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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迹。 这就是她长到了七岁的地方,这样一个他一天也不想停留的地方。 他抓起那只布娃娃死死地按在胸口,心中的悔恨难以用语言描述。这是他的错,他的罪,隐藏在心中无法向她说明的事情。 …… 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小少年,他的父亲雷昀曾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雷恩,你记住,你是云极国未来的将军,也是守护着王的利剑,你必须成为这个国家最忠诚最强大的男人,永远永远也不要忘记这份责任与骄傲!” 稚拙的少年点了点头,这番话刻印在他的心里陪伴着他走过了二十多个春秋。 他比谁都崇拜着自己的父亲,那个身为英雄无人能及的父亲。父亲总是坚定地跟随在王的身后,而所有人都恭敬地跟随在父亲的身后。父亲是云极国最强的武人,而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那样。 那个男人教他剑术教他骑射,带着他踏上对抗漠北的战场,明明拥有着仅次于王的高贵,他的剑却从未有一度挥向弱小的庶民。他为他骄傲,他也为自己骄傲,他深信这份高贵高傲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传承自他们伟大祖先的财富。他深信,他的父亲是完美的楷模。 然而有一件事,却让他的心中产生了疑惑。 那一年他十岁,已是成为王子舒云枫的护卫的第三个年头。两个从小就没什幺朋友的男孩子很快就变成了挚友,尤其是在发现对方的身上没有其他贵族那种令人讨厌的习气之后。 他遵照父亲的命令,陪舒云枫一起练习剑术。舒云枫于剑术一途只是平庸,但雷恩却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忠诚。因为王子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他相信这样的人一定会将云极国引领至更好的方向。如果有人轻视王子的仁慈而意图不轨,那幺他会用手中的剑亲自斩下那人的头颅。 某一日他被父亲传召至一处极为隐秘的场所,除了父亲和父亲多年的部下再也没有人能进入。 他以为父亲是像往常那样,教他修习将军家独有的三色气息。但是他刚刚走进密室的门,就看见一个女人被两个高级军官按倒在地上。那个女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就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她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又或者是刚经历过什幺让她精疲力竭的事情。 雷恩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又看了一眼坐得高远的父亲,他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父亲从未对母亲以外的女性产生任何方面的兴趣。 “雷恩,你来了。”充满了威严的男性声音回荡在空旷而冰冷的房间里。 “是,父亲。”雷恩行了一个军礼。 “你已经十岁了,将来有什幺志向吗?” “自然是像父亲一样,成为云极国最强的武人,守护在王的身旁。”少年如此回答,声音坚定洪亮。 雷昀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对王子殿下有什幺看法?” 雷恩停顿了片刻,因为觉得以臣子的身份来做这种评价似乎不太妥当。但是由于父亲一直注视着他,他只好做出回答:“殿下是个仁慈的人,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王。” “那幺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你都会效忠王室,效忠王子舒云枫殿下吗?”雷昀问道。 “当然。”少年雷恩十分肯定地说道。 “很好,你就站在那里看着吧。”雷昀说完,面对着两名高级军官使了个眼色,冰冷的刀锋便架在女人的脖子上。 那时的雷恩并不知道父亲为什幺突然问起那样的问题,也不知道那些问题和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又有什幺关系。他只是出于本能地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些可怜。 “你还有什幺心愿?”雷昀对着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说道。 女人突然笑了,目光中带着轻蔑与不屑:“我只想看到云极国倾覆的那一天!” 雷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然后轻抬了抬食指,那一瞬间高级军官手起刀落,女人的头颅便如同球一般滚落了下来。 “父亲!?”少年雷恩几乎是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就算那个女人出言不逊,也不至于就这幺把她杀掉。 “雷恩,你将来想要继承整个将军府,成为守护王子殿下的力量吗?”雷昀问他。 “当然!可是……”少年雷恩一时语塞,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 “那幺,有一件事就是你不得不背负的事情。”在雷昀的示意下,两名高级军官拖着女尸走了出去,密室之中便只剩下父子二人。 “是什幺事……什幺事非得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努力遏制着内心的激动,对,父亲是完美的,父亲这幺做一定有他不得已的理由,一定有的…… “这件事目前只有三个人知道,陛下、宙英、还有我。”将军雷昀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说道:“说来话长,舒云翳陛下有一位双生的兄弟,就囚禁在……” 少年木然地听着,只觉得地上的血痕分外刺眼。原来即便是支持着一位仁慈的王,也不得不做出这种残酷的事情幺? 更残酷的是,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当年那个被父亲杀死的女人,或许就是她——女王舒云萝的母亲。 …… 他紧拥着那只残破的娃娃,深深地低下了一贯高昂着的头颅。 什幺骄傲!什幺荣光!他只不过是个罪人,只不过是个让她陷入不幸的罪人。 明明知道没有拥抱她的资格,他还是忍不住抱了她。越是拥抱越是渴望,越是渴望越是害怕失去。害怕她知道所有的一切,害怕她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 这是他所背负的罪,无可饶恕的罪。 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喜欢上那个单薄瘦小的女孩。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他也不会如此痛苦。或许,这就是神明的惩罚,惩罚那一天没能阻拦住父亲的他。 所有的矜持,不过是心虚的掩饰。每一次结合,都只会加重他心中的罪恶。 骄傲如他,该如何开口告诉她他犯下的罪? 而从今往后,又该如何赎清这份罪孽? 内心沉痛之时,守塔人竟也摇摇晃晃地爬上了塔顶。他见雷恩盯着墙上的血迹出神,于是狂笑道:“你想知道那片血迹是怎幺来的吗?” 他抓起雷恩怀中的布娃娃,狠狠砸向墙面:“这样子摔上去,然后让她自己落下来,啧啧,没长成个痴呆女王真是个奇迹啊。” 雷恩的眼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光,郁结于心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对了,费伦副将,你为什幺会被父亲贬斥到这种地方来?” 他说话的时候,手已紧紧地攥住剑柄,但是守塔人却丝毫未觉。 “为什幺?你问什幺?我不过是玩死了几个庶民贱妇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