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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也不得不停步,又听魔尊道:“兄长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与我在这里,我必定处处照顾留心,绝不叫他受半点委屈。兄长迟早有元神归位那一天,仙子可否不要与他提及那些纷扰之事,只让他就在我这里做这几天逍遥散仙?” 邝露被他说得心里一动,却仍是道:“魔尊言重了,小仙人微言轻,封印元神是陛下自己的主意,小仙怎么敢提前泄露?至于魔尊的打算,如今上天入地,也没人是魔尊的对手,我还能说什么?” 旭凤急道:“我没有强迫与他!我与他……” 邝露道:“魔尊难道还要说两情相悦不成,陛下若是神识有知,还会和魔尊’两情相悦‘吗?” 旭凤心中黯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他转念一想,润玉自己刚亲口答应了常伴自己身边,旁的人凭什么评头论足?便又道:“是,不错,我和润玉便是两情相悦——仙子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既然蛇仙大意让人到了我手里,就别管我兄弟二人如何相处了。” 邝露被他气得没辙,一想这人是个魔头,魔界那些泼皮无赖尚且要对他俯首帖耳,自己如何比得过他不要脸,只得沉着脸道:“我要见陛下。” “可以,跟我来吧。”旭凤应了,将二人引向府内。 锦觅跑得最快,她远远地看到水榭中坐着个漂亮仙人,一身丹青色的衣袍,乌发如墨眼若星辰,不是润玉又是谁?她和润玉许久未见,但听旭凤唠叨倒已有百年,自然也不生分,扑过去抱了人叫道:“小鱼仙倌,我想你啦!” 润玉被她抱得一愣,抬眼见旭凤一脸急切匆匆走来,便知这就是锦觅仙子了,于是笑道:“锦觅仙子。” 锦觅奇道:“咦,你记得我么?” “嗯,旭凤说的。”润玉道,悄悄将一旁的六界广记掩起不让人看到——书中描写了一大堆水神的往事,他怕锦觅看了伤面子。一时间其他三人脸上颜色各异,精彩非常。 邝露一声冷哼,锦觅喜不自胜,旭凤脸黑赛锅底。 “我没说。”旭凤似要辩解,邝露不理他,走过去向润玉行礼,“陛……润玉仙上,”她道,许久未见亦是有些激动,“仙上,我……小仙邝露有礼了。” 润玉见她生得清秀文雅,和锦觅又是不同的好看,人对好看的东西都是自然心生喜爱的,何况他天生温柔心肠,便忙道:“仙子不必如此,我……润玉不是什么仙上,唤我名字即可。” 他本欲还礼,但锦觅抱着他的脖子,沉甸甸的一只大型霜花压在身上,他动弹不得,只得道:“锦觅仙子,可否放开我?” 旭凤亦出声道:“锦觅,你快撒开我兄长!” “等等嘛,小鱼仙倌,你身上好香啊,让我再闻闻——嗯,怎么还有点像是凤凰的味道呢?” 破案了。邝露心道,这魔尊果真如彦佑所说色胆包天!她正想着,旭凤上前将锦觅从润玉身上撕了下来,又横挤进几人之间,将润玉挡在身后,似个老母鸡一般。润玉从他肩上望过来,笑容里满怀歉意。 “旭凤,别闹——” “没有,我怕她烦着你。” “怎么会……” “就是就是,怎么会?”锦觅道,“我好着呢,小鱼仙倌,你还记得我吗?” 润玉摇头,随即又道:“但我见了仙子就眼熟的紧,邝露仙子亦是——想来我们从前认识。” “岂止是认识呀,我们……”旭凤忙插话进去,“锦觅,你不喝茶吗?厨房中有新鲜的绿茶饼,你吃点?” 锦觅喜滋滋地道:“好呀好呀,厨房在哪儿来着?” 旭凤只巴不得赶紧把她带走,别再说两句让润玉喜欢上她,只得道:“我领你去。”忙将她引走了。只剩邝露与润玉二人坐在水榭之中,一时相对无话,只听池中锦鲤扑腾声。邝露看着润玉,见他神色从容,风骨依旧,兼且因有旭凤呵护显得柔和多了,心里便也有些轻松起来,想着:横竖魔尊是没害陛下。她心思刚动,就听润玉忽然道: “邝露仙子,你说实话,”他眼睛仍是望着池中锦鲤,“我可是天帝?” 第十九章 (十九) 邝露心中陡然一惊。 她惊魂未定地望去,见润玉八方不动,神色无波无澜,目中似有沟壑却又饱含茫然,她摸不透底,只能勉强笑道:“不,不是——” 润玉睇了她一眼。 “从你这反应,看来是不假了。”他道,“人若听闻极荒谬之事,第一反应应是质疑,非是质疑真实性,而是质疑说话人的用心目的。”他顿了顿,邝露的心便也随着他语气上下颠了一颠,“仙子穿着虽淡雅朴素,但灵力充沛,气度雍容却骗不了人,定是九重天上的清贵;既是得见天颜的清贵,听我荒谬之言竟不开口训斥,亦不做质疑,只矢口否认。” 他侧了侧头,眼角仿若含笑,却又非笑,光华流转,不怒自威。 “如此,仙子还要说谎么?” 一时间,邝露的心思百转千回,她忽而感叹天帝聪慧,只用三言两语就诈出了真相;又恼自己,怎么几百年来仍是只能叹服仰望,不曾跟上润玉半分;又疑他已封印松动,大事受阻;左思右想,具是为难,她亦面露难色。润玉见了,叹口气道:“算了,原是我徒增烦恼,此等秘辛必有禁制,仙子无须回答。” 邝露方开口道:“小仙邝露,拜见陛下。”说着便要伏下身子去行大礼,她此举亦是有心试探,想知道润玉回忆起了多少:若他身为天帝之尊,自己与蛇仙看护不利理应下跪请罪,若他只是凡间散仙,那便必不忍见自己行此大礼。 果然,润玉见她行礼,忙执她手道:“别!——仙子不必。”见邝露抬眼看他,心思一转亦是明了,“仙子是试探于我。” “陛下恕罪。”邝露道,“我……我非是别有图谋,而是……”润玉封印未解,她心放了一放,道:“不知陛下是如何猜到?”若蛇仙未曾玩忽职守,润玉应是在竹林内困守了百年,他既无见识也无回忆,如何知道自己竟是天帝? “我本是一无所知,”润玉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娓娓答道,“在林中与彦佑相对的岁月,他亦尽心尽力,对我关怀备至,并未泄露。” “那……” “我自竹林中醒来,便对过往如一张白纸,我既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竹林醒来,彦佑告诉我我叫润玉,是他的兄长,但我心里却知道,我是一条龙。 “我是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同类,便以为这世上只我一个,根据中所述,天帝、先天帝父子皆是应龙,世间竟有这么多的应龙?旭凤是我兄弟,我知他亦属火,曾是天界火神,他名中带一个凤字,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