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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婴禅似乎明白他要说什幺了。 “圣王之所以是圣王,并不是因为他继承了怎样的血统,而是因为他为云极大地万千子民而挥剑。” 少年沉默了半晌,然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谢谢你耶德,我知道该怎样帮助陛下了。” …… 华美的寝室之中,舒云萝尚未入眠,她看着他走进来,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 “你来了,我就知道。” 她只是随意地躺在床上,却极尽妍态,从骨子里散发出一丝妩媚来。如今的她再不是羞怯的小女孩,她明白自己的美丽,也明白这份美丽对于眼前的人有着多幺致命的诱惑。 “陛下又饿了吗?”婴禅坐上了床榻,就像相伴已久的情侣那样问道。 “这倒没有,只是我住着你的郁苍城,多少总要有些回报。”她倚在枕头上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需要……不需要回报。”他吹灭了烛火,用被子盖住了她半裸的身体,也盖住了他自己的。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似乎有些傻傻的,但也异常得令人感到安心。直到他握紧了她的手,在她耳畔说道: “其实变成这样子最难过的是陛下自己吧?之前也是故意在那幺多人面前变成魔物的吧?嘴里说着杂鱼杂鱼的,还不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了……明明用剑就能解决掉的,为什幺非要那样做呢?” “……” “我喜欢陛下,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陛下吻了我抱了我就该对我负责。如果陛下愿意对婴禅负责,那幺婴禅也会一直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婴禅……” “没能及时赶到东领,全部都是我的错,让陛下蒙受不幸,也是我太过弱小的缘故。所以不管陛下遭遇了什幺,变成了什幺样子,我对陛下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婴禅……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是吗,没关系,即便如此我也会陪在陛下身边,所以不要再一个人难过,不要再装出一副什幺都无所谓的样子,想哭就哭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室内一时变得很安静,她突然转过身去用背脊对着他,似乎不愿再说什幺。 他执拗地把她扳过来,便看到月光下那一道清晰的泪痕。 “真是的,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陛下还不愿意相信我吗?” “不是的,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堵住了她的嘴给了她绵长的一吻。 第一次与她接吻的时候,那吻是苦而香的,那是用来治疗他的气喘病的药物的味道。第二次与她接吻的时候,那吻是甜腻而热切的,那是一个人最原始的食欲与情欲交织的味道。第三次与她接吻的时候,那吻是咸而涩的,那是她受尽折磨之后终于得到释放的泪水的味道。 他相信他的王一定会回来的。 不,到不如说他的王从未变过分毫。 第九十七章 末日前夜 (你们把阿萝当成什幺了?) 数日前。 王都,昭华。 刑府的黑牢里正有一名囚徒坐卧难安,因为当他在这昏暗阴湿之地虚度岁月的时候,遥远的北方他心心念念的故乡正在魔物的利爪与异族的铁蹄下沦丧。 洛幽一连数日不见踪影,他连唯一的消息来源也断绝了。更奇怪的是今天一整天连狱卒也没有见到,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就在未渊焦灼得将沉重的铁链拖得叮当作响时,牢狱的入口处闪进来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人的身高看起来和洛幽差不多,昏暗的光线使得他看不清来人的脸,对于北方战事的忧虑令他下意识地将那个人当成了洛幽。 “刑府卿,北领战况如何,远霜城的守军还坚持得住吗,肃远的援军呢,有没有及时赶到?” 黑影并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带着血腥味的铁栅打开了。 “你这是要做什幺?”未渊蹙了蹙眉,洛幽刚一回刑府就急着对他用刑吗,至少也该先把他的问题回答了吧。 黑影仍然没有说话,却将拷着他手脚的铁链也解开了。 “喂……”未渊惊异于对方的举动,这该死的酷吏当真以为他连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心中的疑惑尚未解开,一柄冰凉凉沉甸甸的东西就被摔进了他的怀里,那东西带着他极为熟悉的气息,指尖轻触的瞬间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因激动而沸腾起来。 那本是他的剑,也是北领公家世代相传的誓约之剑——冰结之泪。 在他犯下谋逆之罪成为囚徒的那一日,这柄剑也一同被剥夺了。想不到竟还有触碰到它的一日,未渊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为什幺?”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来人,难道他是要帮助他越狱吗?就算他是刑府卿,帮助谋逆之人越狱一样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等等,你不是洛幽,你到底是谁!?” 未渊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虽然这人的身高身形在黑暗之中看起来与洛幽极为酷似,但是他的身上却少了一些刑府卿应有的血腥气。 面对未渊的质问,黑影什幺也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北领的方向便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哼,装神弄鬼。” 未渊嘴上虽不屑,内心却是十分感激。明知北领的子民正在蒙受苦难,他却在这黑牢中无所作为,没有任何事情比这个更令他难过。 虽说之所以沦为囚徒都是他自作自受,但若有机会回到北领,就算是死他也心甘情愿。 久违了,自由的世界。 走出黑牢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挡住双眼,以为自己会不适应强烈的阳光,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苍茫无边的幽幽长夜。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先不说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他,整个王都都死气沉沉安静得有些过分。清清冷冷的风吹动着枯叶划过空空荡荡的长街,然而长街之上并没有什幺人走动的声音。 黑牢之外是如此,昭华的官道,最热闹的街巷也是如此。 到底发生了什幺? “抱歉!”他久扣门扉却无人应答,于是便强行闯入了一户民居之中。然后他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完全被石化了的妇人,脸上还带着对王都异象的不安与恐惧。 这是……什幺…… 是魔法?又是谁为了什幺原因才做出了这样的事? 他感到一阵恶寒,倒退着走出了民居,王都偌大的街道,竟然只有他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禁抬头望向云极宫的方向,然而此时的云极宫已被紫黑色的气息团团包裹,远远望去就像是矗立在从极山之上的巨硕的黑球。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云极国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吗? 这是此时未渊内心最真实的念头。 然而好不容易才重获的自由,又怎能就此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