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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嘴上不老实,有些大大咧咧的话传出来,但早已气数散尽,唯有南安北静这二府,虽然谦恭谨顺,却内有乾坤。南安王戎马一生,有其父之勇,北静王就更不必说,与皇家一脉同生,府中暗卫遍布京师,乃至各地连皇帝自己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二人若心怀不轨 水溶之父去得早,不能说没有一点皇帝的原因。如今林沫这话,倒是问到了皇帝的心坎上。他也是过来人,就算没听到人报的那些北静王留宿靖远侯府的消息,看林沫的眼神也知道有所不同。若是水溶当真不愿留后,又有林沫牵制,要留他后路倒也不是不行。可是如今 臣请去漠河。林沫道,这是微臣毕生所愿。 皇帝叹了口气:朕简直以为你背后刺了精忠报国。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北狄局势有所回缓。林沫在心里头想。 也许有人这时候想的是加官进爵,也许更有丧心病狂的想要趁这时候捞一笔,但仍有为数不少的人,顶着一身浩然正气,在这关头站了出来,只恨不得尽自己所能,尽忠尽责。林沫没有那么倾家荡产的豪气,也不忍心妻子meimei受难,却更有心思,要去护一护更多人的妻儿幼弟。 皇帝看了他许久,终于道:你相信有人与北狄里应外合? 时机未免太过凑巧。林沫斟酌着语句,当然,倒也不是没有巧合的可能 行了。为人帝皇者,真没有几个会相信巧合的。 林沫知道,这事大约是成了。 不知水溶知道了,会如何做想。 我还能说什么?水浮问水溶,早知道小皇叔是这样痴心的人,我也不至于到这时候才看到小皇叔的情绪了。只是小皇叔,你以为值得?靖远侯又是否以为值得?林沫同水溶的事儿虽然早有传闻,但他身为局外人,看的分明,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但前后几日,水溶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说为林沫抛头颅洒热血,也差不离了。 若早知,若早知,,,,,,,,,不,哪怕早知,三殿下也不会给自己留这么个大把柄在别人手上。 看来,林沫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水溶却笑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他自情窦初开的年纪便看上了水浮,谁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十几年下来也不知道给水浮付出了多少,却是毫无回报,如今,好歹得了林沫的另眼相看,甚至还有些温言软语。林沫这人,虽然心思重,但说出口的话,却都是作数的。他说,不再做交易,水溶又要求什么? 倒也不必。 只求二人同生共死,不存孤独。 水浮还没来得及告辞,就见北静王府的管事匆匆地过来了:王爷,靖远侯来了! 靖远侯是北静王府的常客,论理不能叫他如此慌乱的,委实是林沫的样子有些骇人,不顾京里头不得跑马的规矩,走了小道,幸好也没撞上什么人,一进了王府的门,不等人通报,竟像是硬闯进来的。管事的才来没多久,就见他踏进了书房的门,身后几个小厮跟着直喘气。见到水浮,他本来怒容不掩的脸色登时放了晴:给秦王殿下请安。 水浮也敛去惊讶的神色:泰隐打父皇那儿回来? 林沫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身上玉华香的味儿还没散呢。你这一路可挺赶。水浮笑了笑,倒是知趣,想是找小皇叔有要紧事吧。本王就不打扰了。 林沫也不客气:下官恭送秦王。竟然是抢去了水溶的主人身份去了。水浮笑了笑,也不同他计较,只是走之前问了一声:泰隐,是大哥还是你?韩王掌兵部多年,却一直毫无建树,现在是个立威信的好机会,这位皇长子并不如他自己想的那么低调。 林沫皱眉道:若是不出差池,应当是下官同北静王了。 水浮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拔腿走了。秦王府的长随赶忙跟上,北静王府的管事小厮也匆匆跟过去服侍了。 等人走远了,水溶才问:你也去? 林沫咬牙道:原先就是该我去!倒是你水溶却打断他:你不主持你meimei的婚事了?倒是舍得。林沫道:这节骨眼上,除非皇上下旨,否则仲澐不会这么着急。若真是皇上下旨,也不许我cao劳许多你可别打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水溶道:今日你可算知道昨日我是怎么想的了!这朝中上下,又不是只有你林侍郎一个好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多得是,你也未免太过自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便就算你真的无所不能,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的他话说得很,只是到最后,却又说不出了口。刀剑无眼,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是真没胆量叫林沫一个人过去。 多不容易,才能离这人这般近,现在,他一步也不想离开。 林沫看了他许久,哑然失笑:前两天还在我家里,因为怕死,喝得烂醉,烧得guntang,如今你倒是打算舍生取义了? 水溶歪头笑道:我哪里是舍生取义,我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果真这是他的府邸,一扫当日被林沫戏弄得说不出话的窘况,调起情来都不假思索的。林沫气得笑了一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水溶倒是拦着了:我的杯子这是。扬声叫丫头进来换茶。 林沫一路跑马而来,渴得厉害,也不管是谁的了,先喝了一大口。 茶是好茶,他这番牛饮,也没品出个什么滋味来,只是这时节,他也顾不上什么姿仪形态,差点喝得呛了。水溶急忙伸手要帮他顺气,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干嘛呢。他道,这可是我家里,你注意些个 却被林沫抱了个满怀。 他从寒风里头跑马而来,身上冻得像是起了冰渣子一样,水溶慌得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犹豫了许久,终是小心地也环住了林沫。二人依偎许久,连进来送水的小丫鬟都没能叫林沫松开手。 你怎么了?水溶问。 咱俩一块儿去,林沫想了想,郑重其事道,一块儿回来。 他现在不想问,北狄情形如何,也不想问,水溶说的那个叛徒究竟是谁,存不存在。一路冲过来,最后绞尽脑汁,竟然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二人在一块儿,是他牵制水溶更多,却不料不知不觉地,他竟然也陷进去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进京的时候水溶就来伸出援手、想使小聪明却反被将了一军那会儿?还是他鲜血淋漓地倒在靖远侯府里头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从虎口脱险的时候?还是他面带调笑地一口承认对自己有所企图的时候? 林沫心想,真是造孽。 他也是头一回,知道肠牵肚挂是个什么滋味,却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滋味委实不好受,却像是福寿膏似的,叫人明知这东西不好,却怎么也戒不掉。 一直以来,想找个人与自己同进退,如今,终于得了一个人。这人明明是个墙头草一样的小人,却为了成全自己的理想,把自己的命都抛到了闹后头,林沫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心想,水溶若是女子,简直能写进戏文里头去。 不,若是女子,他不会在娶妻之后再接近他了。 这世上像水溶这么死缠烂打的女子,也绝无可能会有吧? 甚至这样的男儿,也只得一个水溶。 死生契阔,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一起去,一块儿回。 第 161 章 着水溶也跟着他疯了似的,不独水浮觉得他不可思议,连赵王也像是瞧见了八条腿的母猪,甚至对水溶的种种反常叹为观止,对林沫道:你还真是从三哥手上抢东西的,你是独一个。 林沫装傻:殿下在说什么?下官糊涂了。 他哪里有能耐从秦王手里头抢人?不过是因为水溶压根不在水浮手里头心上罢了。但无论如何,能得到这么个人生死相许,饶是林沫,心里头也不免有几分得意,这份得意甚至有些稍稍冲淡他对漠河战事的不安与焦躁。 林澈嚷着要与他同去,本来他就有计划要去北疆,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只是叫他大哥给打了回去:你守着家里头,静宁同玉儿到底不方便,你一个男丁,也安稳些。就算要合上门过日子,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小心人欺负。 林澈也反应了过来,只是犹自抢白:那为何不是我过去漠河,哥哥在家里护着嫂子同jiejie?说是这么说,却也明白,自己过去行医,能救十人百人,哥哥过去,把军饷粮草安然无恙地带到,救的却是成千上万。 只是林沫犹自自责:若我当日习武,此间去了,当是另一番作为。 容嘉忙道:我要是能去就好了。我一直觉得我将来是当将军的料。只是这话他也就是随便说说,毕竟如今他当着差,没有随便离开的道理。 战况紧急,林沫虽然娇生惯养,倒也没敢多花时辰收拾行囊,甚至连告别酒也没让家里人给他摆上一桌。当初黛玉静娴给林澈准备好的大衣裳厚褥子,正好叫他带上了,也算便宜。与水溶上路时,也是说走就走,没耽误行军。倒是叫几个押粮的小军官刮目相看。 水溶排场大,北静王府的侍卫前呼后拥的,他说给林沫听:人多些,也省去路上有不长眼的小贼盯上咱们。我都不怕显摆给皇上看叫他想我死,你怕什么? 林沫手上拿了皇帝钦赐的宝剑,随口笑笑。 他也不知,这一路上是否会安全,到了那儿,能不能安全,舅舅究竟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