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十三、
易国峰躺在浴缸里,浴缸沿上搭着他满是汗毛的胳膊,连胸口的汗毛都粗硬明显,北方的男人长得粗犷,比不得南方男人细皮嫩rou的,爱者觉得是男子汉气概,恶者便觉得生得粗笨,娇气的晓飞明显是后者,如今却轮不得她嫌弃,易国峰单等她低头,听见动静,半闭着眼睛朝晓飞微微一颔首。 晓飞拿毛巾垫在地上,学日本女人跪在上面,搬过易国峰的胳膊开始了工作,这在日本本是做熟了的。 “你真是能屈能伸。”晓飞给易国峰拉手指按手心的时候易国峰感叹道,晓飞装作听不懂,朝他笑了一下,边干活边感叹易国峰的身体实在是可怖的,没有进化好似的浑身毛茸茸,晓飞从头到脚给他搓了一遍,累得满头汗,易国峰出来以后她又拿浴巾递过去,易国峰看她身上湿了,把她的浴巾围在腰上之后,也扯了一块给晓飞披上,他为人正经,不愿在浴室苟合。 “别着凉。” 回卧室易国峰才随手把晓飞身上的浴巾铺在床上,把她抱起来扔在上面这才开始,先亲嘴摸奶的,这便罢了,接完吻易国峰翻了个身,娴熟地把晓飞的脑袋往下推,晓飞自回国没做过这事,气急败坏地把他的手打开。 “嗯?不愿意?那我给你做?” 易国峰起身要往下面去,晓飞又抱着腿不让他碰。 “我们现在是在中国,”晓飞拿乔,正经道,“应该用中国的方式过夫妻生活,关上灯盖上被子大家都不要说话……也不要玩什么花样!”她又补充了一句。 易国峰不理解:“这个要分什么中国日本吗?”他做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母语羞耻,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和你讲日语,英语也行。” 晓飞还是不愿意,最后易国峰只能无奈妥协了。 “中国中国,”他把被子拉上来披在身上,扶着他自己絮絮叨叨地找路,“不够湿会疼的,我第一次是不是就犯了这个错误?疼吗,还不适应?” 做了一会他又想让晓飞翻个身。 “不要!跟狗似的。”晓飞又一次断然拒绝。 易国峰又妥协了,把晓飞的胳膊缠到他的脖子上紧抱着她,晓飞紧蹙着眉毛感受快感的堆叠,灵魂和rou体分离,她内心不喜欢这种别人带来的失控的感觉,她喜欢凡事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尤其还是这种没完没了地失控,她蜷缩着脚趾感受易国峰把他射进去的东西勾出来,等手指离开她立刻睁开眼睛。 “你敢!”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腥膻的手凶悍地说。 易国峰收回去拿纸擦了擦,威胁道:“早晚再把你弄日本去。”然后俯下身继续亲她。 晓飞若无其事道:“睡吧。” “刚才没发挥好,再来一次。” 晓飞眼前一黑。 这次总算发挥好了,易国峰又要带晓飞去洗澡,晓飞抓着床单不想去,最后被他扛在肩上抓进了浴室。 洗完回来晓飞被易国峰塞进被窝里,他也终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晓飞屡屡吃瘪,听着鼾声气得抓住易国峰的胸毛薅了一把。 “嗯!怎么了?”他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看晓飞。 “我说过了你打鼾,你去你房间睡啦!” “好好好,”易国峰折中道,“以后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 “我不……” “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快睡,不然我继续了。” 晓飞真的不喜欢这种被压制的感觉,好在第二天,那批进口零件的批文送到了她手上。 她年底发了一个大财,志得意满,马上要过年,可算是应了年年有余的好兆头,她过年要去易家,便又睡在了易国峰亲手打的那张床上,但是睡不好,外面跟解放北平城一样,噼里啪啦炸个没完没了。 “烦死了,让不让人睡了呀!”晓飞从被窝里钻出来发脾气。 “那就别睡了,”易国峰和乐乐在玩牌比大小,旁边放着金桔做赌注,“一年就一次,来,我们一起守岁。” 晓飞摸了摸脸抱怨道:“睡不好会变老的。” “你今天晚上睡不睡都会变老一岁。” “喂!” 趁着外面动静小一点晓飞开始睡觉,睡了没一会儿又被摇了起来。 “我妈要烧香了,问你要不要去?”易国峰问道。 晓飞不想去,但她争强定要拔尖,便问道:“你嫂子跟着吗?” “跟着。” “那我也去。” 晓飞穿上她过年的新衣服,冻得牙齿咔咔作响。 “你就穿这个?”易国峰问。 她控制不住牙齿打颤,抖着说:“日本货,纯羊毛的,暖和。” 易国峰笑着摇摇头,开了一个樟木箱子,从里面拽出一件军大衣给她穿在身上,扣子一个接一个扣下去。 晓飞的牙立刻不抖了,口齿清晰地嫌弃道:“好难看啊。” 烧完了香,听易母念念叨叨结束,易家的男人要去磕头。 “你就别去了吧。”晓飞低声道,她记挂着易国峰的公职,她们家也不兴这套。 “没事,跪的是祖宗,你呢?”易国峰倒是不介意。 晓飞哼了一声:“我才不信阴司地狱报应呢,我谁也不跪。” 易国峰摇头感叹:“原始资本的积累是肮脏的。” 晓飞闻言没好气地扯他的衣服:“把资本家给你买的衣服脱下来。” 不知是不是那晚在外面被冷空气刺激到了,或者是香的原因,年后易国峰一直有点咳嗽,春暖花开,杨柳飘絮的时候他竟然开始气喘,喘也不请假,像是要死在他的办公桌前,直到晚上咳嗽把晓飞吵醒被她骂了一顿才去了医院。 易国峰回来的时候顺便把乐乐带回家。 “医生怎么说?”晓飞随口问道。 易国峰神情很微妙,迟疑道:“医生说,我的肺上有个阴影。” “什么?”晓飞不懂。 “阴影,肿瘤。”易国峰看着她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