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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头,朕可是下定决心要让老家伙断子绝孙。 我的名声早没了。 迟御腹诽道,我这边又是通敌卖国(齐国旧臣眼里),又是残害旧主(齐王眼里),还管着人家皇帝不留嗣(越国朝臣眼中),能有什么好名声?无非是佞幸佞臣罢了。 这都还可以接受。 要是之前迟御说不定会为了这个伤神,毕竟这时代当官就为了名声,流传千古出佞臣来,可不是得难过?但迟御了解的很,所谓正史野史在后人解读是何种样子。 若是自己和秦肃的事流传至后世的后世,说不定还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名呢,他们合该来看看秦肃的后宫堆着多少男人女人。 只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迟御压根不在意这些,他只养病,半个月便能下床了。 又过了几日,迟御眼见秦肃心情不错,提出要去齐王府一趟。 这齐王就是被强迫退位的齐国国君,曾经的皇太子了。秦肃连想个名字都懒,直接在京中选了个荒废的旧王宅(他爹所封的王侯多半在他攻进皇宫的时候被他砍了)把人扔在里面了,这就是三个多月。 你想去齐王府?皇帝当时面无表情反问。 迟御点头: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太医总说我郁结在心,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了。 皇帝嗤笑一声,还是应允道:朕和你同去。 可是我们两个一起去,齐王还能说出些什么? 迟御本来打算就他和齐王两个人的情况下挖出些什么的,这下也只好无奈的同意了。 他和齐王一同长大,总觉得齐王的怨恨来的莫名,成王败寇是常事,他不觉得齐王那般没有沟壑,只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齐王府坐落在京城靠东的地方,原先是上皇所封荣安侯的住所,便是先皇那位宠妃的娘家老父了。你知道这位前荣安侯的下场。 迟御一路乘着马车,这里五年前还挣扎在战乱中,现在看来也足够安宁繁华了。 即使皇帝一开始抢皇位并不是怀着多么远大高尚的目的,现在也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帝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皇帝,那人正神色莫名地看着喧嚣的集市。 齐王府一眼望去就显示出几分萧条。 前朝荣安侯在时这里自然多有奢华,五年前皇帝登基后这里就荒废了,也没经过修缮整理就直接在战争结束后把前齐皇现齐王给丢到了这里。 齐王也倔,带着几个妻妾就住在了这里。 只有几个宫里赐下的下人侍女,还不够人手一个使唤,只得自己收拾了几个院子草草住着,领着王爷的那几分俸禄过活,过了数月也还过得下去。 齐王府当然是没有守门的,也因此迟御得以看了几眼齐王府的外观,有了个心理准备,这才上前去叩门。 许久,才有一个看上去几分苍老粗鄙的男仆过来开门,他小心翼翼开了门弯腰就问:是哪位贵客? 迟御看着有些心酸。 能被分配到这样亡国之君的身边当仆从的,除了一两个皇帝的心腹,就是罪奴了,以他们的身份自然是谁都不能得罪。 皇帝站在迟御身前半步的位子。 他一路都面色冷淡,迟御想着他或许是心情不好,也不去招他。这时候他对着应门的男仆抬了抬下巴:这是迟将军,想见见齐王。 他却是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迟御疑惑看了他一眼。 皇帝却伸出手拉着迟御至身前,然后往前推了推,低声道:朕在后面听着,你们谈。 迟御这才恍然大悟:皇帝这是想要光明正大听壁脚呢!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正在努力提升文笔,计划剧情当中~ ☆、第四章 迟御一行人顺利地入了齐王府,一路引着去了后花园。齐王正在往后花园子里种的已长成的菜苗上洒水,一时没注意到有人来。秦肃已经站到角落里去了,以齐王的角度是看不着的。 迟御也止住男仆欲开口的行为,站着看了一会儿。 曾经浑身抱负骄傲张扬的帝王一身简单的布衣,脸色变得清淡,还带了些阴郁。 迟御就站在院子的不远处,远远看着他抱着硕大的水壶行走在园子里。他一身青灰色布衣衬出有些灰败的脸色,眉眼间却还有些郁气。 那人走到园子尽头,转身往回走时还喘了口气,抬头就对上迟御平静相望的眼睛。 你来做什么?齐王把手中的水壶一丢。 隔着个园子,声音传过来就有些朦胧了。 迟御听得清楚,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六岁入宫做了伴读,和齐王一起读书,一起闯祸,被牵连过打板子,也被表扬过。年少时那神采飞扬的少年对着他说:孤有一天一定会尽收疆土,你可要帮孤。 如今疆土是收了,可惜他效忠的皇帝已经换了一个。 齐王安好。他沉默半晌,也只是憋出这么一句话。 少时壮志凌云的豪气,满门将死时冲天的怨恨,攻破国门时满心悲凉,都化在这一句普通的问候当中。 托福。齐王扬眉。 迟御四下看了看,见四下奴仆皆已回避,才又一次看着面前的齐王。 他向来耐性好,齐王是比不过的,齐王也知道,便嗤笑着先开了口:又是大将军,又是皇后的,昏迷两个多月秦肃那家伙还留着你的位子,现在够威风的了。迟大将军找我又是为了说些什么呢? 他语气还算平静,却分明透出些怨恨的意味。 您为什么怨恨我呢?迟御疑惑地问。 按说他这样的情况,身为旧主的齐王该是失望,轻视更多,不过是对着一个背叛的臣下,纵使亲近些,也不是多重要。 越国攻占齐国时倒戈的臣下那样多,也不乏德高望重的老臣,迟御却并未见齐王有多少怨恨这样的情绪。 然而这句普通的问话好似把齐王处于临界点的情绪点燃了。 你以为我没有理由怨恨你吗?他淡淡地说道。 迟御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六岁便做了你的伴读,也许诺过用生命保卫你的江山。 这不便是理由了吗? 可我确实用生命保卫过你的江山了。齐国的江山我父亲守了几十年,临了晚节不保。我jiejie,还怀着你的孩子罢?也一尸两命了。迟御这般说来,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欠齐王什么。 齐王听着,冷笑了几声:别说的你很可怜的样子。你们迟家守江山的资格也不过是我父皇给的,只是收回了罢了。你jiejie虽为太子妃,怀着孩子,可她弄掉的孩子也不止一个,风水轮流转罢了。至于你,我念着旧情求父皇饶你一命,却不想是放虎归山。卖国罪这样看还是真的哩。 迟御听着就生气,他皱起眉道:还有呢? 什么?齐王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迟御不该这样平静。 迟御若有所思道:你说话难得这样刻薄,必是有其他理由的。这时候不说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我确实是恨你的,也许从你的角度你没有错,从我的角度你却是错了,我是心安理得的。你呢? 他直直看向齐王。 这一眼刺得齐王胸口生疼。 他试图压抑住情绪,却是徒然,口中已经不受控制地说了:你恨我? 我难道不能恨你吗?迟御学着他的语气,淡淡反驳。 齐王胸口上上下下,脸色刷就白了:你恨我?你有什么立场恨我?我那样喜欢你 什么?迟御悚然一惊。 您喜欢我?他反问道,语气有明显的错愕。 齐王一时只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他条件反射地摇头:我不喜欢你。 那就是喜欢我了。迟御恍然大悟,看着齐王的眼神里带了些释然,怪不得。 那眼神太坦荡,看的齐王顿时觉得自己心里某些说不得的心思被摊开,放在这大太阳底下,明晃晃的让人笑话。 他看向对面一袭青色长衫的迟御。 记忆里的迟御不是这样看似柔弱又坚韧温雅的模样的。迟御的五官长的很好,却并不明显的英俊或是秀气,而是带了些英挺的舒服。 被选为太子侍读是天大的恩典,几近是板上钉钉的天子重臣了。那时候的迟御也是神采飞扬的。 齐王祁远只记得那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一开始有些腼腆,却可爱又精神,慢慢长开,才显出些俊秀。 迟暄是他内定的太子妃,他总想着,自己未来的妻子该是什么模样?啊,身边就有一个长的很像的。于是他常常看着迟御想迟暄,不知不觉便把人放在心上了。 迟暄和他同岁,及笄之时他远远看过一眼,身着红衣的女子明艳而张扬,虽五官和迟御是很像的,却不如迟御总有些内敛。 明明是迟暄的眉眼更为绮丽的,他却莫名觉得迟御更漂亮些。 祁远吓了一跳。 再看迟御的眼光,便变了意味。 又是一年,祁远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喜欢迟御了。恰此时迟御接旨要去战场,他便总是担忧,想那个总带着些书生气的少年怎耐沙场残酷? 送别宴上他情不自禁拉着人道:阿御,你可得平安回来。 少年的眼中只有对他的恭谨和忠诚,他心里沉甸甸的。 可是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对迟暄总是不假辞色,明明想对她好一些。他宠着太子府后院里的其他侍妾,总是为他们出头,又纵容迟暄闹着,闹完再斥责,做出一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