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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乌云仍旧低垂着挂在那里,但好像又比以前矮了一分,显得更加的沉重。细细密密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赵均跟在陈恪背后走着,双眼呆呆的望着前方被厚云遮住的绵延山脉,阴沉而压抑。 望着望着,思绪又开始飘远,大脑开始一片空白。 陈恪与他并肩走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把赵均拉出来就是一时兴起,或许是觉得他一个人不足以应付江步青,临到开口又觉得这样可能会引起他的误会,让他觉得他怀疑他能力不行。 但确实,这么多年,没有过的一种全新的感受。 或许是他曾经经历的太多太残酷的事,有些甚至成了他后来久久的噩梦,曾几何时,午夜梦回,满头大汗,一醒来,再也不敢入睡。害怕见到那些让他抓心挠肺的疼痛散开在心口,弥漫开来,牵出血丝。 于是他本能般的想让赵均远离这些东西,就算,可能会有误会。 但他,想让他好好的,最好能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公子,过着从前风雨不惧的人生。 有诗有画,恍若一生。 单纯的,没有伤害的一生。 天边的云仿若又低了一点,牢牢的固定在他们头上一般,没有一丝风,带不起一点云朵。 赵均漫无目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哪里,只知道有些东西就像隐匿在着重重乌云背后的参天古树般,踪影难觅。 他知道陈恪带他出来纯粹的是想要保护他,让他远离一些东西。 他看得出来,陈恪虽然是在教他,却是真的在他能力范围内不间断的保护他,给予他所有他能够给予的,不管是物质还是什么。 他总能得到最好的,就算他曾经拒绝过。 赵均总是在想,若是他没有遇见陈恪,现在的生活,有着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会是这样的。 从军,从来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以四处漂泊,但绝不想要束缚。 从军,却是多了数不清的枷锁。 虽然这么久了,他因为有陈恪这层原因在里面,可以四处无所阻拦的四处穿行,可是,一旦没有陈恪,他还怎么办? 什么都可以,却不能屈膝。 因为有了一个陈恪,他也不需要别的人了,也,不够,只有这么大一点。 巫红嫣曾对他说:“这一辈子,拜了我做师父,可是不能与其他人拜师了。” 小时候的他还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只得抬起小小的脑袋,问自己的长的漂亮的,地位崇高的师父:“为什么?” 他记得当时自己师父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光亮,随即一声从来没有的温柔声音响起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的父亲能有两个吗?” 小小的赵均脑袋不是很能转的过来,傻傻问:“父亲?” 巫红嫣气笑了:“就是你爹,赵湾!” 赵均立马站起来,哒哒哒跑到自家爹爹面前,伸出两只小胖手紧紧的抱住赵湾的小腿,一面恨恨的望着自己刚拜的师父,一面用自己能想到的狠狠的语言道:“才不会!再这样我要打你了!” 巫红嫣走过去,蹲下,看着眼前小小的,rou嘟嘟的一团,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道:“你来打我呀!” 用力有点大,认真的把赵均扯疼得哭出来。 赵均一面往自己爹爹怀里钻,一边哭着道:“爹爹,我要回去!” 可谓是,声势浩大。 足足让他们笑了好些年,也不算的太亏。 陈恪看着面前就像调色盘的赵均,也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考,只是陪着他在这个燥热的午后慢慢的走着。 或许只过了一小会儿,陈恪见赵均的神回来了,于是问他:“刚才,他没有为难你吧?” 赵均摇摇头,道:“没事。”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别担心。” 他其实还想说:我很好。想了想,又忍住了,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实在没有必要。 简洁点就好,只要懂了就好,也没必要事无巨细。 于是他只是回了句:“嗯。” 陈恪不是话多的人,但是他有时话多的令别人着急。 但有时,朋友,只是安安静静的与你一同站着,就算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赵均与陈恪并肩默默走着,路上遇着些相熟的士兵们,见了他们也只是礼貌的打个招呼,不会多嘴问他们要去哪里。 陈恪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与赵均要走向哪里。漫无目的的,他想: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吧。 他也不想这样消极,只是他最近确实有些累了,他不是古书上那些面对着数十万不同编制的兵将们也能游刃有余的英将。他面对着不同的编制与体系的完全不同的两支军队偶尔也会觉得身心俱疲,他也不是想说放弃或者颓废,只是觉得有些时候他需要休息休息。 然而最近风云诡谲,以至于他看不见他们各自的未来。 当年一战,他心里对于双方的实力可谓是门清,大家几斤几两,胜负率究竟有多大,他自己心里清楚到让他有些绝望。 百分之一的胜算。 但是值得一搏,算是……圆了章渊将军的一个梦吧。 也算是承了他自己许下的诺言。 赵均看着陈恪眼底的深深疲惫,抿紧唇角,微微扯了扯自己背后被汗水濡湿的衣衫,轻声道:“最近,还好吧?” 陈恪微微低头看他,而后又抬头,道:“有什么不好的,都一样。” 赵均其实想说:可是你看起来不是很好。他想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分担。 但好像,没有什么立场。 于是他道:“嗯。” 就像他之前回答他的一样。 陈恪将他带到自己帐内,而后绕到桌案后,拿出两坛酒来,扬扬手,问道:“喝不喝?” 赵均第二天起来时真切的感受到了宿醉的感觉,他端了桌子上的一碗水喝了,觉得有些涩口,仔细看看才发现是一碗醒酒汤,也不知怎么做的。 他以前从来没有多么了解过陈恪背负的东西,也不知道他背着那个诺言究竟有多么的沉重。 或许,只是昨日里时机对了,也不知道陈恪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反正是回答了昨天他问他的那个问题。 仔仔细细,一丝不苟的回答了。 那个时候的他趴在桌子上,眼睛都快要闭上了,一眨一眨的,无处安放。忽觉对面的陈恪伸了一只手过来轻轻捂住他的眼睛,而后听他轻声在他耳边道:“闭眼,睡觉……”后面还有什么,他没能听清楚。 不过,应该不是特别重要吧…… 他四处看了看,也不知道陈恪去了哪里,于是自己下了床来,从回到自己帐中,换了身衣服,草草洗漱之后就出去了。 雨后的空气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