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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跟方灼说,“少爷,我在来冯府之前,在周府上当过几天短工。周府里有个姨娘,被人从屋子里搜出了个下咒的布娃娃。结果你猜怎么着?” 方灼笑了,这故事他刚看过,“那娃娃上写着老爷的生辰八字,老爷震怒,下令将姨娘绑起来,沉塘淹死了。” 四喜惊讶,“您、您也听说啦?” “不是听说,是猜的。”方灼高深莫测,“我才,这娃娃其实是另一个小妾,让人放进去的。” 栽赃嫁祸就罢了,还把人给弄死了。 四喜眼镜瞪圆,“少爷真厉害。” 方灼受用,拿起桌上的纸扇扇了几下,“一般一般吧。”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暗了下来。 以后必须更加谨慎才行,这是个吃人的时代,普通百姓就是蝼蚁,而他们的命运,则被掌握在权贵手里。 让他想不通的事,自己究竟招谁惹谁了,竟然值得对方派人摸上门。 马厩里。 侍卫牵来一匹马,把缰绳交给马夫后,低声说,“王妃屋门口一直守着人,属下进不去。” 马夫将马牵进棚子里,“我让你查的事情查了吗?” “查了,这人的确不是冯海,而是冯海的弟弟冯泱。”侍卫说,“真的冯海目前下落不明。” 这冯家胆子也是真的大,替嫁这种事情也敢做,不知死活。 侍卫愤愤不平,越想越气愤,“既然知道是替嫁了,要不等事情结束,咱就把人退回去吧,管他是不是上头的人。” “不是。”马夫说着,说手给汗血宝马加了把草料。 他昨晚夜潜只是想确定冯泱到底是不是皇帝的人,如今来看,以应该不是。 世上没有这么蠢的眼线。 主子说什么,侍卫就信什么,只是问,“那王妃的房间……” “不必再去。” “是。” 这天下午的时候,方灼把摇摇椅搬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四喜在旁边给他用扇子驱蚊,扇着扇着,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声音不大,应该是从北边的院子传来的。 方灼猛地睁开眼,“谁在喊?” 四喜摇了摇头,正想出去问问,管家提着衣摆,匆忙跑来。 “王妃,王爷他、他去了。” 方灼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摇晃,啪地一声跌坐回椅子上。 他是真没想到,寡妇这口锅,这么快就砸下来了。 管家看他神情哀恸,有些不忍,“王妃,您没事吧?” 方灼摆摆手,一只胳膊搭在四喜肩上,支撑住自己,“带我过去。” 管家张了张嘴,低声叹了口气,转身领路。 王爷房里,床帘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几个小妾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一双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方灼蹒跚走过去,“王爷……” 233,“……” 他抽泣着上前一步,试图掀开帘子看看里面的人,却被跪守在床前,突然起身的侍卫给制止了。 “王妃节哀。” 方灼动了下手腕,“我就是想看看王爷……” 侍卫说,“王爷戎马一生也累了,就让他安静的走吧。” 也对,谁也不想躺在那儿被人看来看去。 方灼表示理解,转身跟那几个小妾跪到一起。 在大夫发话说准备后事的时候,王府就把棺材和布置灵堂的东西准备好了。 没多会儿,就有人进来掀开帘子,将脸上蒙着白布的男人抬出去,放进门外的棺材里,抬着去了正堂。 正堂的东西已被清空,布置成了灵堂,丫鬟下人们全换上了素服,分列在两边。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 方灼好奇问系统,“感情这么深厚?” 233说出了个残忍的事实,“哭的越伤心,赏钱越多。” 方灼,“………” 他作为王妃,和其他小妾一起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纸。 “阿三哥,躺在棺材里的真是萧崭?”想起之前侍卫不让他掀帘子的一幕,方灼总觉怪异。 作为妻子,在丈夫入殓之前,看最后一眼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这应该不算打扰吧。 233只有四个字,“自行体会。” 方灼撕了几张纸钱放进火盆,“你能吹一阵妖风,把盖遗体的白布给吹了了吗?” 233说,“就是吹开你也不认识。” 也是,他连萧崭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旁边这几位小jiejie总该认识吧。” 233漠然,停顿了会儿才说,“她们也没见过。” “什么?!”方灼差点被惊得站起来。 几个小妾是近两年才被皇帝塞进王府的,王爷公务再忙,见一面的时间总有吧。 方灼不太相信,垂眸把黏在一起的纸钱撕开,往旁边靠近,“你见过王爷吗?” 小妾哭得上气不接上气,想也没想的回道,“没……” 这话刚出口,她右手边的小妾猛地扭头看过来,“你不是说跟王爷三度春宵?合着都是骗人的!” 小妾被她吼得缩起脖子,另外两个小妾也猛的抬头看了过来。 方灼“嘘”了一声,让几人小声点,回头看了眼后面。 下人和丫鬟们都低着头,哭得浑然忘我,轻易就把他们的说话声盖了过去。 方灼压低声音问,“几位jiejie都没见过王爷?” 几人紧咬着牙,没吭声。其中三人曾一度以为,与王爷春宵三度的那位,会坐上正妻的位置,被王爷独宠的。 谁成想,竟然是骗人的。 嫉妒了那么久,到头来是一场骗局,谁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几人就这么小声争执起来,挑起战火的方灼则闭嘴沉默了,暗暗思忖。 王府有个小妾被王爷“恩宠”的事,萧崭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为什么要放任谎言肆意? 懒得管,还是故意为之?怎么想,都觉得这又是一出勾心斗角。 方灼说,“我觉得萧崭这人挺有意思。” 233说,“呵呵。” 方灼蹙眉,“你呵呵是什么意思?” 233说,“专心烧纸吧,皇上来了。” 方灼差点一脑门栽进火盆里。 门口,皇帝一身白衣,依旧玉树临风,他抬手制住正要高喊的太监,撩开衣摆,大步走进王府。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以头点地。 皇帝看也没看,径直走到棺材前,丝毫不避讳地摸了摸未关严实的棺材盖子。 他一脸哀痛,嘴唇颤抖,似乎不愿相信唯一的亲弟弟就这么死了,随后伸出带着扳指的手那只手,想要掀开白布。 却在闻到那股药臭和腥臭味时,眉头一拧,把手又收了回去。 地上,方灼正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