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岁月长
书迷正在阅读:[代号鸢傅广]曲径擢花心,芙蓉含香露、【代号鸢】华佗x广陵王(现代伪骨科)、建设一点代号鸢、(快穿)荒唐梦、【重生】长命富贵计划、热带雨(1v1 h)、【粗口/高H】苏苏乖,腿张开、包养、【曜左】借满天星、早茶访谈
“嘭——”孟忆君身穿一身骑装踩着小皮靴站在靶子前面开枪,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她手疼,但她还是一枪一枪地开完了整个弹夹。 叶子同样一身骑装站在后面,没有看她,视线落在一旁的孟宴臣身上。 自从她把自己和宋天赐的过往说给他后,他就开始回避自己了。 “叶老师,你也来试试吧。”孟宴臣揉了揉孟忆君的发,对着叶子道。 叶子摇头,“我不会。”说完觉得很像上次他们打网球的情况,孟宴臣果然道:“我教你。”他笑着朝她伸手,这次叶子走过去,他亲手把枪放到她手中,一点点教她怎么开枪。 叶子开了第一枪,虽然对后坐力有预期,还是被冲击得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孟宴臣胸口,她一回头额头擦过他的下巴,仰视着他,“抱歉。” “没事。”孟宴臣淡笑,叶子心里有些慌张,放下枪,“算了我还是别练了,我应该不适合。” “练枪有什么适不适合?练枪只是保命的必备手段,我为什么让忆君这么小就练枪,动乱时期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人、孩子、老人、弱者,就去可怜你。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叶子闻言,深深看了孟宴臣一眼,又拿起了枪。她尽量把准头瞄准,忍着后坐力,开完了整个弹夹。 晚上,一行人回了家,叶子在桌子上看见了一塌上海各个大学的资料,上面标注着入学条件,甚至还有往年报考学生写的内幕信息。 旁边放着一个礼物盒子,她打开后,毛绒绒的缎子上面是一把精致的女士手枪。 书房内,孟宴臣躺在摇椅上,听着刘玄汇报小陈查到的叶子这些年生活的轨迹消息。 “……1922年,入松山陈家为闺师;1923年,经举荐入松山李家为闺师……九月十三日夜,李家男主人醉酒闯入她的房间意图逼jian,被她打得头破血流,李家报案,她不惧强权据理力争,得了松山警察局局长夫人肖氏的青睐,以后入了局长家做闺师。1928年,肖氏女儿想要去学校上学,由肖家少爷举荐到我家。”刘玄见孟宴臣微微躬身面色不善,补充道:“松山李家这几年已经没落了,李家男主人抽鸦片抽得家破人亡。” 孟宴臣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确实没有查出董家或是别家和叶老师有什么关系。”刘玄道。 孟宴臣垂下眼眸,“你先下去吧。” 刘玄点头下去了。 那天晚上,叶子意外地睡得很熟,在几天睡得不好后。 中午叶子和忆君吃完饭后,叶子去了孟宴臣的院子。 他一身青衫落拓站在梨树下,此刻日头没有那么毒,叶子站在院门口有些微微的眩晕,他回过头,仿佛是故人模样。 她不想哭,可是泪就是不争气地掉下来了,她慢慢走到他面前,“为什么送资料和枪,你想起来了吗?天赐?” 他伸手用拇指指腹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深深地凝视她,“我找人去调查了,我确实和宋天赐一模一样,我想我却系亲生,父母也没有给我生过双生子兄弟。你说的是真的,我想我就是他。” 叶子的心即使在无数个夜里千回百转,纠结过去和未来,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的体香在他鼻端若隐若现,他的身体隐秘地热了起来,控制不住地把她搂紧在怀,他是毫无宋天赐的记忆的,然而此刻却抗拒不了他生理上兴奋的本能。 孟宴臣喜欢叶子,从他见她的第一面开始,且遏制不住。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叶子,你愿意陪在我身边等我想起来吗?”孟宴臣看着叶子,声音里有股从未有过的弱,仿佛如果她拒绝他,他会十分痛苦。 “只要你需要,我就愿意。”叶子把脸从他的胸膛里抬起来,看着他认真道。 孟宴臣十分受感动的样子,心里是窃喜与悲哀并存,有点卑劣,但他认了。 忆君发现孟宴臣和叶子变了,他们俩看对方的眼神儿有点像张妈看徐管家的意思了,只是更深刻也更……忆君想了想,如果非要她找一个词,那就是“缠绵。” 她想,爸爸和叶老师恋爱了,他们两个人都挺好的,简直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可他俩都没和她说,她有点憋闷,转头又想两个人只认识了十来天,想必是没决定好或者打算关系稳定了再说吧,要不然没维持好岂不是两个人面上都不好看。 忆君想清楚了这些,就没说什么,只是暗中观察两个人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叶子骤然失而复得,满心激荡,有意识不想以后。 她下午除了学习会经常去孟宴臣那里坐坐,两人说的话不多,常常是伴着茶水,一个临摹练字,一个静静读书,偶然相视一笑,让叶子感觉回到了过去。 但相处的时间一久,她发现孟宴臣毕竟不是宋天赐,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处理生意上的事,看着他明明差不多却细微不同的温柔笑意,还有偶尔他看向她时无意中带着审视的目光,他们究竟是有些不同的。 叶子尽量遗忘这些失落,把他当成宋天赐去想去爱。 她心里不想白白拿他那些东西,又怕直接折钱伤了他的心,以要做些别的衣服为理由,从张妈那里问到了裁缝的地址,挑了时间就去了裁缝那里。 “孟先生给我做了很多衣服,我想你们这和孟家经常合作,肯定有孟先生的尺码吧,想在你们这里给孟先生订做一件衣服。”叶子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她和裁缝老板说完了要求,把随身的小包放在柜台上,正打开纽扣找钱付定金,突然听见门外有枪声传来,还有一个人大喊,“杀了孟宴臣!”她心里一慌,外面顿时涌进来不少人,显然是躲避枪击。 她四下寻觅,没看见孟宴臣,赶紧从人中挤出去,外面孟宴臣的车停在拐角处,司机已经中弹身亡倒在驾驶座上,贴身护卫孟宴臣的刘玄已经手臂中弹拿不了枪,他和孟宴臣躲在车旁边,利用视角的偏斜,孟宴臣拿着枪射向离裁缝铺不远的几个黑衣人。 一个黑衣人被孟宴臣击中,倒在地上痛苦呻吟,血流了满地。 孟宴臣一下子就看见了叶子站在裁缝铺门口,神情一变,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让她赶紧离开,又怕让对面的黑衣人看出来,只能焦急地用眼神暗示。 叶子见黑衣人人多势众,孟宴臣他们势单力薄,一时间心急如焚,想到了手提包里的手枪,赶紧转身回到了裁缝铺。 孟宴臣见叶子进了铺子,整颗心才放了下来,惊觉自己就在这片刻之间出了一身冷汗,现在生死一线都没有叶子出现在危险中让他紧张。 他放下心来,瞄准射击躲避,一连气间,用自己和刘玄的手枪杀了好几个黑衣人,但手枪很快没有了子弹,刘玄暗暗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孟宴臣,孟宴臣接过匕首躲藏好,暗暗沉住气。 突然传出几声枪响,与他们用的枪声都不一样,也不是射向孟宴臣他们的,孟宴臣心里一惊,有人快速跑了过来,湖蓝色的裙角出现在车一角的时候,孟宴臣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出刀,然后他看见了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叶子。 他第一时间站起身,把她拉在身后,只见街上黑衣人的死尸横七竖八的,是叶子杀了最后一个人。 他转过身,低头看着叶子,百感交集,说不出话。 叶子看着他,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孟宴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脊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啊——”叶子的泪水喷涌而出,她差点又失去他了。 她看见那个黑衣人拿着枪走向车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他伤害孟宴臣,所以她开枪了,怕他不死,还开了很多枪。 裁缝铺的老板已经见机行事,给孟府打了电话,徐管家很快就带人来增援了。 孟宴臣让人送刘玄去医院做手术,又安排好司机的后事以及高额抚恤金,后续和警察协商的事就交给徐管家了,他此刻一心陪在叶子身边。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是为了他。 孟宴臣陪叶子回府,途中一直握着她的手,算是在府里人都面前挑明了他们的关系。 到了叶子的房间,叶子看起来还算正常,她看着孟宴臣,“我出了一身冷汗,想换衣服,但是我不想让你离开。” 孟宴臣知道她心里害怕,也不调笑她,乖乖道:“我把眼睛闭上好吗?我就在这陪你。”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 叶子看着他一笑,松了手,去那边换了衣服。 叶子换了件家常睡袍,走到床边孟宴臣的身边,“换好了。” 孟宴臣睁开眼,见她把一直挽起的头发披散了下去,眉眼间宁静地可怕,不像是刚刚杀了人的人,他心里微微慌,温柔地问:“换了睡袍,是想睡觉吗?” “我想睡一会儿。”叶子淡淡地笑着,她去裁缝铺在下午,早已午睡过了,此刻想要睡觉是想逃避事实,孟宴臣心知肚明,没有点破,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睡吧,我就在这里。” 叶子躺在床上,孟宴臣给她盖好被子,两人的手还牵着,孟宴臣就坐在床边陪她。 叶子似乎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突然从梦中惊醒,边哭边叫,“天赐!天赐!” “我在这。”孟宴臣答的顺溜,心里却一痛,叶子起身将孟宴臣紧紧抱在怀里,有那么一刻,孟宴臣觉得自己是棵大树,而叶子是只乳雁,他真想遮天蔽日永远为她提供庇护,省得她忧虑奔波,免去她痛苦无奈。 可她的痛苦忧虑都是自己带来的。 即使这样,他将下巴抵在叶子的头顶上,一边抚摸着她的脊背就像安抚小猫儿一样,一边不带犹豫地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你救我是因为我是宋天赐,还是因为我是孟宴臣?” 叶子从他怀里抬头,雾水迷蒙的眼看着他,孟宴臣觉得自己卑鄙,她第一次杀人突遭巨变,从教书育人的老师变成开枪杀人的刽子手,正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他还是想要借着她此刻未全部清醒的时候听她的心里话,即使他早有预期。 他想,说出来吧,说出来给他个痛快吧。 “是因为你。宋天赐是你,孟宴臣是你,你们是一个人。”叶子突然捧着孟宴臣的脸道,孟宴臣的心又酸又痛又麻。 看着她眉宇间易折的脆弱,他心软了下去,还未开口,叶子开口道:“你能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后背吗?” 孟宴臣微微一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虽不明所以还是同意了,“好。” 他站起身,当着叶子的面脱掉了长衫,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肌rou,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叶子没有欣赏他的裸背,只是把目光痴痴地落在他后背上一道明显的陈年旧伤上。 孟宴臣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抚摸他,有火小小地燃了起来,他强咬着牙冠,才没有被心底涌现出巨潮般的羞意淹没。 “你坐过来。”叶子轻声唤他。 孟宴臣坐到了叶子床边,把前胸露给她看了,脸上火烧火燎的,叶子却伸手把他转了过去,孟宴臣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叶子纤柔的手摸上了他的后背,指腹像一点火星一样在他疤痕上燃起燎原之火。 叶子摸到了疤痕末尾,孟宴臣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握住了叶子的手,叶子轻声问:“怎么了?” 孟宴臣的嗓子哑得厉害,“痒。” 叶子轻笑了一下,“你什么都忘了,一定也不记得这条疤是怎么来的。” 孟宴臣一愣,这条疤他病好后就有了,他也不记得是怎么来的,只记得徐管家说是他从崇山养病时不小心掉落山崖时弄的。 “那年你挣了不少钱,休整了一下鬼屋,弄得可以住人了。那些地痞流氓想要把你赶出去,你不愿意,被打得厉害,我看见了上去帮你,拿一根木头砸到了打你那个流氓身上,他急了眼,拿出菜刀要砍我,你为了保护我挨了这一刀。”叶子被回忆的网笼住了,眉眼间都是温柔的光芒,轻轻俯身将脸贴在孟宴臣的疤痕上。 她的小脸冰凉一贴到孟宴臣火热的背上,孟宴臣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甜蜜而悲哀地发现,他的心情如今如同坐舟的旅人,方向快慢只由叶子这个执桨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