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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韩骤这种不受客观物理干扰的特殊体质,想让他睡着并不会被吵醒,只能使用明面上的心理暗示。 比如平时,他潜意识觉得十二点钟应该困了,那么他就会困,他觉得自己做了面膜,那么他就不会老,生病也是同理,他觉得自己吃药打针差不多该好了,那么他就会痊愈,他的身体状态完全取决于心理状态,这就叫意识左右形态。 因此令人发困的感冒药,无疑是最好的心理暗示剂。他吃了药后果然很快犯困,因为提前知道了医生会来,而今墅安又在旁边守护的缘故,他这一觉会睡得很踏实很放松,并且不会被屋里的动静吵醒。 宋医生推开韩骤的房门,见一个面容略有苍白的英俊男子正安然熟睡。他退出一步带上门,低声对今墅安做最后的交代:“一会儿催眠,我会尽量唤出他的其他人格,会逐一向他们询问问题,你可以在旁边看着,但如果中途他情绪激烈,你不能擅自行动,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如果保证不了,你可以在外面等着。” “我听你的。”今墅安垂下的手悄悄握紧,“但如果你在他口中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也请冷静。” 宋医生道好,推门进屋准备催眠,待一切前情工作就绪,他的声音便如翩翩梦蝶飞入了韩骤梦中。 而韩骤也随着他的询问讲述过往。 作者有话要说: 心理暗示剂——安慰剂效应,指病人虽然获得无效的治疗,但却“预料”或“相信”治疗有效,而让病患症状得到舒缓的现象。 第61章 第 61 章 韩骤早起发烧吃了两片药,药效上来后很快就睡着了,老今说今天要翘班给他陪床,所以即便知道一会儿大夫要来,他睡觉时心里也还是特别踏实。 但可能是过于放松了,他感觉自己没睡多一会儿就开始做梦,梦里雾气蒙蒙,身边唯有一只黑色蝴蝶翩翩地领着他向前,起初他还知道这是梦,但随着雾气渐渐散去,他便彻底融进幻境里,忘却现实了。 梦里的韩骤还没正式毕业,大四基本没多少课了,即便有他也是能逃则逃,能混则混,白天主要泡在自己的小画室教学,老师主任都跟他关系不错,平时也不追究他那些。 寒假最后那个礼拜,合伙开画室的同学张鹏回家访亲,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宣布了一个决定,他准备从画室撤股不干了。 “对不住了韩子,我父母岁数都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我家就我一个,就算他们这回没要求,我也在梁城待不长。”张鹏坐在画室里,把属于他的东西收拾好了搁在旁边,拉了个小板凳坐着跟韩骤说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家远,父母也不可能跟我来这边,水土不服。再主要我说句难听的,咱们小画室万一有天黄了,你能再找着比这个赚钱十倍的买卖,我可能就得走下坡路。我父母说得对,我就应该回家考公务员旱涝保收,这时候家里还有亲戚能帮衬我,这二年开画室攒的钱在我们那小地方也够娶老婆了,我这辈子能加官进爵那是天上掉馅饼,不然顺顺当当那也知足了。” 夜半无人,画室就只剩他们二人还在,韩骤坐在旁边的折叠钓鱼椅上,扬了下头表示理解,一摆手:“你不回老家我在粮城有合伙人,你回去,我这人脉圈就又扩展一座城,你看我怎么都是占便宜,你还有啥对不住的?好好收心写论文画毕作,旁的别合计!” 张鹏低头浅笑,他跟韩骤从大二开始合伙儿,太明白这人的说话做事风格,他临毕业之际撤股,韩骤心里怎么可能像表面这么云淡风轻,这会儿把话说得轻巧,实则是宽他的心呢。 他朝前挪了下凳子,拍韩骤的胳膊:“哥们不多说,我也没你会叭叭,过几天咱俩喝一宿吧!” “成!”韩骤笑着答应,心里却当真悬了一件事。 他俩的画室在美院旁的居民楼里,韩骤本来想毕业就换个大地方继续干,这片区现在没发展起来,房价算不上高,他俩这两年攒的钱凑吧凑吧应该够搬家,谁知道张鹏临时要撤。 张鹏这人画得极好,教学水平也基本够用,尤其朴实能吃苦这点,比韩骤不知强了多少。而韩骤真的是天生适合当老师,可他们能力再强也改变不了客观劣势。 大部分艺考生在选择画室的时候都会货比三家,见过了占据二三层楼的大画室,谁还稀罕他们这民宿似的小两间?大画室请得起全职老师、客座教授,招生简章上可以漂漂亮亮印上历届押中的真题,而他俩的画室除了俩在校生,能以逃课为代价尽量按时上课外,别的什么都保证不了。 好在韩骤这人喜欢交朋友,嘴上也会忽悠,各路师友甚至许广茂那头都很愿意帮忙宣传,这才使他们画室没有随风而败,反倒越干越好。 虽说这么干迟早得被越发专业的大画室顶黄,但韩骤在刚开画室那一年多里,一直是抱着玩票的心态,直到大四临就业这个档口,他才觉得应该把画室当成事业来做。如此,能不能从胡同民宿里搬出来,就成了生死存亡的第一要务。 可是周围房价一年比一年高,张鹏现在又要走,凭韩骤一个人哪能租得起大房子? 临近五月的某天晚上,画室放学后韩骤和张鹏去大排档吃烧烤。天气渐渐暖和,粮城的烧烤一条街又开始红火起来,虽然不像夏天那样烤桌儿摆到马路牙子,但屋里也是人满为患。 张鹏咬了个毛豆,把皮儿扔在跟前的白碟子里,说:“咱们这边大房子不好找,而且找着了我劝你也别轻易搬。” 他喝了口扎啤,拇指往脑袋后面比了下,“我朋友,就你见过那个小东子,他爸不是当官的么,头几天跟我说,咱们学校旁边那片地原来是个华侨的祖宅基地,以前被收走让人给占了,八十年代那会儿又给弄回来了,现在好像要搞开发,发小他爸最近就忙着办这些事呢。” “这边要是发展起来,不说老房拆迁,就房租都得再贵几倍,我怕你现在就算找着房子,屁股都没坐热乎就得再折腾。” 韩骤端起扎啤杯在他杯口撞了下,眉目间略显愁色,“头几天老大也跟我说过这事儿,他叫我往郊区找地方,说将来这些小画室百分之八十都得完蛋,只有真正的艺考学校才能站住脚。”他咕咚咚喝下一大口酒,“但我真不愿意走,这边离我家近,我回去也方便。” 韩骤说了话就闷头扒着盐水花生,他知道张鹏老大说的都有道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他觉得与这块地方很有缘,就像有块磁铁一直吸着他不能走远。 “那你自己想想吧。”张鹏看他也不是很喜欢聊这事儿,撸了个鸡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