点着头。

    金秋和几个小老婆的孩子一样,在金羽手里都只是供他消遣的玩具,打发跑腿的下人。无聊时逗弄,一不顺他的意,轻则辱骂,重则动手。

    但她和另外的孩子不一样,金羽也看得出来。

    “你为什么不哭?”金羽坐在花园的金属雕花椅上,享受着他的下午茶。甜点太腻,咖啡太苦,大少爷用金叉子玩弄着食物,他很不开心。

    金秋只是在一边给金羽倒着咖啡,时不时递上甜点。她为什么要哭。她在上幼儿园的年纪就会做饭,也会给她那个便宜妈买酒喝了。

    “我第一次让他们端茶倒水,他们都哭了。”金羽盘子里的布朗尼早被他戳成了一团泥浆,他抬起头看向金秋,不知是否要发作。金雪、金南辰、金夏瑶,金羽口中的几个便宜兄弟姐妹好歹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金秋撇了撇嘴。

    但过了一会,他自言自语似的道:“哦,我知道了。外面的野种是更会服侍人的。”他恶劣地笑着,好像一条毒蛇随时要吐出血红的信子。

    金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端着的巧克力慕斯蛋糕直接往他脸上拍去,然后转身就跑,留下破口大骂的大少爷和吓得动也不敢动的下人。

    金羽和她的梁子结大了,甚至都不再多迫害另外三个倒霉鬼,反而命令几个人都去找金秋的麻烦。

    他不去告家长,金秋也从来不服气,两个人中间夹着无数个帮凶,直到金秋十五岁时突然分化。

    “她怎么可能是Alpha?”金羽气愤地摔着手里的报告,不知道在跟谁生气,“一定是检测结果有问题。”

    “我要去医院看她。”金羽揣上车钥匙就出了门,一路闯了八百个红灯。

    刚刚退烧的金秋躺在医院病床上享受着她难得的清净,预料到这份安宁迟早要被打破。

    “傻逼,你来干什么。”金秋懒懒地啃着苹果,VIP病房就他们两个人,她演也不想演了。分化成了Alpha,针对她的刀剑只会越来越多,此时不骂金羽,以后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金羽坐到病床边,上下打量着金秋,突然掀开她的被子。

    “有病是不是,金大少爷?”金秋将手里的苹果扔向金羽的脑门,被后者偏头躲开了。

    “你还是这么喜欢往我脸上扔东西。”金羽皮笑rou不笑地开口。

    “金大少爷没事儿可以走了,我这等卑贱小人不值得您亲自看望,任由小人自生自灭吧。”说完,金秋又摊倒在病床上。她巴不得谁都不要来烦她,放她在金家混吃等死就挺好。什么权利,什么家产,她通通不感兴趣。

    她阴阳怪气的语气金羽已经听习惯了,但她Alpha的身份金羽却怎么也习惯不了。

    “你怎么可能是Alpha?”金羽又说了一遍。

    “我怎么不能是Alpha。”金秋的语气生硬。

    金羽又打量了她很久,看得金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不信,你跟我再去做一次鉴定。”金羽拽起还穿着病号服的金秋就往外面走。金秋刚分化完毕,又才十五岁,和金羽力量悬殊,挣不开他的手,只能一边骂着金羽脑子出了毛病,一边被他拖着走。

    最后金羽又拿到了金秋的体检报告,明晃晃的“Alpha”印刷在报告单上,后边跟着她第二性征的长度。

    金秋看着金羽的脸色黑了变红,红了变青,好不精彩。

    “我现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给你个机会先开口解决我的尴尬,不然我就又要找你的麻烦了。”金羽沉声开口,卷成一筒的报告单敲击着桌面,好似在倒数三二一。

    “额,要不您继续去吃喝嫖赌?我就算分化成了Alpha,也没有和你争夺家产的意愿。”金秋还是觉得金羽今天在发神经,不去泡Omega,反而到医院来找她的麻烦。

    “你为什么不争?”

    金羽不知道闹的哪门子别扭,非要和她作对,句句话都要杠上一嘴。

    哪有什么为什么,金秋不耐烦地站起身,椅子在陶瓷地面上划出尖利的噪音。

    “你不走我走得了吧。”虚弱的金秋扶着墙,费劲地往自己的病房走回去。金羽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却最终也没有追上去。

    自从那之后,金羽再没有找过她的麻烦,相反,好像对她避之不及。

    没有了金羽的纠缠,金秋的负担轻了一些,虽然仍旧有人锲而不舍地找她的麻烦。

    “金羽,你是真的有病。”

    “我知道。”金羽将她堵在自己的车前,两只手将金秋可以逃出去的空间通通锁死。

    他金色的碎发扫在她的前额,金秋觉得别扭极了。她终于知道,金羽是蟒蛇而不是什么毒蛇,他会将猎物包裹其中,裹得越来越紧,直到她落入怀中。

    金灿灿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金羽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心脏都发颤。

    “让哥吃一口。”他色眯眯地盯着他不该觊觎的位置。

    “我草你妈金羽。金家家门不幸生出你这个变态抖Mluanlun的下贱疯子。”金秋的手臂无法施展,没有揍金羽一拳的臂距,于是用脑袋狠狠往前一撞,然后像兔子似得跳开。

    “啊......流血了。”金羽摸了摸鼻子,神色平静,“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为什么是这里流血......”他的视线移动到自己的下半身。

    事事如意的大少爷好像觉得只要自己愿意,全世界就会围着他转,meimei也会躺平了让他骑乘上去。

    “你做梦。”金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金羽,读出他的想法并不难。

    “好吧,我一定......”

    “不,你不能。”

    “我......”

    “不!”

    金秋听到贫民窟里越来越嘈杂的人声和远处亮如白昼的探照灯,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傻逼金羽,能不能别追着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