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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熊猫,觉得自己就是无能的昏君,被能够变幻身姿的道年迷得晕头晕脑,连气都不会生了。 两人躺在床上以后,由于道年这个暖炉做得很称职,所以又玩了一会拼字游戏。 比如拼个昋,继续拼个昋。 第二天早上,沈长安面色红润地坐着神荼开的车,去了民服部门上班,脚步轻快得仿佛快要飞起来。 同事们纷纷起哄,说他被爱情滋润了,还让他准备请客。 “请客?”沈长安点头,“可以啊,大家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你请什么我们吃什么。”丁洋洋笑嘻嘻道,“不过一定要把你的恋人带上。” “对对,这个才是重点。”陈盼盼也跟着起哄。 坐在角落里的高淑娟大师,看着这些无知的年轻人,默默摇头叹息,无知真是福气啊。 她昨天晚上接到消息,激动得一宿没睡,早上起床的时候,黑眼圈都变重了,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现在听到沈长安要带着爱人请部门同事吃饭,脑子里竟有一种“原来神仙也这么接地气”的恍惚感。 在她几十年的人生中,最神奇的人物,大概就是沈长安了。 文能请神问天下,武能把瘟神打趴下,浑身带着耀眼的功德金光,却过着普通的生活。他的存在,似乎在告诉他们每一个修行人士,只要活得久,世间总是有奇迹。 “沈长安!沈长安!”虚空之中,有个愤怒的声音,怒吼着沈长安的名字。他痛苦地在空中翻滚,身体一次又一次被打散,再一次次合拢,最后终于集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把附在灵魂深处的分魂术解除,男人面色惨白,连魂力都弱了几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算计了几千年,最后竟然差点栽在了沈长安手里。 沈长安如今只是凡体,无法完全掌握生机大道,自然也不懂术法,所以带着沈长安去拆穿道年身份时,他对沈长安没有半点防备。 可是本该不懂术法的沈长安,却在他身上下了分魂术,而他连半点察觉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看着生机道一次又一次转世成人,也一次次让他在孤寂中死去。在浮华的人世中,生机道经历了所有人类能够想到的痛哭。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尽管每一世的生活都不如意,生机道仍旧没有放弃这个世界,仿佛经历过的欺骗、背叛都不存在一般。 前面的九十九次,他看着生机道被车裂、腰斩甚至是焚烧,期盼着他对世间生灵失望,可是没有。 一次都没有。 这一世,是生机道最后的机会,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本以为,生机道跟天道,是不该见面的,即使见面,也会是相克相杀,但是为什么无情的天道能够容忍沈长安,甚至在明知道沈长安真实身份后,还是选择了最不利的一条路? 真可笑,生机道与天道竟然相爱了。 从诞生那一刻,便注定相克的两种道法,竟然相爱了?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痛苦煎熬了这么多年,因为他们的相爱,都变成了笑话。 若不是因为生机道多事,这个恶心又丑陋的世界,早就不该存在了。 那些无知的东西,以为他恨的是天道,可他最恨的,其实是生机道。 这样的世界,毁了便毁了,为何要耗尽百世转生,也要去拯救? “你。”男人踏破虚空,出现在床头婆婆面前。 床头婆婆跪在一座破旧的石像前,用笔为石像描补着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漆,见到男人出现,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笔,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描补一座没有神力的神像,有什么用?”男人用脚尖轻轻一踢,石像便头身分离,跌入肮脏的泥中。 “因为人类的供奉,让你这个床头婆有了相伴的床头公,又因为人类的遗忘导致床头公的消失。”男人嘲讽笑道,“你如果真的在乎,就该让这个世界早日消失,由我来创造属于神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床头公:别踢我,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第104章 复生 床头婆婆看着跌入烂泥中的床头公石像, 缓缓抬头:“你想怎么做?” “你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维持这么久还不崩离倒塌?”男人看着这个可怜的老妇人, 忽然就笑了, “你知道的, 对不对?” 床头婆的唇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只要他死了, 你的伴生神就能复活,并且还能风风光光, 不依靠其他生灵的香火。”男人走到泥坑边,用脚碾着石像的头,整个石像深深地陷入了污泥中。 “沈长安与天道,不能在一起。”男人忽然快意地笑了起来, “你觉得, 如果让他在数万人类的性命与天道中选一个,他会选择谁?” 床头婆浑身一颤,她抖着嗓子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语带嘲讽,“高高在上的天老爷, 是不是能收获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情,知道——永远。” 床头婆突然问:“你恨的究竟是生机道, 还是为生灵守护规则的天道?” 男人嗤笑一声:“像你这种连自身身体都维持不住的微末小神,最好少一点好奇心。” 床头婆再次沉默。 “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我能听到你的好消息。”男人一脚把床头公的石像身踢远, “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石像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碎成了几块。 男人不屑地冷笑一声,消失不见。 床头婆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她确定男人不会再回来后,才趴在地上,把断裂的石像身捡回来,哆嗦着手把它们堆在一块。 可是本就劣质的石料,又怎么经得起男人的踢,石块刚堆在一起,便哗啦一阵响,倒在地上变成一堆没有用处的碎石。 床头婆婆看着这堆碎石,转身徒手挖出泥坑中的石像首,石像首糊满了泥,她脱下外套使劲擦着,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忽然,她停下了擦拭的动作,抱着石像哭了起来。 “老婆婆,你没事吧?”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斜背着书包,偷偷从小巷子里窜出来,见废弃的工地旁边坐着个老太太,逃课有些心虚的他,本来打算转身就走,但是见老婆婆哭得十分伤心,又折返了回来,走到她身边蹲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虽然报了警,他逃课的事情就会暴露,但是眼睁睁看着一个老人被欺负,他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大不了回家挨顿揍,反正他皮糙rou厚,问题不大。 床头婆停止哭泣,看向蹲在她面前的男孩子,这个孩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脸上的青涩未退,身上有层淡淡的紫色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