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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城直通零度灰,发现没走过一条下坡道。Y市是平原地形,除了境内西南方一座名山,其余大都是平得不能再平,况且不走隧道或立交桥也能四通八达。 事情透着诡异。 梁松影只好开回去,从林华大道开始出发,随便选了一条路,并给宋礼发去一条短信,说他正从建康大道北这个方向找。 留意着路边停靠的车,或走动的人,进行地毯式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脸上越见烦躁。 他徒劳地任眼前事物自近而远向后飞走,却始终没发现一点晏望霄的踪影。心情低落极了,他朝后视镜上一瞥,镜子里的男人眼神忧郁地看着他。他生气地拍了一下后视镜,转了一个角度。 车前灯照亮前路,灯光中隐隐约约现出一辆车,停在路边。那辆车停得不规矩,车尾伸出马路中间,梁松影差点直接上前撞尾。他放慢车速,多看了那辆车几眼。熟悉的BMW黑色长车身,正是晏望霄的。 他按一下喇叭,经过时摇下车窗,隔着一个副座喊:“二少?晏望霄?”将车在前面停好,梁松影下车走到驾驶座旁,敲敲窗子。借着路边灯光,封闭的车内,晏望霄的侧脸隐约在里面,低着头,对敲窗声没有反应。 梁松影着急起来,猛敲不停,“二少!” 车窗里的人缓缓摆动了一下脑袋,一点点按下车窗。 梁松影怔住了。 他说不出那刻是什么感觉,大概是眼见神明走下神坛,跌入泥土中。他弯下腰,看着眼前满身呕吐秽物,又脏,又臭,一脸崩溃的晏望霄,什么也说不话来,一股酸涩堵滞在胸口。过去曾经有过的,对晏望霄的心疼、难过,全部涌上心头,聚成一堆,拧成一团。 好一会儿,他堵住的嗓子眼才松开,“二少。”他又唤,“晏望霄。小望。小霄。晏晏。望望。霄霄。” 晏望霄的眼神没有焦距,却应了一声,“嗯?” 梁松影叹了口气,伸手进去打开车门,晏望霄的狼狈在眼前展露无遗。他忍着呕吐物的熏臭,手从腋下穿过去,把晏望霄架出车外,抵在车厢上,正要弯腰从车内拿东西,衣襟下摆忽然被人扯住。 “别走。”晏望霄流着眼泪。 梁松影看着他,伸手替他在两颊擦掉眼泪,“我不走!” “别离开我。”晏望霄哀求。 梁松影与他对视的目光,没有移开分毫,“我不离开你!” 天气寒冷,为了避免着凉,梁松影动作迅速。弯腰从车台上拿走整盒抽纸,搁在车顶。抽出几张,先将晏望霄脸上沾到的秽物擦掉,顺着喉咙往下,晏望霄仰起下巴让他擦。衣服沾了太多,有的已经结成块。 他那么爱干净,怎么忍受得了…… 梁松影四望无车辆行人经过,将晏望霄架到背面,解他的上衣扣子。他一边解,一边注意晏望霄的表情。晏望霄仍在崩溃,表情散得聚不起来。他迅速脱掉他的衬衫,甩到一边地上,然后解皮带,开裤链,褪下长裤,让晏望霄分别抬起两条腿,顺便将皮鞋袜子也踢掉。 梁松影手下的晏望霄在瑟瑟发抖,皮肤被凉风吹起疙瘩。 “忍一忍。” 将晏望霄彻底擦干净,梁松影从后尾箱翻出一条长毯子,将晏望霄裹进去后,半是扶半是抱,送进后座躺着。他坐回驾驶座,拿起手机打开,拇指停在通话记录页面上方,许久没能点下去。他回头,注视着侧躺着,闭紧眼睛的晏望霄,脸上隐忍着不适。 车厢飘荡着一丝丝呕吐物的熏臭。 梁松影犹豫了一会儿。 丢开手机,启动引擎,掉转车头。 开向远郊的一幢别墅。 第26章 浮木 那套别墅梁松影很少去,家具、厨具配置却很齐全,雇了钟点工定时收拾。远在法国的爸爸mama几个哥哥jiejie,一年中有几次会回国来看他,他就安排他们住进这里。就算他们全部一起回来,三层别墅也完全住得下。 到了别墅外的大门口,从车里看,屋子没有亮灯。他从车台的布娃娃里掏出两条钥匙,下车开门锁,再回去开进院子。绕到后座,晏望霄裹着毯子好像睡着了。 将人抱起来的时候,晏望霄挣动了一下,眼睫毛微颤。梁松影走了几米,手臂酸疼,实在抱不动他,在把晏望霄扔地上之前赶紧挪到背上,背进屋里,直接送到浴室。 沐浴时,晏望霄清醒过来。裸着半躺在浴缸里,任由他洗搓,时不时与他目光相对。梁松影直白地回望他,眼神纠缠,水蒸气令一切目眩神迷。他身上的衣服也湿了,沾了污秽,于是把晏望霄洗得香喷喷后,也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开热水淋浴。 淋湿了身体,接了一抹沐浴露,往身上搓泡泡。 听见哗哗水声,他回头看向浴缸。晏望霄站了起来,雾气里眼神特别柔情似水,有些迷离朦胧,几缕刘海耷拉下来,贴在眉上、额边,脸颊被热水蒸出一片潮红,丰厚嘴唇却是失色苍白,散发某种神秘的脆弱感。 梁松影感到心中一根弦,断了。 晏望霄从身后贴上来的时候,灼热柔韧的肌rou触感让他身体一颤,手中动作不停,却抹得乱七八糟,好像怎么洗都洗不完。 晏望霄将他圈在两手之中,紧紧抱住,让两具火热的躯体相贴无缝,将嘴唇贴在梁松影颈项旁,在凹下去的肩窝里眷恋地摩挲。他只是这样紧紧抱着他,充满了依赖一般。 “晏望霄,你清醒了?”梁松影停下动作,任由花洒热水冲刷身体,冲走泡沫。 晏望霄含糊地发出几个音节,手掌开始在他的身体上游动抚摸。 落到那处时,感到梁松影的身体颤了一颤。 他发出一声轻笑。 声音放得很轻柔:“我很开心,你能找到我。” 梁松影转身与他面对面,“你洗好了?去把自己擦干。” 晏望霄说:“我帮你洗。” 他真的帮他洗,很规矩,拿下花洒握在左手,让他微微弯腰低头,淋湿头发后,取洗发露用双手替他洗头发,很小心地绕开耳朵不把他抓疼,一边抓一边问:“这个力度可以吗?” 梁松影侧了头刚想调侃他两句,却见他眼神很专注,带着一股难得的认真,在水蒸热气中柔和深情得不可思议。看见他看过来,他就笑,梁松影没见过晏望霄这样笑,极度亲近毫不设防,像孩子一般天真纯粹。 他贪婪地盯着他看,被他迷惑似的。 晏望霄忽然亲上来,嘴唇在他嘴唇上贴了一下就分开,手中动作不停,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在留意他的反应。见他没有反感,于是如同虔诚的信徒,再次恭敬地将他膜拜。 将头发的泡沫冲洗干净,晏望霄又取沐浴露给他擦一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