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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砖上,“铿”的一声骨头撞击地面的响声,入耳惊心。随即有血漫出来,窦宪脸色苍白地捂着那条胳膊,满脸痛楚。 毛昌达吓了一跳,忙说,“不是奴才!”他身后的小黄门跟着辩解。 皇后却不以为意。她想起宋斐的手,心里满是报复得逞的解气。抬头只道,“毛昌达!再请窦将军下去!” 那黄门只得硬着头皮又上前,不料太尉鲍昱竟挥手阻挡了,他呵斥道,“阉竖!竟然这样对待有功之臣!” 其余几位大人不敢像他这样当着皇后的面呵斥她宫里人,但也一个个都面色不虞,聚在窦宪身边扶着他起来,问东问西。 宋良娣看的一怔——窦宪年轻,又是郭氏的后人,与这些大人从来都没来往的,何以他们对他这样回护?她又想到窦宪的为人,并非甘于束手之人啊,怎么今天竟这样沉默?心中激灵灵的泛上警惕,问,“窦将军血洗叛军,是否事出有因?” 皇后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替窦宪开脱,不悦地看着她。却见她眉头深锁,慢慢也觉得事情怪异起来,僵硬地说,“你有何解释,但说无妨。” 窦宪沉默一瞬后,低声道,“臣没有什么好说的。” 几位老大人都看不过去,对他道,“你这个人!” 其中以太尉鲍昱最不忿,代他道,“皇后以为窦伯度为何要无故血洗叛军?实在是他们太过分,竟然一边答应投降,一边却又派了精锐,从角门出去,挟持我等!” 宗正刘贺安是皇族偏支,一向自负尊贵,又最惜命。这时也耐不住了,满面怒火道,“这等背恩忘义之人,亏的伯度先前还招安他们。要我说,从一开始就该屠杀他们立尽!” 其余几人也颇受了惊吓,附和道,“原本逼临内宫就是死罪,劝降下还另出新招,不要说屠尽他们了,诛尽九族也不为过!” 皇后听得还有这一层,吃了一惊,描补说,“原来是这样,是本宫糊涂了,没有问一声就匆匆地做了决定。窦将军起来吧。” 她说的客气,但几位老大人并没有动容,反而互视了一眼,由太尉鲍昱出面,问,“老臣敢问一句,皇后殿下一向以慈顺闻名宫掖,怎么今天却这样冒冒失失?” 第94章 事定 他的问话咄咄逼人,皇后听了一怔,随即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鲍昱年已过六旬,是如今朝中最负尊望的老臣,又得尚皇姑舞阴大长公主,连圣上见了都得尊称一句姑父。皇后不敢掖他锋芒,勉强答,“今天真当是糊涂了...” “是么?只怕今日是殿下最清醒的一天吧。”鲍昱说完,冷冷对着殿外道,“带人进来。” 立刻有羽林军押了一个不停在反抗的士兵进来。 皇后不识得,问,“这是?” 鲍昱冷冷吐出几字,“宋府的家奴。” 宋良娣听闻这一句,已觉不好,但还是硬撑着问,“敢问太尉大人,他做了何事?” “趁着窦将军与叛军战,悄悄开了角门,引了叛军精锐出去!” 宋良娣听得一愣,随即道,“那么依太尉之意,此事是同妾身家有关系了?” 鲍昱道,“原本臣不敢做此想。但如今眼见皇后殿下迫不及待欲处置窦将军,心里也不免有此疑问了。” 皇后失措,解释说,“此事虽是宋府之人做的,但他未必是听了宋斐之令才开了偏门啊。或许他受人怂恿,攀诬到宋家身上,也未可知。再说本宫,本宫是气糊涂了,想着陛下一向仁善,如今却出了这种漠视人命之事,才这样。” 涅阳长公主眼见她勉强地给出了解释,几位老大人似乎有犹豫的样子,闲闲插话道,“早就听说宋将军治家治军严明,他那里还能插入乱七八糟的人?再说皇后。您说您是气糊涂了...那么对太子妃的处置呢?也是气糊涂了?” 众人都听的满头雾水,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闲闲地笑,“几位大人还不知道吧,先前叛军打进来时,皇后正说要废去太子妃位,择日处死她呢!” 几位老臣都听的大惊失色,纷纷问,“太子妃犯了何罪?” 皇后深恨涅阳长公主突然横刀相向,但也没有办法。只得面色苍白,勉强辩道,“她协同李贵人,劝陛下杀小宋良娣。” “是宋庶人。”窦宪在旁强调道,“此人几次谋害太子妃,证据确凿,早已被陛下贬为庶人。” 鲍昱听了,深以为意,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后,“您下了这样的命令,可有陛下手谕?” 皇后道,“本宫有圣上口谕,王福胜可作证。” 刘贺安轻蔑地“哼”了声,连看也不看对方,便道,“阉人所说,算什么圣旨?臣想请问皇后,是否有人证物证?李贵人又现在何处?” 皇后更加答不出话来——为防御前生变,她早已经下旨将各宫落锁。 老臣们见她又一次哑然,心中都明白过来。尤以鲍昱面色最差,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臣还是第一次听说,无圣谕、无人证物证,便可定东宫妃死罪的呢。便是民间的婆婆也没有这样不讲道理的!” 其他几位老臣亦附和道,“那宋庶人几次翻云覆雨,圣上都碍于皇后颜面,不多加追究。皇后以为我等身在宫外,就不知道这些了么?” “即便皇后所言是真,太子妃劝杀一个罪人,又有何过错?” “历来正宫的贬废都需交由宗正署理,然后布告天下。何以皇后一声不吭便贬斥了太子妃,甚至打算将其处死?” ...... 皇后听的冷汗涔涔,一句都回答不出来。 太子打圆场似的说,“还是把窦将军先扶下去吧,给他医治要紧。” 但窦宪看了几位老臣一眼,谦虚回道,“臣倒没什么要紧,几位大老人却平白受了惊吓,还是先请御医来看看他们吧。”又说,“这事也怪臣顾的不周,只想到要关四面城门,却没有想到叛军会从角门里偷偷溜出去。” 他方才听闻偏门生变,即刻使了人过来救援,又为一众老臣,屠杀叛军至尽,几人内心都对他存着感激,如今又听了这样的体贴话,纷纷安慰说,“这怎么能怪你呢?” 刘贺安指着先前带进来的那个宋府人道,