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韩商言是孟宴臣的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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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商言刚下飞机就一路飙车去赴约。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发小孟宴臣。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相处起来却很合拍。韩商言被长辈们视为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而孟宴臣却是标准的家族接班人。 一个痞子,一个精英,按理来说没什么交集。他们认识得太久,久到韩商言都几乎想不起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最大的可能是他把孟宴臣揍了一顿。 想什么呢,当然不会,他可把孟宴臣看得比任何人都金贵。至于原因嘛…… K&K俱乐部的天使投资人,在他光屁股要饭的时候拿钱砸他的人,可不得供起来么? 到了地方,他风风火火下了车,迈开长腿就往餐厅里面冲。 果不其然,孟宴臣就坐在老地方等他。 看见他笑,韩商言却故意板起了脸:“听说许沁跟人跑了?” “别这么说话,”孟宴臣推了推眼镜,“她好歹是我meimei。” 那双手极其漂亮,是个打游戏的好苗子。韩商言老早就想拉他组个战队,做他的老板,结果孟宴臣反倒成了他的金主爸爸,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死人了,气得他都笑了。 韩商言看到孟宴臣就没有不笑的时候……啊,刚才那是故意板着脸的,那个不算。 他搂过孟宴臣的肩膀,低声密谋:“老爷子又给我安排相亲,这次你还得帮我。” 孟宴臣无奈:“又是我?你换个人行不行?” “不行,谁让你耳根子软来着?” 韩商言笑得狡猾:“你帮我吸引火力,转移视线,俱乐部还一堆事儿呢。我不努力,你怎么吃香喝辣?” 他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和平时板着脸教训队员的阎王脸完全不同。 孟宴臣扫灰一样扫开他的手,斜睨了他一眼:“行啊,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万恶的资本家,我明白了。” 他明白什么了?韩商言偃旗息鼓,终于决定好好说话。 “今年我觉得这帮小崽子有机会。” 孟宴臣眼皮都懒得抬,夹了一筷子鱼rou细细地嚼。韩商言年年都这么说,他的队伍年年都被压着打。 天使投资人都快变成地狱讨债鬼了。 韩商言见他不信,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亲自给他布菜:“大哥!老板!爸!这次肯定能行!就是升级一下设备,小意思。” 孟宴臣像个神仙似的接受他的供奉,大发慈悲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总不能看他到街上要饭去。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孟宴臣离开时还不忘笑话他:“有时间换个风格,总是一身黑,你这个老板是阴间来的吗?” 啧啧啧,嘴还是那么毒,不损他两句就不开心。 韩商言看看自己,他一米八五盘靓条顺哪里阴间?他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孟宴臣,摆出一副松鼠疑惑的表情:“你这西装也没比我白到哪里去吧?” 孟宴臣笑笑,用中指推了推眼镜,露出那块百达翡丽男士腕表,开着林肯扬长而去。 韩商言再次被气笑,炫富都炫到他脸上来了。 他望着林肯的汽车尾灯,深深叹了口气。也只有在孟宴臣面前,他能这么不着调了。 孟宴臣做事从来都是一等一地省心,他不仅摆平了相亲的事儿,还顺便给老爷子上了点眼药,韩商言在俱乐部泡了半个月没回家,老爷子也没说什么。 韩商言窝在椅子里对着电脑屏幕研究战术,脑子里却总是闪过孟宴臣那双手。 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孟家不欢迎他,他也不乐意去,只是老爷子和孟宴臣关系还不错,韩商言好歹能沾点光。 孟宴臣那个家吧……怎么说呢,韩商言进去只有被虐的份儿。他爸妈太苛刻,太变态,韩商言这么想,但是孟宴臣不允许他这么说。 不说就不说,他乐得听孟宴臣的话,孟宴臣从小到大就没错过。他斯文,但是不败类,往那儿一戳就滋滋往外冒仙气儿。 除了对他那个便宜meimei。 韩商言伸了个懒腰,拿起电话就拨给孟宴臣。 “下班没?出来吃饭。” 孟宴臣兴致缺缺:“不吃。” 他那边好像有音乐声,韩商言的大脑迟钝地转了一下,开始声泪俱下的质问:“你个兔崽子喝酒不叫我?” 要知道孟宴臣从来不喝酒,一喝酒就是大事。以前韩商言通宵宿醉的时候,孟宴臣可是在一边悠哉悠哉品茶的,韩商言一度怀疑他是陆羽转世。 过了半晌,孟宴臣终于开了口:“她跟家里决裂了。” 韩商言真的很想说一句关我屁事,但是孟宴臣这么难过,都难过得借酒浇愁去了,他再说这种话就不是人了。 “你待着别动,我接你去。” 他抓起外套,大步流星走出了工作室。 孟宴臣跟着他上了大G,那个颓废消沉的样儿韩商言看着又心疼又来气。他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带着孟宴臣上了环山公路。 他们总是来这座山上看日出,孟宴臣喜欢自然,喜欢昆虫,而韩商言却与电脑为伍。他说起那个什么塞浦路斯闪蝶的时候,韩商言一个字都听不懂,可他听得懂孟宴臣的害怕。 他是真的怕孟宴臣哪一天就闷死在茧里了。 发小兼金主没了,韩商言找谁说理去? 晚上山顶冷,韩商言在车里开足了暖气,这次他和孟宴臣谁都没合眼。 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孟宴臣喃喃道:“不怎么办。” 韩商言气结:“那你就这么喝下去?” 结果孟宴臣突然发了脾气,摘下眼镜扯开领带就往外面走。 “喂!”韩商言吓个半死,前面可是悬崖! 他慌忙下车,原来孟宴臣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孟宴臣靠着车门,身体单薄瘦削,像是被风吹一下就会散。 韩商言从小就嘴贱,长大了才学会适当闭嘴。在孟宴臣如此消沉的时候,他想安慰几句,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孟宴臣说:“我觉得这些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孟宴臣摇了摇头,疲惫得快要倒下。 韩商言走近了些,替他挡着风。他不着边际地想,喝完酒吹山风会感冒,孟宴臣一生病就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他心里难受,身上可不能再难受了。 等他的思绪好不容易飞回来,韩商言惊讶地发现,孟宴臣居然哭了。 他突然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走就走了,你在这儿哭她能看见吗?能心疼你吗?人家现在说不定正跟男朋友卿卿我我,你算个屁啊?” 孟宴臣就是缺个人把他骂醒。他这辈子没栽过跟头,不像韩商言,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跟家里闹翻,皮厚得很。 “我也不想这样……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可能这就是戒断反应,他现在像是被硬生生剖成两半,随时都会七零八落地倒下去。他习惯了自己扛,可是这次他觉得真扛不住了。 “没了许沁,你还有我,”韩商言说,“我陪你这么久,你为我伤过几回心?” 孟宴臣红着眼眶,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作何反应。 韩商言向前一步,箍着他的肩膀:“你别跟我说上回你真睡着了!” “那只是你的恶作剧!”孟宴臣直起身子,“韩商言,你别犯浑。” 韩商言骂了声靠,转身就朝驾驶座走去。 孟宴臣拉住他:“你去哪儿?” “我去把他们撞死,”韩商言冷着脸,语气不善,“你眼泪这么多,就对着她的骨灰盒哭吧。” 他当然没开车撞人去,到时候要撞的人没事,韩商言得被老爷子打断腿。 最后还是没有看日出,他送孟宴臣回了家,自己在沙发上窝了一晚。早上醒来,孟宴臣已经在对着镜子打领带了。 他好像看起来很正常,丝毫没有昨晚那股子要死要活的劲儿。 “你看下手机,老爷子应该跟你说了,今天去剪彩。” 剪什么彩?韩商言爬了起来,眯着眼睛思考了几秒,然后又躺了下去,一脸生无可恋:“孟宴臣,你又卖我。” 怪不得老爷子最近鸟儿悄儿的,原来是两个人合谋,在这儿等着他呢。 韩商言看似脑子活泛,一对上孟宴臣就得认栽,从小到大不知道被他算计过多少回。 孟宴臣对着镜子笑了笑:“露个脸对你没坏处。” 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多结交点人脉,俱乐部没什么起色,韩商言也挺理亏。但他不能急,一急就得出事儿。 今年,今年肯定可以。 他长长一条瘫在沙发上,仰天唉声叹气:“可我是个阴间老板,去不了阳气重的地儿……” 孟宴臣路过沙发踹了他一脚:“衣服随你挑,赶紧起来,要迟到了。” 发小的意义是什么呢?哪怕昨晚闹了别扭,今天也得收拾得人模人样一块儿剪彩。 孟宴臣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韩商言贴着他,朝他笑,说俏皮话逗他开心,在没人的地方从背后抱着他荡圈圈,像小时候那样。 “行了,放我下来,”孟宴臣耳朵有点红,“你有没有个正形儿?” 孟宴臣一旦愿意打趣他,那就是把事儿翻篇儿了。韩商言笑得眯起眼睛,拉着他就大步流星地往台上走。 韩商言生平没上过几次报纸,上回还是几年前在颁奖礼上跟所有人翻脸,纸媒难得提了他一嘴,说他当众发癫。 算了,无所谓。韩商言哼着小曲儿,拿着剪刀,把报纸上他和孟宴臣的合照仔细剪下来保存。照片上,他不再是一身黑,显得十分阳间。 他和孟宴臣贴得很近,两个人都低着头笑,看起来很相配。 韩商言把照片发给孟宴臣,美滋滋地附上一句:“老板真帅!” 果不其然,三秒钟后,他就收到了孟宴臣的消息: “滚。” 被骂了,舒坦。 韩商言心满意足地躺回床上,枕头旁边放着他们的照片。 他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