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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应允(男主全员出场完毕)

    

7.应允(男主全员出场完毕)



    维多利亚与他抱了一会,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说起来,这是哪里?”

    这显然不是她家,不然这个时候芬里尔应该出来攻击克莱因了。

    趴在维多利亚怀抱里的男人在她耳边说话,气息吹得耳朵有点发痒:“您公司旁边的一处宅邸,我本来想送给您。”

    “送我?”维多利亚觉得匪夷所思,他不想着怎么把自己带回母星去,送房子给她干什么?

    她清楚,若是答应了对方,以后便没什么可能再回来了,房屋也毫无意义,只怕会被收走再次分配。除非她如母亲一样,选择了逃离。

    “您如果不愿意跟我们回去,那么至少,要让您过得舒适一些。”克莱因回答道,他贪恋着对方脖颈间的气息,女王的信息素在不有意威压时,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最勾取魂魄的诱惑,只要稍微贴近一点,便能够感到满足。

    维多利亚伸出手抚摸克莱因的头发,这么多天过去,她也思考了许多,说到底,从知晓这件事起,她就没有被那份高高在上所蛊惑,而清楚地发现自己必然要承担起某些职责。女王意味着独一无二,也意味着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能够完成。

    一旦知晓,一旦同意,她就不可能抛下,过回一无所知的幸福生活。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现在她内心的无措可比第一次工作时感到的深多了。

    “我一点都不懂女王的职责哦?很可能做错事搞砸。”

    “不,只要您存在就够了,”克莱因这样回答,维多利亚的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藤蔓,随意地拨动着,“您做任何事都是正确的。当然,若是您愿意恩赐我的话,请由我暂时教导您。如果以后您为此不快,可以杀了我。”

    “我可以带芬里尔一起去吗?我看书上说,女王的巢xue不允许非星族生物进入。”

    “当然,”克莱因温柔地道,“如果您想养一只小宠物的话。请放心,即便他不愿意,我也会为您将其带来。”

    那倒是不用多虑,芬里尔巴不得跟着走。

    维多利亚又想了想,她十分认真地、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下午的时候,看到我昏迷,就直接把我带走了吗?”

    “不,是青……啊,也就是您的一位子民,他在附近感受到了您的信息素,然后通知了央戈,”克莱因的藤蔓似乎与本人触觉有所连接,在抚摸中男人发出轻轻的喘息,“央戈他……有些年幼,我担忧他冒犯您。”

    “真的是这样吗?”维多利亚不知为何,反问了一句。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回应了:“……当然,我对于他能够与您亲近感到艳羡,祈祷您能够给予我同等的垂怜。”

    “哦,”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同等垂怜那么简单了,维多利亚想,拍了拍他的腰肢,“我其实是想问,我全勤奖没有了吗?”

    克莱因明显停住了,他思考着,语气变得犹疑:“按照您所就职公司的规则,应当是……?”

    “那我跟你走吧,”维多利亚说,“明天就走。全勤奖都没了,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克莱因沉默下来,他显然是没有想过,对方并不回应自己,居然是因为这个,明明艾西斯还揣测,是否是维多利亚舍不得自己在这儿生活的回忆,才拒绝了他们。

    维多利亚倒是真没什么所谓,她对于现在的生活并无留恋——谁会对无休无止的工作有好感呢?仅有一个连续一年无休全勤奖的执着现在也没有了——所在乎的一直只有母亲吉芙特和芬里尔,前者已经逝去,后者可以带走,那就没什么事牵挂了。

    “还是说,你们需要点时间收拾我的东西?”维多利亚说得很自然,哪有她被请走还要收拾行李的道理。

    “不,我们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示意克莱因放开她。她爬起来,赤身裸体地去找浴室准备洗澡,虽然她没来过这儿,但这边的房子都大同小异,远远看去,连外部装潢都毫无差别,是规整无差的蜂巢。

    推开浴室的门,将热水打开,洗掉身上的液体残留,维多利亚稍微放松了一些,将头抵在墙上,闭上了眼,长久地叹气。

    正如之前所表现的那样,维多利亚并不抵触自己的新身份、也对离开丢下现在的生活没有什么所谓,但作为“人类”,一件麻烦事无论好坏,是都能够引起精力的消磨带来疲倦的。维多利亚一直都觉得自己憋着一股气,她的失控真的只是即将觉醒那么简单呢?是否也有情绪的影响呢?可即便清楚,维多利亚也只能忍耐,她无从发泄,没办法说出这些,   克莱因与央戈是如此期盼她的归来,明明已经同意还将这些告知让对方愧疚并不是应当的行为。而她甚至不能告诉芬里尔,否则对方定然会将其总结为维多利亚受到了胁迫并为之生气……不,都没有,这是她选择的结果。但是选择本身就是件很累的事情。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头抵在了墙上。

    ……

    青坐在铺设柔软的床上,舒适的陈设并不会让他多么心情愉快放松,作为中级星族,或者说被批量生产出来的女王的战士,他早已习惯了将物欲调至最低限度的生活。人类的生活对于这些严苛宇宙中挣扎的生物而言是十分奢侈的,他们的讨好就像是一个可以接受但绝非必要的礼物,有些会乐于收下,有些则会将其判定为侮辱或者怠惰。

    不过青并不是任何一方,他不在乎这些,无论是睡在钢铁还是晶石,又或者柔软羽毛制成的床榻,都对他来说并无区别,更加不会为之生出感叹。对方给予,他便接受了。

    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那股已经褪去,却还是魂牵梦绕的信息素,来自于母亲与女性的味道。

    那个被他定为上级公民的女人所散发出的,独属于女王的味道。

    即使青这样的中下级星民,他们的基因里也已经刻入了对上位者的臣服,严苛的等级制度让他们敬畏着强大的同类,甘愿听从他们的命令做出任何事。而这其中,女王是最为特殊的一个。

    除了特殊,还有爱意,孩子依赖母亲的眷恋,刻进了身体与本能。所以在嗅闻到那股味道时,仅仅是因为朋友挽留而多待一天的青自发离开了房间,生来第一次学着同类隐藏自己的信息素,只为了抱住这昏睡的、从未谋面的母亲。

    他并没有想到那个与自己对视的女人会有这样特殊的身份,惊讶之余,却又像是早有预料。似乎从他发现那躲藏在植物后凝望自己、眼神平静的女人起,就认定了她的特殊,所以才会特地寻找其,准备将她带到上级区域。

    然后,他就会适时出现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在她于新的地方感到陌生时提供帮助,最后……得到她。

    青将手握紧,修剪圆润的指甲并不会刺穿坚韧的皮肤,他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如何,微叹了口气。

    而现在,他们也许除了那次巧合的见面,就再也不会相交了。

    如果不是无法欺骗过那些上位者,他真想……

    直接将她带回自己的巢xue啊。

    ……

    “我们的meimei!”

    艾西斯说,刚刚训练结束的男人脖间挂着一条毛巾,看起来兴高采烈。

    他生有阳光的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健朗,看起来就像是荧幕上常见的邻家兄长或者开朗王子,但野兽般的爪子与尾巴告知了他并非人类的事实,他看起来就像是怪物与人类的混合,可以叫人恐惧,也足够吸引接近。

    艾莉丝纠正道:“是陛下。”

    虽然有着如此女性化的名字,但这实际上是位高大健壮的男性,与艾西斯相差无几的面容像是黑夜,深黑的头发修剪精短、浓紫色的眼眸带着些许无奈。他一板一眼地纠正着,擦去身上的汗水。

    与他的兄弟相比,他的手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但深黑的长角与异形的双足便足够叫人心生恐惧,是同样的非人形貌。比起兄弟的阳光,他更像是潜藏的怪物或者影子守卫,陌生人无法判断他究竟属于哪类,亲近者却会心生信赖。

    艾西斯无所谓地回答:“反正现在,她还不在我们身边不是吗?哪怕叫她维多利亚也没关系……真是个好名字。”

    艾莉丝摇摇头,不再尝试教导兄弟,他沉默地用毛巾擦拭自己,听着对面喋喋不休。

    “好想尽快见到她啊,艾莉丝,你也一样吧?”

    “嗯。”

    一定要说,艾莉丝并不如兄弟那样期盼,他对于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失踪许久的掌控者归来虽然不是坏事,但也不至于叫男人感到狂喜,他只是点头。

    即使得不到语言回应,艾西斯依旧心满意足地说了一会,又抬起手,点了点自己手环。

    光屏弹开,是一张属于年轻女人的照片,双眼望着前方,如一枝百合般绽放着,也如百合一般不在乎任何事物,面无表情、冷静疏离。

    望着手环里传来那张女人平静的脸庞,兄弟两人都安静下来,凝视着她。

    久久未能移开视线。

    ……

    试管被砸碎,丢在地上。

    洛兰气喘吁吁地盯着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胸膛剧烈地起伏。他还想要再抓一点什么砸碎,但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那些珍贵的研究样本被他丢得到处都是,混合在一块变成色彩斑驳的怪异。

    他抓了个空,才勉强从情绪的支配中脱离一点,稍微冷静下来。虽然身体素质不能与外出战斗的艾西斯与艾莉丝兄弟相比,但作为上级星族的他也不可能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暴力发泄而疲倦,身体的不稳与起伏主要来源于情绪的混沌。他是那样愤怒,又这样期盼和痛苦,混乱成与现在地面相同的斑驳扭曲。

    过了一会,洛兰笑起来,那声音带着十分的憎恶与嘲讽,他神经质地喃喃起来:“你们都很高兴,是吗?因为女王回来了?那个在低等文明长大,沾染着同等无知的女人!”

    “她凭什么,凭什么……”

    “我不会承认。”

    “我不会允许……”

    破碎的呓语不成逻辑,洛兰盯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看着自己混乱又失败的一生,被深爱的母亲轻易抛弃,无数次听从兄长的话去乖巧等待却永无结果,最后不得不接受一个新来者占据母亲位置的失败者的一生!

    过长的银色刘海遮住了因为激动而变为蛇瞳的金眸,他慢慢地坐了下来,将脸埋进双腿之间,蜷缩在黑暗里。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相框,其中一个是他的母亲赠送自己的礼物,少年与其的合照,已经变得有些陈旧。而另一个,则是和母亲相似的少女的照片,只有气质与双眸颜色上的不同。

    少女的照片上有些黑色的涂鸦,似乎是情绪失控的拥有者带着憎恨想要划去她的面容,但最后,他依旧未能真的去做,所以只在背景上,留有污迹般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