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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身毁去元神,以儆效尤。” 润玉又道:“雷公电母、岐黄仙官包藏祸心,助纣为虐,该当何罪?” 文曲星道:“身为天界臣子,怀有异心,当投入畜生道受九十九世折磨,再流放大荒。” 润玉点了点头,道:“是了,正是如此。”他正要开口下令,却忽听一人道:“且慢!陛下,小仙有一言想奏。”竟是那位未来的洞庭君,天帝的义弟璃儿。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的时候,他竟开口,大家都是奇怪。他如今是个人间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生得英俊端正,又得天帝亲自栽培,正是应了那句“君子端方”。忽听他开口,大家不免想起昔日洞庭水族之灾来,便觉得这少年怕是又要落井下石,却听他道:“陛下,鸟族虽罪大恶极,却只是这些上位者人心不足之祸。鸟族亦有无辜孩童、老幼妇孺,他们只想安静生活,不想卷进这权力争斗中,他们是最无辜的。陛下可否饶过他们?” ——胆子真大。诸人心中想着,就连那鎏英也忍不住道:“昔日废天后灭他洞庭全族时,可并没有这样的好心。” 旭凤苦涩道:“这番话怎么会是他一个不足千岁的孩子说得出来的?”鎏英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天帝授意的?可那又……” “非是妇人之仁。”旭凤苦笑道,他虽看得清明,可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让他来亲自cao刀,是断没有这样的心性和坚忍的,他与润玉之间,果然润玉从来都是更适合做天帝的那一个,“璃儿今日求天帝放了这鸟族幼小,天帝没有不允的道理,但这罪魁祸首不可放过,牵牵连连便能将那族内有不臣之心的成年鸟族皆拔除了,到时留下的就只有一心臣服者和幼小儿童。你看百年千年之后,谁还会记得鸟族也曾是天后母族,也曾只手遮天?他们只会世世代代记得,是洞庭水君这个水族求情,是天帝陛下应允,他们才有了条活路。鸟族昔日欺凌水族,他便要鸟族世世代代承水族的情、受水族的恩,从此以后对洞庭湖君感恩戴德——杀人诛心,报复一族最好的办法不是将其连根拔了,而是让他们雄心尽失、认仇人为恩人……比起合族身死魂灭,可要厉害多了。” 他叹了口气。 “对那洞庭灭族之仇,兄长心里——到底是恨的。” 那么对他这昔日的仇人之子,又要如何呢?鎏英望着旭凤,眼泪不由得淌了下来。 “旭凤,你可别犯傻。”她轻声道,心知旭凤早就有心殉情,天帝如今的雷霆手腕,怕是不可能再与旭凤再续前缘了,旭凤如今能在此处,全是靠想着能为润玉做些事情,才吊着自己的命。可如今看来,天帝并不需要这个弟弟的回护。 那么,旭凤他…… 她拽住那凤凰,心中凄惶。 第三十八章 (三十八) 入夜,云霄殿上空无一人,只有天帝一个,还坐在帝位之上。他面前摆着一樽酒、两盏杯,可却怎么都不像是有心饮酒取乐的样子。 白日里天帝寿辰,鸟族发难却正中天帝圈套,精鹜隐雀、雷公电母等人伏法已被下了牢狱,迁出萝卜带出泥,又将鸟族内的反叛势力裁剪得干干净净。天帝一番算计如同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却又处处精妙,天界上下无人不叹、无人不服。 他本是该高兴的,可此刻却似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润玉望着那空着的两盏酒杯,不由叹了口气。这时只听一人朗声道:“大喜之日,兄长缘何叹气?”他把眼望去,见殿门口站了个人,背对着夜色只见他身材高挑肩膀舒展,面目却看不太清。润玉却怎能不知道他是哪个?这天上地下的,世人都觉得他弟弟颇多,今日刚又认了一个小金蛇取名“绪儿”,可唯有一人会用这般声音,郎朗地唤他一声“兄长”。 润玉想到这儿,便觉头疼得更甚——他看见此人便想露出微笑,心里的事却又让实在笑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那身着黑衣的魔尊一步步走入殿内、步上阶来,走到了他身边。 天帝身旁,除了天后岂容他人立足,此举大大的放肆,可润玉却没有斥责的心情。他白天这一通恩威并施,将整个天界都收拾的服服帖帖,可却唯有这个亲弟弟,桀骜不驯一片赤诚,却是他驯服不来,也不忍心驯的。 既不忍心驯服,便只能撒出去任他飞。 润玉连眼睛也没抬一下,只道:“看来我这南天门守卫也该下界受受苦了——怎么把你这魔尊就这么放进来了。” 非是天门守卫玩忽职守,而是水神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二人都心知肚明,却谁都没挑破,旭凤反而挑眉一笑,顺着他的话道:“不过就是区区天门守卫,如何拦得住我?”他拿话去激,言下之意似是嘲讽天兵天将奈他不何,想看看天帝如何反应,可叫他失望的是,天帝仍是那一幅全没所谓、世事过眼云烟的样子。 旭凤又道:“不过兄长也不必担心,我没动手——”他说着凑近过去,伏在天帝耳边道:“我只说我是来寻我的情郎,天兵天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怎会不放行?”天帝自下而上的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又笑道:“兄长是否好奇,我的情郎在何处?” 润玉硬邦邦地道:“魔尊的风流事,和本座又有何干。” 旭凤听了笑得停不下来,只那笑中并无欢愉,只剩对自己的嘲讽和怜悯,他不管不顾,硬是将天帝手拉了,按在胸口道:“若是寻常仙人,守卫如何肯放?于是我便将这定情信物给他们看——”他说着,胸口内丹莹莹地散发出柔和的光来,只见他那红金相间的内丹之上,流光溢彩地附了一层,两者已有渐渐融合为一体的趋势。在那光芒的照耀之下,旭凤的神情也柔和下来,他软下声来,道:“兄长看看,这定情信物可看着眼熟?” 天帝抿紧了嘴唇不答——此物正是逆鳞。这六界八荒唯剩他一条真龙,也唯有这一片逆鳞,是他亲自炼化了附在旭凤内丹之上的,此物灵力强盛,用它包裹了旭凤那碎裂的内丹,才救了旭凤一命。此刻这救命稻草却被旭凤拿来做胁迫自己的证据,他自然说不出话来。 旭凤又道:“兄长不说话,想必是认出来了却不好意思,无妨,我提醒你就是了。兄长第一次将它给我那日曾说,’无论今后如何,今日我是诚心爱你的‘。当时兄长与我躺在床上,春宵苦短,兄长一头乌发散在我怀里,似水一般……” “够了!”他嘴唇贴在自己耳廓上,声音贴着极近、沙沙地仿佛在心上瘙痒,润玉听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开,旭凤却不肯撒开,只牢牢攥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位置,不依不饶道:“我当日担忧兄长身体,便不肯收下,后来兄长只得再送了我一次。那日是我与兄长的大婚之日,兄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